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上门陪伴,季小曼的心情明显比前两天好了许多。
季夏心情更好,虽然憋着一腔快乐无法和她分享,但晚上撒着娇要和季小曼一起睡。
洗了澡哼哼唧唧往妈妈怀里钻,季小曼搂着仿佛一夜之间从婴儿长到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正感慨,就听见季夏问:“妈,你想出国生活吗?”
季小曼愣了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是有点想考国外的大学。”季夏小心翼翼地,说完又立即补充道,“但国内也很多喜欢的大学!你喜欢哪个城市,我就考哪个城市。”
季小曼从没想过离开这片生活了几十年的土地,闻言间有些怔忡。
这里有她的青春她的一切,可如今养父母去世,亲生母亲被下了病危,她的爱情在这里伤痕累累。
或许,离开这里,就能离开白万明的控制。
可他真的会放她和季夏出国吗?
季小曼情绪骤的低落,抱紧了怀中唯一的温暖:“填志愿的时候再看,睡吧。”
第二天上学,秦瑶缠着季夏好奇地问了半天关于和江词在一起开不开心的问题。
季夏被她问得脸红,开她玩笑:“你不是有个未婚夫吗……”
“别跟我提他!”秦瑶气呼呼道,“我跟他都是被家里逼的,他比我大了快十岁!”
季夏“啊”了一声,犹豫了一下,凑近她耳边很小声地说:“开心的。”
“……靠。”秦瑶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突然有些后悔前天晚上让江词带走季夏了。
就算他跟自己解释清楚了和那“初恋女友”的事,但她还是觉得她们夏夏应该被喜欢她的人捧在手心,而不是追在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身后不知疲惫地跑。
下午最后一节课,斜前桌是空的,不知道孟小如去哪了。秦瑶给她打电话好几次都被挂,她就不想再管了。自己解释过江词和季夏互相喜欢她也是才知道,孟小如不信,连同她一起不搭理了。
放学,语文老师拖了会堂,季夏做着笔记,教室里突然一阵小小的**。
秦瑶转头一脸暧昧,压低了声音说:“真没想到江词也有等女生下课的一天啊,高岭之花走下神坛的感觉莫名让我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笔尖一抖。
季夏抬头望去,走廊上人来人往,他就站在她这边窗口的位置,手肘往后撑在栏杆上,懒懒地靠着,正看着她。
视线一交汇,他就冲她挑了眉。
旁边有几个男生路过,和他打招呼,似问了句什么,江词抬了下下颌,示意教室里的方向,说了句话,那几个男生就转头看过来,起哄的声音盖住了教室里语文老师讲题的声音。
季夏脸烫,低头,握紧了手中的笔。
将那几个男生赶走之后,语文老师讲完了最后一道题,下课。
季夏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想等大家差不多走光了再出去,被人围着起哄实在太尴尬啦。
却没想到,刚将最后一本书装进去,江词就走了进来。
“就这么几本书,看你收拾五分钟了。”他倚在她前桌的桌沿,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
季夏慢吞吞地拎着书包站起身,教室里还有几个没走的同学,目光暧昧地冲她挤眉弄眼。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晚上放学各自都早点回家吗。
“今天不是不上晚自习么。”他拿过她的书包,“去约会啊。”
约……会?
陌生又令人心头发软的词语,她忍不住嘴角上扬,浑身都酥酥麻麻的,虽然不确定现在和他是什么关系,但看他笑着的样子,季夏大着胆子去拉了下他的衣袖:“那你陪我去书店买书?”
原来和学霸约会是要先去逛书店的。
季夏买了一大摞书,还有辅导资料,要了两个袋子,分装成两份。
江词有些错愕地低头看手里提着的沉甸甸的一袋书。
“咱们做同样的冲刺卷,不会的题可以一起讨论。”
女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热情,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将她脸旁边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报复地捏了下脸。
书店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大型商场,两人排了餐厅的号,去买奶茶。
经过一家买饰品的店,季夏往橱窗里多看了两眼。
展示架上的手链是一款简单的银饰,吊坠是一个大提琴的形状。想到她妈妈的生日在寒假,听白先生提起过,季小曼上学时是学大提琴的。
“喜欢?”
