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拨开云雾见月明(1 / 1)

矛盾解决之后,首要的一件事,当然就是——滚床单。

是褚恬首先引诱她老公的,她主动亲了他,可这事发展到后来,却一点也不受她控制。她有些愤愤,记得以前在徐沂的老部队的时候,时常有人夸他温良随和。可这人却一点也没把这样的好品质带到**来,骨子里霸道的一面尽显。结束的时候,她已经全无知觉了。任由他抱着自己简单地冲了澡,回来头一沾枕头,便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自然是起不来。徐沂出完操,吃过早饭,又将早饭用保温桶打回来,放一旁凉了近两个小时,等到他抽空回来看她一眼的时候,褚恬仍是未起,俯趴在**,睡得正香。

徐沂放下武装带,走到床前,叫她起床。褚恬呜呜地应着,就是不见有动作。徐场副没辙,伸手挠了挠她的腰。这是褚恬的死穴,没几下,就见她从**弹了起来。简直就像一个纯天然的反应装置,屡试不爽。

褚恬软着脚下了床,几乎都站不稳,差点跌了回去,幸好徐沂及时扶住了她。褚恬赤着脚踩在他的鞋子上,稍一动腿浑身酸软,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可能跟太久没做有关,她本身又娇气,所以难免受罪。

可徐沂也绝对脱不了关系,她不知道别的男人如何,她只知道她家男人是这样的,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一个人,怎么到**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付她了一样。褚恬气得想咬他!

幸好徐沂提前烧好了水,褚恬能冲个热水澡缓解一下。然而在这个纯男人的环境中,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洗澡的时候,隔一会儿就会叫徐沂一声,叮嘱他别走。

徐沂就在外面等着,他原本想着把她叫醒马上就走的,去操场上盯训练。可这姑娘给予他全身心的依赖,让他没法就这么抛下她,甚至隐约还觉得享受。

“不着急。”他笑,神情温和,“我不走,你慢慢洗。”

洗完澡,褚恬感觉舒服多了。她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吃过早餐,整个人像是又重新活了过来。然而双腿间还是很酸涩,所以她还是不敢乱动,乖乖地坐回到**。

徐沂整理好餐具,回头问她:“中午要不要跟我一起下楼去食堂吃饭?”

褚恬犹豫了下,说:“晚上好不好?我现在还有点没劲。”

她说得很认真,徐沂却笑了。他在**坐下,盯着她那张精致的鹅蛋小脸,伸手拨了拨她的柔软的刘海儿:“体力这么差,我看下午跟着我的兵一起训练得了。”

褚恬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怪谁。”说着用腿蹭了蹭他的腰,像是看不惯他腰力这么好,要小小地挑衅一把。

徐沂眼疾手快地把住了她的小腿,免得她再撩火。

“记吃不记打,是吧?”他作势要压下来。

褚恬吓一跳,赶紧往回缩。可腰被他牢牢地控制着,她根本动弹不到哪儿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俯下身来,然后——亲了她一下。

正好落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褚恬微愣几秒,轻启嘴唇,伸出舌头,舔了他嘴唇一下。她感觉到徐沂的身体忽然一僵,还来不及得意,柔软的小舌就被人卷了过去。她喘了口气,阵地失守。热吻沿着她的唇、下颚,最后又流连至她细长的脖颈。褚恬有些受不了地抬起了头,优美的下颚线分外诱人。

褚恬很喜欢这种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可她也知道凭现在自己的身体可承受不了徐沂,因而推了推他:“不行。”

她习惯性地撒着娇蹭了蹭他,是想让他停下,可听在徐沂耳朵里,却无异于火上浇油。他压着她的小腿,不让她再动,轻咬了下她脖颈上细白的肌肤,才慢慢停了下来。

外面骤雨初歇,六月份的天气不过二十一二摄氏度,十分凉爽。可房间里的气温却仿佛突然升高了,褚恬被徐沂圈在身上,呼吸十分急促。徐沂也不敢再撩拨她,理了理她略显凌乱的头发,低哑着声音说:“我先下楼了。”

褚恬无意识地哼一声,目送着他离开,好半晌才平息下来。

休息到下午,褚恬的精神恢复了大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天仍阴着,她站在四楼欣赏了下远处翠绿的山景,心有些痒痒,但徐沂不在,她仍是不敢贸然出去,只好一人在这层楼闲逛。

