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月考的成绩下来了。

季夏是全年级第二名，第一名是林逸觉。

“哈哈，这次你不是第一名了。”秦瑶开玩笑地说，“和第一名差一分的感觉怎么样？”

说完发现季夏脸色不太好：“不是吧？夏夏你该不会因为偶尔一次没得第一在伤心吧？”

季夏似乎被戳中了心事 ，闷闷不乐地低着头。

秦瑶表示学渣不能理解学霸的胜负欲，在她眼里，这远超第三名孟小如的分数，已经清华北大随便选了，优秀成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昨天中午买了饭去医务室看你，结果你已经走了。”秦瑶从书包里摸出张新店开业的宣传单，“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黄焖**？”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她。”孟小如叼着棒棒糖坐过来，翻着年级排名表唉声叹气，“我们家江词这次英语又不及格，他这分数可怎么上大学啊。”

“你就别操心他了，人家学渣夫妇家里有钱，高考完可以直接赴美留学。”

“秦瑶我他妈杀了你！”孟小如尖叫着扑过去，追着秦瑶满教室跑着打。

季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秉着呼吸很紧张地打开——

不是她妈发来问成绩的消息，是陆飞扬。

季夏松了口气，点开对话框，陆飞扬说：“我刚查了你的成绩，周末到我家来住两天？”

陆飞扬和季夏从小一起长大，秦瑶不了解她家里的情况，陆飞扬可是知根知底。

上一次考第二名是初三的时候，当着陆飞扬的面，她被她妈用衣架打了五十下手心，手肿了好几天，一握笔写字手就疼。

陆妈妈张清和季小曼是中学同学，要好的闺蜜，两家人来往频繁，她和陆飞扬就是那种所谓的青梅竹马，只不过别人家的青梅竹马浓情蜜意日久生情，他俩吵吵闹闹着长大，陆飞扬看不上她，她也只将他当异姓的亲哥。

陆飞扬学习成绩好，长得帅，是十几岁小女生普遍会喜欢的阳光风趣型。在季小曼面前尤其擅长卖乖，从小到大她妈无数次拿着“陆飞扬有多优秀”教育她要向哥哥看齐学习，只有她知道他骨子里是多标准的一个渣男。

“你放假回国了？”季夏问。

陆飞扬高中去了英国，有时候假期会回来，有时候不回，跟同学出去旅游。

“不是放假。转学。周末回来，航班一会发给你。”

“记得来迎接你爸爸。”

“老子终于要回来了，英国那边东西难吃女的也油腻，还是我大C市的妹妹好看！女儿有什么漂亮闺蜜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一连三条微信消息，季夏忍着将他拉黑的冲动，关掉了对话框。

被陆飞扬这么一闹，心里对回家被骂的恐惧竟然减轻了一些，想到和江词约好了中午一起去便利店看猫，季夏立刻又开心起来。

中午一下课就往外跑，秦瑶在后面喊她：“夏夏你去哪，不跟我去吃黄焖鸡啊？”

“不去了，有点事。”季夏回头笑得一脸灿烂，倒退着往外走，“给你买可乐回来。”

“季夏这状态，整个一热恋中的女人。”孟小如点评说。

秦瑶哈哈大笑，没将她的玩笑话放心上，倒是隔着过道斜前桌的林逸觉，喝水的动作一顿。

……

季夏小跑下楼，想在江词到便利店之前买好午饭过去等他。

昨晚在微信上和他聊天，发了家后校门新开的麻辣烫给他看，问他想不想吃。她记得初中的时候，他经常去吃一家校内麻辣烫。

下楼转角的时候，往江词班上望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见白苏苏扎着丸子头高挑纤瘦的背影。

午休放学时间，走廊上来来往往不少人，还有不少刻意放慢了脚步堵在周围等着看戏的吃瓜群众。

即使大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她却很显眼，露出来的一截脖子又细又白。

江词被她抓着衣袖，眉头皱得很紧，季夏远远就听到白苏苏愠怒的声音：“你说你周末有事，行啊，你说说看，什么事比我的生日会还重要？”

