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还未褪去，白馨就小心翼翼地撑起酸痛的身体，弯腰捡起掉落在床边的衣服，下床迅速地穿上后，便蹑手蹑脚准备离开。

“如果我真的睡着了，你是不是准备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溜走，像之前每一次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样？”一个凉薄的声音突然在屋内响起，字里行间带着一丝讥讽的意味。

白馨没有惊讶，只是充满了恼怒：“你一直醒着？”

**的顾君朝冷笑一声，也从**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昨晚你很确实很清醒，因为你根本没喝酒；不过昨晚我也很清醒，虽然我喝了很多酒。我一直在等，就想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结果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明白自己被耍了，白馨不禁苦笑，冷眼等着顾君朝恨声道：“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利用你，那你还……”想着前一刻他们还肌肤相亲，如今却冷眼相对，白馨不由气结。

听着白馨只说了一半的话，顾君朝转头望着她，有些不屑道：“几个时辰前你还敢说你在勾引我，怎么现在突然含蓄起来了。放心吧，不过是一夜露水情缘，我绝不会透露给你的好夫君的。”

顾君朝的话说的露骨，白馨怒火攻心，抬手就想给顾君朝一巴掌，却被他拦了下了：“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伤害我的机会，因为你不值得。”言罢，顾君朝用力地甩开了白馨的手。

白馨低头一看，那里果然青紫了一片：“你羞辱了我又怎么样？最难不过美人关，你还是上当了。”

“我不在乎，这应该是你和顾君阳之间的事了。大婚之夜，新娘却和别人欢好，恐怕这一次他的心也不会好受。”顾君朝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被逼疯了，就连这样不堪的事情也能给他残忍的快感。

闻言，白馨却突然大笑起来，视线紧盯着顾君朝，讥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笨到自绝后路？”随后她侧头望向了千禧宫所在的方向，带着一丝怨毒道：“恐怕此刻，他还沉浸在温柔乡里，以为怀里抱着的许绿衣是我。”

听到白馨此言，顾君朝觉得真正疯了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你做了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爱顾君阳，那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居然让许绿衣李代桃僵，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被发现会死

很多人？”

“我不在乎！”白馨毫不示弱，望着顾君朝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不！在！乎！死人又怎么样？这个皇宫不是每天都在死人吗？多死一个，少死一个，又有什么差别？”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还是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顾君朝突然觉得除了相同的眉眼，现在的白馨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人。

终于听到顾君朝的真心话，白馨笑声渐止，却嘴硬道：“你终于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后悔了吗？后悔爱上这么可怕的一个女人？既然大家把话说开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接近你，又抛弃你，嫁给顾君阳，却和你在一起，都是因为我要报仇。我要让顾君阳付出代价，让他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原来你对于顾君阳抛弃你，令你惨死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我只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对你的喜欢。白馨，你的戏演得真好，我居然全情投入，以为你真的被我的爱感动了。”顾君朝并不清楚白馨知晓了叶鏊的死因，所以白馨这么一说，他自然而然将当年顾君阳抛弃凌霜华的事情代入，以为白馨的恨意，都是因为顾君阳当年害死了她。

很明显，顾君朝误会了白馨的话，但这正是白馨想要的。现在这个时候，她不能让顾君朝知道自己回到顾君阳身边的原因，不然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她的复仇计划。

明明警告过自己不能哭，但是当顾君朝误会自己的时候，白馨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六年前被抛弃的人是我，因此而死的人也是我，我为什么不能耿耿于怀？我就是要顾君阳亲自尝尝被人背叛的滋味，让他明白什么是恨入骨髓，痛彻心扉。”

“那我呢？在你的这一场计划里，我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明白白馨根本就没有爱过自己，顾君朝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对她吼道。

面对顾君朝的失控，白馨倒是很冷静，挂着泪珠的脸上浮现一丝讥诮，轻声道：“其实你心里都明白，何苦要我说出来，这样只会令大家都难堪。不过我要感谢你，让我完成了复仇的第一步。嫂子和小叔子苟且，足够让人恶心了。”

“你！”顾君朝的手高高举起，可却久久没有落下，只是眼含着泪

痛不欲生道：“确实够让人恶心的，我想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你更让我恶心了。白馨，从今以后，你我就是路人。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高举起的手掌到最后还是被慢慢放下了，顾君朝放开了白馨，伤心欲绝地推门而去。站在门里的白馨紧咬住牙关，才将那些哭声咽回心里。

白馨相信，这一次顾君朝是真的想要跟她断个一干二净。她不能怨天，不能怨地，因为这都是她自找的。在复仇与顾君朝之间，她只能选择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请你再也不要遇到我……”白馨蹲在地上，慢慢蜷缩成一团，喃喃自语道。

门外的天漆黑一片，就像白馨的心，再也没有亮光一样。不过与白馨一样，躺在顾君阳怀里的许绿衣，心底也是一片绝望。

昨日白馨请她过千禧宫，并且用她娘亲的坟和顾北珏的性命相要挟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所以面对白馨的威胁，她妥协了，代替白馨给顾君阳侍寝。

耳畔传来的是顾君阳均匀的呼吸声，可这呼吸声对于许绿衣来说却是阵阵魔咒，像一把刀子，一下下扎进她的心里。眼角的泪早就流完了，眼底只剩干涸一片。她就这个样子，睁着双眼过了一夜。

直到门口传来三声轻轻的敲门声，许绿衣才挪开了被拥在顾君阳怀里的身体，捡起一件衣服披上，赤着脚走到了门口。一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憔悴的白馨站在门外。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便交换了自己的位置。

白馨重新关上了寝殿的门，一阵迷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熏得她头疼。没有耽搁，白馨立即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了睡袍。

走到了床边，望着床榻上睡得正熟的顾君阳，白馨真想拿着被子蒙死他，并且，她也真的这样做了。她站在床边，双手轻轻拿起了被子的一端，颤抖着往顾君阳的头上盖。

可是还没等她把被子盖到顾君阳头上，顾君阳却突然醒了。白馨一慌，急忙把被子放下，佯装关心地给顾君阳掖好被角。

见白馨如此，顾君阳不疑有他，搂着白馨开心道：“有你真好。”

“这都是馨儿该做的。”白馨假装娇羞道，捏着被子的手却因为用力指甲都变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