这栋四层小楼兼具办公区和生活区的功能,农场所有的干部和兵都住在三层以下,将四层空了出来,平时除了放置器械之外,也就有家属来队的时候临时安置一下。褚恬住在走廊的尽头,再往前走,房间的门全都上着锁。她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打算回房间。然而经过楼梯口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阵上楼梯的脚步声。原本还以为是徐沂回来了,可探头一看,看见的却是两张陌生的脸。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儿正在上楼,两人也看见了褚恬,那女人稍稍一愣,便略带点惊喜地跟她打着招呼:“你就是场副的家属吧?”

褚恬还没习惯徐沂这个新称呼,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我是……徐沂的家属。您是——?”

女人扑哧一声笑:“可别称呼我‘您’,讲究不起这个。我姓刘,叫刘小晖。”

褚恬讪讪一笑,心里也明白了过来:“嫂子是场长的家属吧?”

刘小晖点点头,热情地招呼她往家里坐。褚恬有些犹豫。既是场长,那官就比她老公的副场长大了,她没有跟自己丈夫的上司家属打交道的经验,所以现下也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刘小晖也看出来她的拘谨了,粲然一笑,说:“在房间待着挺无聊的吧?正好等会儿我要去农场的地里摘些蔬果,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这下褚恬不好再拒绝了,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刘小晖并未带她去农场的大棚里摘,而是带她去了一个距离农场两公里远的地方,那里有属于农场的三分地,种的全部是蔬菜瓜果。将小男孩儿安置在田埂上看书,二人拿着篮子下去摘瓜果。

褚恬从小是在城市长大的,农村很少去,下地干活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了。因此有些兴奋,干得十分来劲。快要装满一篮的时候,忽然听见小男孩儿无比雀跃地喊了几声妈妈,她跟着刘小晖抬头一看,看见不远处一队穿着体能训练服的兵正向这边跑过来。

为首的那个人,就是她老公,徐沂。

徐沂也一眼就看见了她。一片绿油油的菜地里,她戴着一顶米白色的编织草帽,上身穿了件暗红色长衫,腰间系了根腰带,下身则是一条牛仔七分裤。她歪歪头,抱着一篮子西红柿冲他一笑,整个人站在那里,分外夺目。

徐沂注视她有十几秒,转过身对跟在身后的队伍大声喊了一句:“加快速度,自由跑,开始!”

此言一出,原本还想抽空一睹场副家属真容的战士们急了,谁也不想落于人后,拼了命地开始加速往前跑。眨眼的工夫,就跑过她们这片地,向前而去了。而下命令的徐沂却停下了脚步,看他们跑远之后,跨过田埂,大步向她走来。

褚恬出神地看着他,心想这人可真会清场。

徐沂端详着她微红的脸蛋,问:“怎么跑这儿来了?”

褚恬向刘小晖努努嘴,“跟嫂子一块儿过来的。”

徐沂笑着向刘小晖道谢:“多谢嫂子了,我忙着没空陪她,亏您带她出来玩儿。”

刘小晖忙中笑道:“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事,小褚过来也多一个伴。”

怎么感觉跟带孩子似的,褚恬有点不满,拨了拨帽子,抬头看他:“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在训练吗?”

“我过来看看你。”他看了看她篮子里的西红柿,嘱咐道,“好好摘,别给嫂子添乱。”

什么添乱!她像是添乱的人吗?褚恬想瞪他,可碍于刘小晖在场,只能压着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了,赶紧忙你的去吧!”

徐沂笑笑,压下她的帽子,转身又大步跑远了。

冲着徐沂远去的背影,褚恬偷偷龇了龇牙。忽而听到身后一声笑,她扭过头,有些尴尬地看着刘小晖。

“嫂子,您笑什么呐?”