江词抽了几下衣袖，没太用力，怕将她弄摔，拉拉扯扯的，校服都被她扯得有些松开了。顿时忍不住脾气，手上一用力。

白苏苏踉跄两步，抓着身旁的吃瓜群众勉强站稳。

“你生日关我什么事？”江词黑着脸，越过她便走。

白苏苏红着眼，抓住他的手臂不放，即使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很丢脸，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想到赵航说他最近好像谈恋爱了心里就十分崩溃：“怎么就不管你的事，你妈妈和我说了，认我这个儿媳妇的，等咱们高中毕业送我们一起出国留学！”

江词烦得不行。

他向来不会让女生当众难堪，别人眼瞎喜欢他，除了眼瞎也没做错什么。

但他现在很认同郁景延的话。

拒绝的话一定要说得狠一点。有些人就像牛皮糖，一旦沾上了就甩不开，但凡有一点心软，她就会死皮赖脸地往上凑，烦人得要命。

“你脑子没病吧。”江词冷冷地说，“我哪来的妈，我他妈才多大，你跟我说以后？疯了吧？”

季夏看不见白苏苏的神情，但江词脸上的嫌恶毫不掩饰。他说完就面无表情地往楼梯的方向走，脸上的烦躁尚有余愠。

江词低着头，摸出手机按了几下。

季夏手中的手机立刻就震动了一声，来自江词的消息。

像是感觉到什么，江词抬眼，季夏站在楼梯口，两人隔着人群远远地望见对方。

“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都没有？！”白苏苏在他身后，有些歇斯底里地问。

江词清冷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季夏：“是。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看见你就烦，懂？”

他头也不回地朝季夏走。

季夏握紧手机，忘记打开看一眼消息，但她有一种江词会到自己面前停下来和她说话的强烈直觉。

白苏苏还蹲在那哭，他只要一站在她面前，尚未开口，各种三角恋劈腿的流言就会在学校里传开。

她可不想给他惹麻烦。

季夏转身就往楼下跑。

一口气冲到去往便利店的小路上，气喘吁吁地打开手机，江词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下课没。”

正要回复，宋绵绵竟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夏夏。”她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妙，“我在你学校门口，你快过来一趟。”

……

麻辣烫餐馆，江词排队付钱，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抱歉，中午有事就不过来看猫了，刚一直在忙忘了跟你说。T_T”

江词表情淡淡，收起手机，没有回她。

身后有人站过来排队，对方一开口他就听出来是马博文：“你说季夏和陆飞扬是青梅竹马啊？”

“我邻居家的妹妹刚好和陆飞扬在一起过，昨天才听她说起这事。”他那书呆子表弟的声音有些沮丧和自嘲，“听说陆飞扬交往过的每一个女朋友，身上都有一点季夏的影子。还有一些事……关系到季夏的名声，我不方便说，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我开始想，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再喜欢她。”

“我靠我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啊！”马博文说，“如果是德中曾经的校霸，后来出国留学那个陆飞扬，那真没准他和咱级花就是有故事啊！谁不知道他身边方圆一公里内长得好看的女生没一个能逃脱魔掌的，出了名的渣。季夏这么漂亮，和他一起长大……啧啧啧，弟，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不是那意思。不是说季夏不好，你别乱猜。”林逸觉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话惹了误会，着急解释，“只是季夏对陆飞扬……真的特别好。陆飞扬，这周末就回国了。”

“我没乱猜啊，是你没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说季夏她——”

马博文话还没说完，旁边“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

恼怒地转头，就看见江词扬手将刚打包好的餐盒丢进了垃圾桶，脸色说不上难看，眼神却冷得有些瘆人。

马博文一愣：“词哥……”

“背后说人坏话的垃圾，配喜欢谁。”

马博文脸一红，确实很不好意思，林逸觉却先他一步开口。

“我哥没有说她坏话，你不信，随便去拉一个以前在德中上过学的人问。”

他紧紧抿着唇线，性格内向的他很少跟人正面起过争执。江词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他便莫名觉得自己气势矮了一大截，很紧张，硬着头皮说：“我哥不是你的下人，你不要这种语气和朋友说话。”

“说啥呢！”

马博文尴尬死了，他一点都不觉得江词的语气哪里令他不舒服了，倒是怕林逸觉声音再大一些，就被周围的人听了去，背后议论人女孩儿的私事，嘴上缺德，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啊！

“好了别说了，快去结账，收银员在催了。”马博文好不容易将林逸觉推了过去，转头想跟江词解释，江词却已经不见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