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已经一连好几晚没有合过眼了,如果再不好好休息,这身子怕是会熬不下去的。”见顾君阳又是在窗前站了一夜,张德海心疼道。
自从与白馨闹翻,顾君阳就一直睡不安稳。后来出了青石的事,更是没有闭过眼,整个人憔悴了一大圈。
望着东边苍白的曦阳,顾君阳干裂的嘴唇动了动,用一种喑哑的声音问道:“天又亮了,你说昨晚白馨会不会跟朕一样没有合过眼?”
想到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张德海不由老泪纵横,偷偷抹了抹眼角,伤感道:“想必……也是一夜未睡吧……”
“现在她一定在心里恨死朕了!”顾君阳嘴里泛苦道。他很想去看看白馨现在的情况,可是因为青石的死,他觉得自己再无脸面去见她。
闻言,张德海低下头不说话。现下这种情形,他再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在凌霜华死后,他是头一次见顾君阳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可是没想到,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正在大殿里的两人各自心伤的时候,李霓裳提着裙角,不顾形象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皇上不好了,皇贵妃被太后娘娘抓走了!”
一听说白馨被太后抓走了,顾君阳立即转过身来,皱着眉着急道:“你说什么?太后为什么要抓走白馨?”
好不容易见到了顾君阳,李霓裳也顾不上行礼,只是径直跪了下去,慌张道:“太后娘娘听说了白大人畏罪自杀的事情,觉得皇贵妃罪犯欺君,于是就在刚才命人将她抓到寿康宫去了,说是要以宫规治罪。”
太后会出手,顾君阳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会是李霓裳来通知他:“朕记得,你以前和白馨并无交情,甚至还有些过节?”
李霓裳知道顾君阳不信自己,所以磕了个头,老实回答道:“臣妾与臣妾的氏族并无争权夺利之心,只求现实安稳,得以善终,求皇上成全。”
听到李霓裳的话,顾君阳不禁苦笑:“原来你们都已经背着朕盘算好了,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站到白馨那边了?”
“是!”李霓裳高高扬起了头,回答的异常爽快:“臣妾只是女子,不过是水中浮萍,笼中云雀,随人摆布,只求安稳一生。”
从前顾君阳总觉得李霓裳太过八面玲珑,为自己所不喜,这是他第一次正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过也是像自己一样的可怜人,顾君阳无声地叹息,在临走前答应道:“如你所愿……”
牺牲了自己的一生,李霓裳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跟吴清如慕阳雪她们不一样,李氏一族早就已经是外强中干。进宫的事,是她自愿提出的,因为她不想再看见父母日益悲伤的脸。
如今心愿达成,李霓裳终于趴在地上哭了起来:“段郎,你看到了吗?霓裳终于做到了,我们的牺牲终于是值得的。”
一走进寿康宫正殿,白馨就觉得有一股压抑感扑面而来,让她不由皱起了眉头。将她带到了这里,那些侍卫都自觉地退了出去。白馨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埋得什么药,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
估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后才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姗姗来迟:“你倒是个有骨气的,据说哀家派人来抓你,你二话没说就自觉跟来了?”
虽然太后的声音一如往常,但是从她白了不少的头发上可以看出,她这段时日过得并不好。
想到这,白馨不觉冷笑,耸耸肩不以为意道:“反正反抗没有用,何必让自己闹得那么难看呢?”
太后似乎很欣赏白馨的回答,坐在主位上不由拍起了掌来,只是眼底暗藏的杀机,让人无法忽视:“哀家果然没看错人,从你出现在寿宴上的时候,哀家就觉得你这个女人不简单。老九是什么样的人?哀家比你清楚。能让他都甘当绿叶的女人,哀家还是第一次见到。”
“过奖,要论不简单,白馨及不上太后万一。”白馨望着太后,语气淡淡道。
“告诉哀家,你进宫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老九让你来的?”谈及此,太后的双目紧缩,锐利的目光紧
紧盯着白馨。
白馨倒是一派从容,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蛊惑道:“太后真想知道?”
没有耐心跟白馨耗下去,太后一脸肃杀道:“你觉得呢?哀家的耐心可没有多少了。要是你乖乖听话,哀家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不然……”
“白馨可以回答,不过这个答案只能太后娘娘一个人知道。”白馨要求道。
一听白馨要单独与太后在一起,李嬷嬷担忧道:“太后三思,这妖女心机颇深,可不能轻信了她。”
看见太后也有些迟疑,白馨提醒道:“李嬷嬷此言差矣,这寿康宫上上下下都是太后娘娘的人。就算白馨想对太后娘娘做些什么,太后娘娘只要一喊,守在殿外的侍卫就会冲进来。”
“可是……”话虽没错,但是李嬷嬷还是有些担心。
此时太后却发话了:“你先下去吧,刚好守在门口挡挡皇帝。哀家在这宫里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会怕这小丫头片子?谅她也不敢对哀家怎么样。”
“是,奴婢遵命。”李嬷嬷答应道,犹疑地出去了。
等到李嬷嬷一走,太后也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白馨面前道:“人已经走了,现在你可以回答哀家了吧?你到底是不是老九的人?你们是不是合谋想要这大晋的江山?”
果然,到最后也只能猜出这样的答案,白馨抿嘴一笑,叹了口气道:“太后娘娘错了,白馨并不是九王爷的人。至于白馨是什么人,怕白馨说了太后也不会信的。”
见白馨还在和自己打哑谜,太后愠怒道:“你到底是谁?”
激怒了太后,白馨没有着急着回答,只是挥挥衣袖,几个旋身舞了起来,而舞步跳得正是《踏雪寻梅》。
时隔多年,又重新看见那熟悉的舞步,太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衣袖飞舞间,太后只觉得白馨的脸与当年的凌霜华重叠在了一起,难以置信道:“你是……你是……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当年哀家是看着她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