“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刘小晖笑瞥她一眼,“昨天下午你不是刚来嘛,我家那位回来就说,徐沂的家属一来就轰动全农场,不少战士看见他抱着你回房间了,说徐场副跟家属感情真好,等不及回房间就抱上了。哈哈,我原本觉得徐沂那么沉稳的一个人不会做这种事,现在亲眼见着,才敢相信了。”

褚恬有点想吐血。他们那是感情好吗?她明明在跟他生气啊,怎么在外人眼里,就成了腻歪了?褚恬看着手里的西红柿,越发觉得臊得慌了。

晚饭,褚恬是和徐沂一起在农场的食堂吃的。

自从下午听了刘小晖的话,在这群农场的战士们面前,褚恬就显得特别不自在。好在就座的时候,她跟徐沂并肩坐在最前排,对面是刘小晖和场长夫妇俩,背后才是战士们。褚恬低头吃饭,难得那么安静,倒是让徐沂觉得有些不习惯了。他添了碗汤给她,凑过来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

还不是因为你!褚恬想开口,可又怕被坐在对面的刘小晖误会,微撇嘴唇,端过汤来喝了几口。

碰了个软钉子,徐沂倒不觉得尴尬,只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正回目光,见刘小晖正看着他们,嘴角像是憋着笑,便瞬间明白了——褚恬多半是从嫂子那里听到这两天在农场盛行的传言了。不由得唇角微勾,似乎有些无奈,眼中却带零星的笑意。

吃过晚饭,临出食堂门前,炊事班的一个小战士把之前她摘下来的西红柿洗好了送了过来。褚恬挑了两三个,剩下的让他分给农场的兵们。

回去的路上,褚恬就专心吃着手里的西红柿,没理徐沂。徐场副也没说话,等回到房间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悠悠问了一句:“嫂子跟你说什么了?关于昨天我抱你回来的事?”

“还好意思问。”褚恬斜睥他一眼,“我的形象全没了!”

徐沂笑了笑:“我觉得战士们说得有道理,难道我们两个感情不好?”

“那不一样,战士们说说也就算了。关键是嫂子亲口跟我说的,我脸皮再厚也会觉得不自在的好不好!”褚恬说着火气就上来了,把他往外一推,“转过去,不许看,我要换衣服了。”

徐沂很想提醒这位小同志,她身上还有哪地儿是他没看过的?可见她正在气头上,他还是配合地转过了身。只不过,听着自己老婆在身后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他想做点什么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视线一转,就看到褚恬的包。

一款黑色牛皮大包,里面装满了她的东西,半倒着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东西都快掉了出来。他伸手,想替她整理下,结果不小心从里面摸出来一盒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发现是安全套。

她竟然……连这东西都预备了?

徐沂微微有些失笑,回头望向褚恬,她刚好换好衣服,瞧见他手指头间夹的东西,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徐沂见状,问她:“昨晚怎么不拿出来?”

“我忘了。”褚恬转过身,装作叠衣服的样子,就是不看他。

她说的并非假话,实际上,每一次跟他在一起,从他吻她那一下开始,她的魂儿就不在了。更别提在**,她哪儿还有半点理智想起来这个,没昏过去就是好的。

徐沂掂量着手里这盒小东西,问:“带了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有些恼羞成怒了,“一盒!”

徐沂沉默几秒,不紧不慢地笑道:“怎么这么少?”

这么调戏她,她还能忍那就跟他姓!褚恬嗷呜一声,扑到他背上,想把东西给抢回来。然而徐沂长年训练,擒拿和反擒拿完全不在话下,见招拆招轻轻松松就将褚恬给制伏了。他将小盒往一旁一丢,就将褚恬压在了**。

褚恬不服气地踢他一下,差点踢到紧要部位,尽管徐沂躲得快,也够他心惊肉跳的了。用手压住她两条白皙的长腿,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服了你了,能不乱动了吗?”

褚恬牙尖嘴利地反驳:“谁让你先耍流氓?”

“谁耍流氓?”他好笑道,“谁带着一盒安全套来看我的?”

褚恬哑口无言,唯有奋起反抗找回点面子了。偏偏徐沂一直压着她,看着没怎么用力,可她就是挣不开。无奈之下,她只好承认:“是我带来的怎么啦?那还不是给你用的!”

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她的脸蛋早就红透了,额头上也渗出一层薄汗。徐沂斜躺在她一侧,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褚恬被他看得不自在,唰地一下转过身,却又被他给扳回来了。褚恬被迫与他对视,觉得这男人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你,你是不是不愿意用啊?”

徐沂看着她,轻而平静地开口:“恬恬,你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褚恬想也没想地点点头:“对啊!”

