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上枫林苑的一路，顾君朝出乎意料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不过他来不及想清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只想赶快找到白馨问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一路策马狂奔，顾君朝终于在正午之前到了苍山山顶。从马上跳下来，进了枫林苑后，他并没有见到顾君阳或者白馨。

似乎早就料到顾君朝的出现，守在门边的侍卫一见到顾君朝，便迎上来说：“皇上早就猜到九王爷会来，特让属下在此静候王爷驾到，向王爷转告一声。白姑娘就在崖边的望枫亭，九王爷上去便可。”

想到自己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掌控里，顾君朝不由自嘲的嗤笑一声，情绪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既然白馨想要见他，想必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这一次，他倒要好好听听，她还有什么话可以对自己说。目光一沉，顾君朝将手里的马鞭随意地丢给那侍卫，便朝着望枫亭大步走去。

已是春天，山上的风大得离谱，吹得人衣衫凌乱。眼前苍翠一片，随风扬起的发丝遮住了一半的视线，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绿色。

还未走近，顾君朝就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站在崖边。春风扬起她淡蓝色的裙角，与远处蓝色的天空融为一体，那道身影似乎随时都可能羽化仙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君朝放慢了他的脚步，却很坚定的向白馨走去。几乎只有十步的距离，一直背对着顾君朝的白馨却突然开口了：“够了，停在那就好了。或许，这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距离。多一步则多，少一步则少。”

没有再继续往前，顾君朝真的就停在了那个地方。不是他觉得白馨说得对，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他和白馨之间的问题，并不是这几步路可以解决的。

“大婚之日，新娘抛下新郎跟旧情人跑了，新郎追随而来，这就是你给我最后的答案吗？”顾君朝以为再见到白馨的时候，自己会变得歇斯底里，可是他居然平静地说出了这些话。

沉默了一会，那抹淡蓝色的身影终于

转过身来，正面的面对顾君朝。白馨的两颊有一丝怪异的红晕，衬得她如雪的肌肤愈发剔透。

紧盯着顾君朝泛红的双眼，白馨的脸色平静无波，语无波澜道：“对，你说见到的这一切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我一直以为自己真的爱你，我也一直很努力地去爱你，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每每想到我就要和你成亲了，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它一直折磨着我，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究竟爱的是谁。我也不想这……”

“你发现你爱的人还是顾君阳，所以你你在我们成亲的前一晚跑了！”实在不能忍受白馨即将要说出口的那些话，顾君朝忍不住打断了她：“因为要和我成亲，你的心左右为难了，你是因为这个才病的吧？我真的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因为害怕你的病加重，我还一度想要推迟婚礼，可你却一直在想怎么从我身边逃脱。白馨，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你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知道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不会舍不得给你的。但是你却选择逃婚，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现在整个京师的人都知道九王爷的新娘跑了，这样的结果你可满意？”

听着顾君朝的厉声质问，憋了许久的泪还是不听话的掉了下来。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的时候，白馨脸上的那抹异样的嫣红越发明显。

心明明已难受得麻木，白馨的嘴里却依旧吐着残忍的话：“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可如果非要选择，我也只能选择对不起你。请你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爱过，把我彻彻底底忘记吧。”

终于再也忍受不了，顾君朝一个箭步冲上前，抓着白馨的双肩痛苦地低吼道：“把你彻底的忘记？白馨，你说得很轻巧。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爱你。是你自己提议嫁给我的，我从未逼迫过你什么。你现在后悔了，我也成全你，只是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顾君朝的最后一句，深深地刺痛了白馨。明明就是他们顾家人对不起她们凌家，为什么到头来反而是他们理直气壮地来指责她？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不管我今天作什么选择，你和顾君阳都没有立场说话。对于爱情，我比你们谁都勇敢。我只是选择了我想要的生活，我根本没有做错。”白馨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顾君朝的胳膊，纤细的指甲开始泛紫，她仰着头大声喊道。

“你所谓的勇敢，在我的眼里只是一种自私的行为，真正的爱情不该是这样的。白馨，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摇摆不定，千万别让我看不起你。最后，谢谢你让我体会到了爱与恨的滋味，不过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感到心痛。”说完这一句，顾君朝松开了抓着白馨的手，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曾经他以为，只要再给李公子一点时间，梅林迟早都会爱上李公子的。此刻的他才觉悟到，不管再给李公子多少年，梅林都不会爱李公子。因为不爱就是不爱，就像他跟白馨，到了最后还是走到了穷途末路。

看着顾君朝决绝离去的身影，白馨终于爆发了，朝着他的背影不顾形象的吼道：“顾君朝，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伟大，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真的可以对我们的爱问心无愧吗？你敢说你对我的爱真的没有一丝瑕疵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闻言，已经走远的顾君朝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白馨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但至少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对你的爱都是真的，请你不要以己度人。你这样子，真让我怀疑，在顾君阳和我之间，你真的有为难过吗？如果你有为难过，那最起码还说明你有一丝丝爱过我。可如果你真有一丝丝爱过我，又怎么会让我这么难堪？白馨，不，应该是凌霜华，我发现我真的从未懂过你。”

“是你们顾家把我变成了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我发誓我会一点点从你们那里讨回来。顾君朝，到底是你从来没有懂过我，还是我一开始就把你想错了……”白馨站在崖边自言自语，忽然一股血腥之气涌上喉头，她忍不住一咳，一大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