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要将人吞噬。

沈眉睁开眼睛，一股带着冲劲的水流湮没了她的头顶。

她想要大声呼救，但是就连嘴巴里都被灌满了水。

那两个人是拖着她走的，雨打在脸上，药效过得比平时要快很多。

还是晚了，这比沈眉毫无意识地接受自己死亡，来得更加恐怖。

湖底幽深暗黑，沈眉睁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她不会游泳，只浅浅扑腾了两下，就精疲力竭了。

身体不受控制，带着巨大的重力往下沉。

张嘴吐出的是水沫。

眼前才是真正的绝境。

她从没想过死，但她的鼻腔都已经进了水，肺要炸掉了一般的疼。

什么都没有了，那些事业，爱恨和情仇，都没有了。

脑海中最后一帧画面停留在沈利安关切地让沈眉好好照顾自己。

她要死了……谁来照顾沈利安呢。

……

“她在哪！”

装潢华丽的大厅，富态的悬挂水晶吊灯，将每一个人的神情照得清清楚楚。

陆夜琛没顾保安拦路，直接踹翻了两个人，直接硬闯了进来。

他疯也似的冲进来，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找人。

景允出来，他没见过陆夜琛这疯样，却很感兴趣。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陆夜琛彻底疯了。

“抱歉，前天晚上下了那么大暴雨，只是找到尸体的时间问题。”

几个人一批换了一批打捞，警察救护车都来了。

陆夜琛坐在湖边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愿意走。

还是陆母过来，当着众目睽睽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才将人恢复了一点神智。

“我放过她，她会不会回来？”

陆夜琛望着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面沾染了沈眉的血一般。

是他，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想打自己巴掌，却被陆母拦下来。

“人死不能复生，凶手也会找出来。”

在陆母的眼里，陆夜琛从小就优秀，优秀到同龄人无法企及只能仰望的地步。

她并不骄傲，因为她培养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

然后陆夜琛掌管陆氏，比她做的还要好。

但直到现在，陆夜琛痛苦的模样，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冷漠外壳下包裹着的真实情绪。

“你只是难以接受。”陆母还是要说。

“你不爱她，甚至连她死了，也是第三天才发现，不是么。”

陆夜琛整个人都在颤抖，无形的万箭穿心，痛的让人抽搐。

曾经在商场叱咤风云，风华正茂的年轻总裁，现在肩背伛偻着，举步艰难。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体比泡了整夜的雨水还要冰冷。

是陆夜琛终于看清了谜团，终于解开了死结的绳索，终于在大雾四起处看清了自己。

景允眼里闪过几分嘲讽。

“陆总怎么上我这要人来了，人都死了。”他故意要残忍地开口。

陆夜琛瞠目欲裂，就差要上去拧住景允的脖子。

“她没有死，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没有打捞到尸体，但大家都已经默认了沈眉的死亡。

陆夜琛受了刺激，工作起来没有了时间，有时连着一周都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