徐沂顿了下,才问:“为什么?”

这个问题,褚恬倒有些犹豫了。不能翻身,只能避开他的注视了。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激起了徐沂的好奇心,他低声,很有耐性地说:“没事的,你说出来。”

“那你不能笑我。”褚恬看他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睑,“我不想那么早生孩子,婚前都没有机会好好谈恋爱,婚后就立马怀孕生孩子,哪儿还有时间留给你跟我两个人。”

她其实并不怀疑徐沂对她的感情,但她并不确定,在他心里,她到底占有多少位置。她是一个有点贪心的人,所以她不想在他更爱她之前,多一个小孩子来让他分心。说白了,就是有点嫉妒,因为她能感觉到徐沂对小孩子的喜欢。

徐沂听完这个理由也沉默了,许久,他低声问:“恬恬,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

褚恬莫名有些心虚:“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见他不说话,她假装不耐烦地说,“你别想了,反正在一段时期内,我将誓死捍卫我们的二人世界不动摇。”说完傲娇地抬起下巴

看着她的模样,徐沂突然笑了下,双眸愈发幽深。他默默地捡回来被他扔到一旁的durex小盒子,默默地又将褚美人压在身下,神色平静到一本正经:“也好,那就先试试这个牌子吧,看好不好用。”

褚恬眼角跳了跳:“……!!!!……”

自从安全套事件过后,徐沂夜晚练“兵”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褚恬表示压力有点大。然而这种事呢,不能反抗,就只能躺平。也幸好这一周天气不怎么好,夜间总是下雨,农场所在的X村又多是土路,不方便出去转,所以她就心安理得待在屋子里面,不怕别人议论。

因为有任务在身,徐沂每天都忙得分身乏术,褚恬来了差不多快一周,他才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她出去玩儿。褚恬对这个X村没有多大的乐趣,但很乐意他有时间陪她,因此颇有兴致地打扮了一番,换上了刚来农场时穿的那条裙子。

徐沂看见后,面不改色地取出她之前穿过的那件暗红色长衫和长裤,建议她:“穿这个,这个更方便。”

褚恬顿时觉得她老公这审美标准有点奇特。然而,等她看到停在楼下的那辆车子时,褚恬顿时明白徐沂的用意了。刚下楼之前,她听徐沂说了句车子就在楼下放着,原本以为会是一辆小吉普或者小越野,没想到,居然是一辆自行车!亏她听到之后,还乐呵呵地跑了下来,这人肯定在后面偷着乐!

褚恬撇嘴,看着徐沂。

徐沂忍不住笑,他就知道她得噘嘴巴。他伸手扶正她的草帽:“条令条例规定不准军车私用,所以我就不能开车带着你了。现有古朴老旧的永久牌二八大梁自行车一辆,还请徐太太不要嫌弃。”

又这样说话一串一串地逗着她,是欺负她不会回嘴吗?褚恬翘起唇角看他:“你能给我个不嫌弃的理由吗?”

徐沂长腿一跨,轻轻松松地坐在了车子的座椅上,单脚支地。他回过头看褚恬,想了想,说:“等会儿出了农场,我让你坐前面,怎么样?”说着用手敲了敲前面那根车梁。

褚恬真想为她男人的机智点赞。她二话不说,小跑过去,坐上了后座 。徐沂见她坐好后,猛踩一下车子,目标直指农场大门口——出发!

六月的天气,城市里或许早已发出几轮高温预警了,然而在这个偏北的农场,雨后的山间,空气清新舒服,温度凉爽宜人。褚恬坐在后面,头靠在徐沂的背上,觉得心情真是好极了。

“带我去哪儿啊?”她大声问徐沂。

“没有目的地。”徐沂抬头望着前方的路,眉目舒展,心情愉悦,“就看你想去哪儿。”

褚恬仰起头,看见不远处矗立着好几座山,便提议道:“那我们就去爬山,我正好穿了运动鞋出来。”

徐沂停了下来,眯起眼睛,打量了下远处的山,在心里估算了路程,之后对褚恬说:“徐太太,你听没听过望山跑死马?”

褚恬跳下后座,看着他歪头一笑:“嫌远啊,不是你说看我想去哪儿吗?场副同志,你想说话不算话吗?”