季夏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拖着手走了进去。
江词让导购将那手链取下来,链子冰冰凉凉的,只有他手指碰到她手腕的皮肤是带着温度。戴好了捏着她的手指拉过去看,一截玉藕似的皓腕被衬得更加白皙,皮肤薄,下面透着浅浅的青筋。
江词眼眸有点沉,半晌才说:“好看,买。”
“小姐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导购适时在旁边说道,虽然是奉承,但也是发自内心,看长得好看的少男少女谈恋爱实在太令人身心愉悦了。
他去付钱,季夏也没拦着,内心是想要江词送给她礼物的。扬起手越看越喜欢,想着过几天回送什么,他就提着袋子过来,突然揽住了她的肩。
“走吧。”
季夏在他怀里疑惑地仰脸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热情。
店外不远处,赵航黑着脸盯着那两道身影,从店里出来没走几步,江词就侧头凑近在怀中女孩儿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孩儿的耳尖迅速变红,手肘撞了他一下,被他笑着搂紧了肩。
……
晚上洗澡的时候,季夏对着镜子又开始看手上的手链。
想起江词在她耳边轻声说的那句话——
“以后没有喜欢给你买东西的婆婆了,但你叫我一声老公,你喜欢什么老公就给你买什么。”
手掌贴了贴滚烫的脸,手链轻飘飘地坠在她腕上,和她的心一样落不到实处,总觉得跟做梦一样。
喜欢了他这么久,他看上去高高在上,冷漠不可接近,她从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谁知道他一开口竟是这样一个人。
流氓极了。
第二天中午江词有事,季夏和秦瑶一起在校门口吃黄焖鸡米饭。
秦瑶将手机打开拿给季夏看。
校园论坛一条热门帖:“分析一下,江词和季夏是不是谈恋爱了?”
“肯定在谈啊,江词昨天放学站在一班门口等下课,不是等季夏能等谁啊。”
“可是他俩走在一起这背影离得十万八千里的,一点都不甜啊。”
“楼上+1,我也觉得没谈。应该就是互相有意思,但季夏看上去就是很理智的人啊,他俩估计有类似‘现在先做朋友,高考后就在一起’之类的学霸约定。”
季夏正往下翻着评论,一条微信消息从顶端跳出来,备注是‘王八蛋’:“怕什么,我小舅舅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了,况且他对你又没感情,根本不会在乎。”
季夏有些尴尬地将手机递过去。
秦瑶一看消息,脸色就很不自在地红了,站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季夏什么也没问,低头喝汤。
原来秦瑶和郁景延有这种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和江词看起来就不像在谈恋爱的样子吗?
她也搞不清楚现在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像比普通朋友多一点,比情侣又少一些……
正走神,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服了,难得来一次一中,这都能碰上讨厌的人。”
这声音有些耳熟,季夏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好久不见的面孔,忍不住皱眉。
她觉得自己也挺倒霉的,最讨厌的人难得来一次一中,都能让她给碰上了。
白思宁,白苏苏的堂妹,严格说起来也是季夏的堂妹。
季夏讨厌她。
十二岁那一年,白先生的生日,十分想让她也去参加生日会,她准备过去送了礼物坐一会儿就走。
结果被白思宁骗到杂物间,拿走了手机,锁在里面一整天,直到太晚没回家季小曼找过来,白思宁才轻描淡写地说:“我和季夏玩游戏呢,中午喝了点酒头晕,回去午睡了,忘了将她放她出来。”
白老夫人不仅护着白思宁,还一脸冷漠地对季小曼说:“老鼠就该老老实实待在阴沟里,做人情妇的也敢上门来脏了我的地。再有下次,你女儿也不用再上学了,听懂了吗?”
从那天以后,白思宁就荣升为季夏最讨厌的人之一。
说起来也要怪自己蠢,但她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那时她和白思宁不过第一次见面,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因为“私生女”三个字这么强烈地讨厌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