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君朝和上官喜乐双双离去，青石看着白馨如弱柳风拂的病容，不由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说：“跟我来吧。”

回到了书房，白馨再也不用故作坚强，坐在椅子上，脑海里却都是顾君朝临走时的身影。青石给她倒了杯热茶，地给她道：“喝一口吧，会好过些的。”

“心是冷的，一杯茶就能温的热吗？”白馨接过茶杯却不喝一口，只是端详着茶杯里淡黄色的茶水，面无表情地问道。

“路是你自己选的，人也是你自己不要的，那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干什么？”看见白馨这般，青石心底一股火气蹭蹭往上冒。

白馨缄默了一会，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说：“因为我不想，他曾是喜欢我的人，所以就算现在我不想要，别人也不许碰。”

青石没想到白馨会说出这么可怕的话来，他原以为离开顾君朝的那个白馨已经够陌生了，可没想到她现在已然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谁？谁都得惯着你，依着你吗？你这样得寸进尺，不就是仗着我们喜欢你，在乎你。可是白馨，如果你一直这样自私下去，总有一天会你把我们给你的爱消磨殆尽的。不管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谁，爱的，敬的都是以前那个明事理，存善心的白馨，而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真的很让人厌恶。”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击溃了白馨内心，青石一直都是白馨心里的温暖，所以在现在这种茫然无助的时候，白馨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个方法就是回来找她。孤军奋战太令人疲惫了，现在的她身体是冷的，心也是冷的。可是当她回到大理寺，她发现一切都变了。顾君朝爱着护着的人从自己变成了上官喜乐，就连青石都不再像以前那样没有理由的顺着她。

原来这一年来，不只是她变了，大家都变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选择报仇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今日这种众叛亲离的下场，那为什么她还会

这么难过？

看见白馨双眼里打着泪光，一脸憔悴无助的样子，青石的心忽然剧烈地痛了起来。他别开了眼，强迫自己不去看白馨苍白的脸。只因为再多看一眼，他怕自己就再也不忍指责她了。

“回宫去吧，其实皇上给你的已经是他能给的极限了，就算他当初负过你，那他也已经用现在的好偿还你了。白馨，你应该满足，应该懂得感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无止尽的去向别人索取。在这个世上，每个人拥有的都不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珍惜我们所拥有的。”终是说不出什么重话，青石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

“青石，让我再做一次红烧肉给你吃好不好？就像一年前的这时候，每日下朝回来，你都要吃我做的红烧肉。我求求你，就让我再做一次给你吃好不好？”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要白馨有事相求于青石，她都会楚楚可怜拉拉青石的袖子，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哀求青石。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青石以为自己可以真的硬下心肠拒绝白馨。但是一见白馨这样，青石突然发现自己永远都不可能那样做。

注视着白馨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青石忽然有一种恍惚。时光又倒回了一年前，那时的自己刚跟着白馨来到京师，什么都不懂但活得很快活。其实白馨煮饭并不厉害，但是她的红烧肉却举世无双，青石曾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吃到了，没想到幸福就这样从天而降。或许是天神探知了他内心深处的秘密，所以特地可怜了他。

装好盘后，白馨一回头就看见青石正凝视着她的背影，白馨没有多想，只是提醒他道：“可以吃了。”

两人并没有回房品尝，就这样肩并着肩坐在厨房前的台阶上。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青石端着盘子吃的津津有味，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可他还是闻到了白馨身上淡淡的油烟味。或许是因为对象是白馨，所以就连这平日里难闻的油烟味在此时也变成了香气。

不一会儿青石就吃了大半盘，

他突然抬起头将手里的筷子递给白馨，说：“晚上都没吃饭，你快点吃一口吧。”

不过一抬头，青石就愣住了，因为他发现坐在他旁边这么久没说话的白馨不知在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看见青石突然抬头，白馨没有遮掩自己脸上的泪痕，只是猛地隔着盘子抱住了他，忽然嚎啕大哭道：“青石，怎么办？我以前以为只属于我的东西到最后都不是我的。我以为顾君阳是，可是他还有后宫里那么多的妃子。我以为顾君朝是，可是他最后却要娶喜乐。甚至是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爹爹，到最后我发现居然连他都骗了我。青石，我好难过，我的心就像被人千刀万剐，没有什么是完全属于我的。”

到了现在，青石终于明白白馨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了。她一定是在哪里知道了自己父亲曾经隐瞒着她的事情，在白馨的心里，她的父亲就是神只一样的存在。如今她心里的幻想破灭了，心里一定比任何人还痛。

“你还有我，最起码我这个哥哥是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青石突然微笑起来，就算得不到白馨，能成为她的唯一也是好的。

“可你终究会娶妻生子，会成为别人的亲人。”白馨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只想把心中的难过全说出来。

青石沉默，任由白馨靠在他肩头哭，过了许久才轻轻抱住白馨，用一种很轻却极其严肃的语气说：“不会的，我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你说过我是你的亲人，那你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青石，我知道我很坏很坏，但是请你原谅我，千万不要生我的气，除了你和伊尹，我什么都没有了……”等到白馨说完这句，她竟靠着青石的肩头晕了过去。

见白馨晕倒了，青石一下子吓得六神无主，将手里的盘子一丢，抱着白馨大喊道：“白馨，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快醒醒啊。你在说什么，谁是伊尹，这又关伊尹什么事？你醒醒啊，我带你去找大夫，你要坚持住，千万不要能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