得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徐沂捏捏她笑得有些得意的脸蛋,说:“上车!”

褚恬扬起下巴:“我要坐前面。”

徐沂很大方地松开握住车把的一只手,请她上座。褚恬小心翼翼地坐上大梁,虽然有点硌得慌,但坐在这里的感觉明显要比后面要好。她牢牢地抱住徐沂的腰,抬头亲了下他的下巴,笑嘻嘻地说:“出发!”

徐沂嘴角也牵出一丝笑意,双臂护住她,才踩下车蹬。

因为山所在的位置比较远,所以徐沂加快了车速。骑了很久,还载了一个人,却并不觉得累。常年训练练就的一身好体力让他骑车的时候如鱼得水一般轻快。风迎面而来,吹动褚恬的长发,撩过他的眼睛、鼻梁和下巴,扰乱他的视线。徐沂稍微低了低头,压住了她一侧的头发。

感觉到身后的重量,褚恬回过头,看着徐沂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看着他专注骑车的表情,忽然间觉得很心动。她抬起头,又亲了他一下,结果感觉到车子突然小幅度抖动了一下。

褚恬顿时玩心大发,对准他下巴和脖子亲了几下,还轻轻咬了一口。头顶上方的徐沂虽没有方寸大乱,但浑身过电一般的感觉,也让他备受煎熬。他腾出一只手压住褚恬的脑袋,哑沉着声音说:“别闹了啊,让我好好骑车。”

褚恬拨开他的手,眨眼一笑,很是狡猾:“我这是帮你进行抗干扰训练,这都不行啊?”

“不行。”他眼睛仍看向前方,一本正经地说,“杀伤力大到我分分钟就缴械投降。”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这话仍让褚恬听得很是舒服,她微眯着眼抬头看他,嗔怪道:“油嘴滑舌。”

徐沂低笑出声:“好了,坐好,我要加速了。”

骑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二人才来到山脚下。徐沂将车子寄存在邻近的一个农家,带着褚恬向山上走去。这座山海拔并不高,常年有人出入,行路十分方便。

褚恬有段时间没来这样的地方玩过了,她故意落在后面,大致欣赏了下山间的风景,其余时间都是对着徐沂的背影在偷拍。徐沂一个人走在前面,听见背后传来的咔咔声,无奈又好笑。他回过头,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跟上。褚恬趁机又抓拍一张,得逞之后冲他晃晃手机。

徐沂微哂道:“我有什么可拍的?”

褚恬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他,挽住他的胳膊,举高手机,对准他们两个人。徐沂不想拍了,正要制止她,就听她说:“别说话,快笑一个。”

徐场副同志:“……”

咔嚓一声,二人的合照出炉了。褚恬仔细打量着照片,她是一如既往地笑得很甜很上相,而旁边的徐沂,虽然神色平静淡定,但嘴角是微扬的。对于这个不爱拍照的男人,能照出这种程度的照片,褚恬已经很满意了!

褚恬欣赏了一会儿,手指飞快地打开微博微信等社交软件,将照片传了上去,顺便附上了两个字:探亲。任何表情都不加,十分高贵冷艳。

徐沂旁观整个过程,不禁问:“传到这里面做什么?”

褚恬顾不上回答,山间信号不太好,她踮起脚尖将手机举高,好让照片赶紧传上去,差不多用了五分钟,照片才上传成功。不过十几秒,下面就多了好几条来自同事和朋友的留言。褚恬点开来看,看着一众的“你老公吗?好般配啊”的字眼,眯着眼笑。

徐沂有点明白了,他老婆这行为,用时髦点的话讲,那就是**裸的秀老公秀恩爱啊!想通这一点,难免有些失笑。

看着他笑,褚恬忍不住撇撇嘴问:“笑什么?”她整天在朋友圈里看别人晒老公晒孩子的,就不能轮到她晒一回吗?现在基本上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已婚的消息,跑来问她的也不少,她若总是不说,肯定会更让他们好奇。索性直接发出来,毕竟她男人又不是拿不出手。而且除了结婚证上的那张,这可是他们第一张合照。

徐沂同时也心有灵犀地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收敛住笑意,转过身继续带着她向上走:“回去把刚那张合照发给我吧。”

“你想干吗?”她瞥他。

“设成手机屏幕!”他想了想,“我又没有微博微信,只能用这个方法晒老婆了。”

