宴会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周旋着。
虽然暗波汹涌,可明面上还是光鲜亮丽。
陆夜琛最后一刻才到,他身后还跟了白露露,她已经摆脱了轮椅,只是步履较先前的气势汹汹已经慢下来许多。
白露露是自己跟过来的,她穿得很正式,脸上也是一种势在必得的骄傲。
这个合作商的名头,陆氏定不会空手而归。
她对自己有信心。
“夜琛,我们坐在中间吧?”白露露问道。
他们是要万众瞩目的,白露露想。
陆夜琛没说话,自从他单方面解除了婚约,他的态度就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的了。
白露露颇有些委屈,不甘心地跟在他身后。
恍惚间一抹靓丽在眼前掠过,身段太过熟悉,陆夜琛走神了半刻,心脏久违的有了一丝怪异感。
但他这半年来,有这种感觉不在少数,但凡是同沈眉有一点点相像的,他都会去一探究竟。
他定睛去看。
恰恰只是惊鸿一瞥,陆夜琛不自觉的瞳孔骤缩。
是在后台,女人正在和人交流,只露出半个侧脸来,小巧而挺翘的鼻尖,嫣红的嘴唇。
裙子的后肩是镂空设计,女人海藻般的头发垂下来,栗色的大波浪,戴了一个王冠。
白皙而又修长的脖颈上饰上珠宝项链,她的整个人就如天鹅一般高贵。
陆夜琛愣在原地,他每一眼每一个细节都观察得仔仔细细。
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逆流。
像,简直是太像了!
他调转了方向,离后台还有一段距离,陆夜琛风也似的疾跑起来。
“哎,哎,夜琛!”白露露还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想拽住他却是徒劳。
陆夜琛跑得飞快,撞到了人,也没有顾得上道歉。
还是晚了,人已经不见了。
连同刚才跟她交流的人也跟着不见。
人头攒动,陆夜琛拳头不自觉地捏紧,心房似乎也被揪了一把,隐隐作痛起来。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那就是沈眉!
陆夜琛喘了几口气,周围吵吵嚷嚷的,他信步走了出去。
他改变主意,既然是在后台,那一定是会上场的。
“夜琛,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急!”白露露见他回来,关心地问道。
陆夜琛很少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刻,不管发生什么,他都是冷静强大,淡然处之的。
上一次见到陆夜琛这样急切的样子,还是找沈眉尸体的时候。
白露露目带探究,仿佛不问出来就不会善罢甘休般。
说起沈眉,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
陆夜琛坐定,望着后台出神,他恍然地摇头,眉头轻皱:“没。”
宴会进行到**,在场的所有高管都将目光定格在舞台的一束光线上。
会场忍不住沸腾起来,兴致勃勃的激烈讨论着。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陆氏,他在商界老大的位置可是撼动不倒的。”
“每年这个走秀都是出其不意,既然大家都有可能猜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
主持人走上台,神秘兮兮的一笑,扫过众人。
“相信大家都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大家也跟着她的语气吞了口唾沫。
就好似彩票,在场的所有人都买了,他们是赌徒,渴望好运降临在自己头上。
可赌徒也分运气,但是在商场,利益至上,靠的是实力。
策划案交上去了 不分伯仲,就看花落谁家?
白露露好整以暇,主持人的眼睛似乎飘了过来。
这像是一种暗示,给了她极大地鼓舞。
她已经准备好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打好腹稿致辞,惊艳全场了。
主持人抬起话筒:“接下来,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我宣布,今年秀场的代表集团——”
她边说着,边往后退,两个词如点了慢放,将早就在候场的女人请上台来。
白露露的笑容皲裂,脸上像是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般,疼得心神俱颤。
陆夜琛也抿着薄唇。
他心里对这场造型秀的有底的。
陆氏准备得这么充分,怎么会输?
而且,结果居然是最意想不到。
他们的对家。
“景氏!”吊足了胃口,主持人慷慨激昂的道,“有请景氏的代表人上台致辞。”
女人从黑暗中缓缓走来,耀眼的炽灯从她靓丽的裙子一直到皙白的脖颈,直到露出那张无比精致的脸庞。
她的一举一动都与高贵优雅挂钩,那样的气质是刻在骨子里的。
连那身满是镶满施华洛世奇水晶钻石的巨奢裙摆,不显俗气,仿佛都只为了衬托她而依存。
她站在台上,俯视众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眼睛,忘记了为这个惊爆耳膜的消息而炸裂。
香槟洒出来一半都不为所动。
该怎么形容,太美了,周遭万物失了颜色。
只余她。
现场安静了下来,她看到了景炽在向她挥手。
景炽也来了。
女人莞尔,台下也跟着深深地吸一口气。
她先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景氏的首席执行。”
“沈眉。”
她刻意一字一顿咬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名字,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清楚并且记住。
熟悉的声音响彻耳畔,陆夜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他本还在思索要怎么去找那个女人。
现下,她就站在台上,离他不到五米的距离。
触手可及。
一旁的白露露不敢相信,眼睛顿时放大了数倍。
沈眉!沈眉!她不是死了么!
她同陆夜琛都是相同的震惊,但震惊也分为太多种。
对于白露露来说,只有死人是不会再说话,不会再生任何事端的。
可如果这个大家都以为死了的人,现在又活过来了怎么办?
她所做的一切都会暴露!
台上的人云淡风轻,正介绍着景氏。
场面话说出来流利无比,她自信飞扬,脸上始终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
陆夜琛从未见过那样的沈眉。
她能轻松地应付每个人的打量,她是整个宴会的焦点。
沈眉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重生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