褚恬望着他的背影怔愣几秒,哎呀一声,扑到了他的背上。徐沂笑了两声,趁势弯腰,将她背了起来。

距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路,徐沂却没放她下来,一气将她背了上去。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累,到后来,他甚至还来了段负重近五十公斤的冲刺。褚恬被这人的速度吓得直捶他的肩膀,想让他停下来。没想到徐沂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一口气跑到了距离山顶还有不足百米的一块平地上。

褚恬连忙从他肩上跳了下来,趁他换气休息的时候,背着包爬到了山顶。俯瞰着山间繁茂的树林,和不远处起起落落的村舍,聆听着清风从耳边掠过的声音,她感觉棒极了。褚恬回头向徐沂挥了挥手,欢呼着:“我爬上来了!”

体力消耗了不少的徐沂,望着她,气得简直忍不住笑了出来。都把她背到这儿了,好歹等等他一块儿上去吧。

褚恬又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双手拢成喇叭状围在嘴边,对着远方大喊:“老公,我爱你!”之后歇了口气,又大喊一声,“徐沂,我爱你!”

山间响起阵阵回声,褚恬微眯着眼听着,顿时感觉幸福得不得了。她回过头再看徐沂,发现他同样也在注视着她,平静的眼底仿佛汹涌着万顷波澜。忽而,他笑了下,伸开手,向她敞开了怀抱。

望着他的眼睛,褚恬感觉心脏在加速,怦怦怦地跳动着。她克制住心中的悸动,慢慢地往下走,在距离地面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小滑了两步,随后胳膊就被徐沂扶住,一把被他拉进了怀里。

尚无任何反应的机会,他扣着她的后腰,随之就吻住了她。褚恬抬头回吻,主动权却悉数被他收走。唇齿间的纠缠热烈而滚烫,鼻息也越来越急促,然而手却是越缠越紧,哪怕下一秒仿佛就要融化……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

褚恬坐在前面,有帽子和徐沂遮掩,情况还好一些,徐沂则是浑身都湿透了。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褚恬却突然开始发烧。前一晚入睡前,因为淋雨怕感冒,她就吃了粒感冒药。可是睡了一觉起来,她还是感觉头昏脑涨,浑身酸软无力,一测体温,果然是发烧了。

临回家的前一天,褚恬简直佩服死自己了。幸好农场有卫生员,给她开了一药,褚恬服下之后,便裹紧被子躺在**,准备发汗退烧。退烧药中有安眠的成分,褚恬喝下之后,整整睡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才完全醒了过来。

醒来时,徐沂正陪在旁边,拿着一本书在看。褚恬想趁他不注意,把被子掀开凉快一会儿,没想腿刚动一下,就被他用手给压住了。她抬头,羞恼地瞪他一眼。

“醒了?”他拨开她额前汗湿的刘海儿,替她擦了擦汗,用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嗯,总算是退下来了。”终于松了口气。

褚恬看着他,软着声音问:“现在几点了?”

“该吃午饭了,要不要起来吃点?”

褚恬摇了摇头:“没有胃口。”

“食堂听说你发烧了,特地做的病号饭,尝一点!”

褚恬还是拒绝。

徐沂微微叹口气,低头看她:“一点东西也不吃,明天就得病着回家了。”

回家两字触动了褚恬一点,她转过头,蹭了蹭徐沂的手:“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怎么?”他低声问道,抬起另一只手,将她滑落到前面的发丝一一拨到脑后。

“不知道。”褚恬侧枕着徐沂的胳膊,几近低喃道,“就是不想跟你两地分居了。”

看着她,徐沂突然就心软了。然而军人的本能尚在,他很快恢复了情绪,轻拍了下褚恬的脑袋,“还记得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你有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说过的话吗?”说到表白这个词,他微微笑了两下。

本来生病发烧,脑子里就该是一团糨糊的时候。可经他这么一提醒,褚恬立马就想起来了。那还是在她认识他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莽莽撞撞地杀到部队,堵在他面前,向他表白。

她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的觉悟,好歹我也是看了很多军旅言情小说的人,肯定会百分百支持你工作的。两地分居也没有问题,这种异地恋才考验人嘛,我以你的党性保证,我们绝对都是经得起考验的人……”

那时候的自己怎么能这么言之凿凿呢?大概觉得他不太可能会答应自己吧。如果真的拥有这个人,一天的分离,有时候都觉得难以忍受。

褚恬有点泄气:“你能不能别用我说过的话来拒绝我?”就算她这么说了,她还不能耍赖吗……

徐沂不忍心再逗她了,安抚道:“等我调回团里,到时候申请随军,你就能搬来家属院住了。”

“真的?”褚恬眼睛微亮的看着他。

徐沂看她如此期待的眼神,忍不住泼盆冷水:“不过别对家属院的房子抱太大期望,你老公级别太低,只能分一套六七十平方米的,这样也愿意?”

再调回装甲团,他就是副营职了,按照政策,褚恬确实可以随军了。这是他来农场之前就知道的事,之所以一直没在她面前提起,也是因为考虑到那边条件太差,怕委屈了褚恬。按照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现在住的那套房子都称不上大。

“是有点小,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应该也够住吧。”褚恬越想越兴奋,“可以少搬点东西过去,多余的东西就放在现在的房子里,如果有需要,可以开车回来取。对了,我的车,应该可以开过去吧?”

徐沂忍俊不禁道:“可以。”

褚恬打了个响指:“那就完全没问题了,出行方便就好。我呢,每周可以勉强减少一下外出的次数,正好还可以少花点钱。”

“家属院有专门开往市里的班车,不用你开车。”徐沂提醒她道。

她男人还是不放心她的车技,不过褚恬决定不跟他计较了,她快乐地恭维他:“那就你开,反正你开得比我好。”

原本他只是随口一提,可经她这样一说,随军的日子仿佛即刻就摆在面前,而且美好得让人向往。他有很久没这种感觉了,仿佛拨开云雾见到了久违的月光。此时此刻,徐沂突然庆幸她能陪在他身边。

握住她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徐沂心里正感慨着,忽见褚恬脸色一变,谨慎而忐忑地看着他。

“你之前跟我说的,是三个月训练结束就会调离农场,回到原部队,不是骗我的吧?”

徐场副:“……”

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在褚恬第二天要离开的时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吃过午饭,她收拾了东西,准备搭乘农场的车回市里。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徐沂提了两大塑料袋的东西走了过来。

他说:“这是农场自产的果蔬,战士们摘了送过来的,说让你带回去尝尝。”

褚恬笑了笑:“替我谢谢他们。”

徐沂将东西放上车后,回过身看见褚恬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他。她今天穿的就是来农场那天穿的裙子,浅绿色雪纺连衣裙,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刚来的那天他只顾着怎么哄她不生气了,没来得及细打量,现在看着,只觉得比那时更美了。

如此短暂的一个探亲假,一转眼,她就要走了。

徐沂走到她面前,跟刚见她那天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轻声嘱咐:“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家里水电出问题了自己不要碰,打电话找人来修,上班的时候最好不要自己开车,晚上回到家少玩电脑手机,早点睡个美容觉,还有就是——钱该花还是要花,我还没穷到养不起你的地步。”

褚恬本来被他叮嘱得有点烦了,可听到最后一句话,鼻子竟然有些泛酸。她现在——真想把他给掳回家啊!

“你抱抱我。”她向他撒娇。

徐沂眼中带笑地看着她,没有动。

褚恬以为他是怕影响不好,微嘟着嘴:“我又没让你亲我!”

还真是……怕了她了。

徐沂失笑,环顾下四周,走上前抱住了她细细的腰,轻吻了她的脸颊一侧,在她耳边低声说:“这算不算是超额完成任务?”

褚恬乖巧地在他胸前蹭了蹭,踮起脚回吻他的嘴角:“等你回家!”

一股暖流自心中涌起,徐沂又抱了抱她才放开,让她上车。

褚恬坐上车后,打开车窗,向他挥了挥手。徐沂始终笑着,向前走了两步,也挥手致意。

与来时不同,天气终于放晴了,耀眼的阳光照在农场每一个角落。徐沂站在日光下,看着车子驶向农场大门,渐行渐远,直至拐弯不见。

终于将她送走了。这一次道别,对褚恬而言,总算是圆满的。对徐沂来说,却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他隐隐有些后悔。真不该让她来,因为——太会扰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