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旭和祁郡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包间里的人还未散场,玩法一波接着一波,不知疲倦地吃喝玩乐,挥洒光阴。
两人都喝了酒,外面正下着雨,代驾软件上叫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单,祁郡想着也不着急回家,放弃了叫代驾,伸手从车后座拿了两瓶解酒茶,递给江昭旭一瓶。
“这个解酒快。”
江昭旭看了眼她手里的茶瓶,点点头接过,扭开瓶盖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带着薄荷味的柠檬茶,味道清爽,是可以接受的味道。
祁郡手机连起蓝牙,点开音乐软件,点了随机播放歌单里的音乐。
车里没开灯,停车场暗弱的灯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内,忽明忽暗,音响发出的歌声盖过两人沉重的呼吸,身上散发出淡淡酒味和柠檬味在密闭空间里交融出一种令人沉溺的气息。
她整个人懒懒靠在座椅,手肘搭在车窗上,手掌撑住下巴,侧着头,挑起眉眼,微微勾唇看江昭旭,他正仰起头喝水,衬衫领子松开,喉结在昏暗灯光下上下滚动,喝完后舔了舔薄唇。
太**。
太犯规了。
祁郡想。
或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很快就会被江昭旭侧头抓住,他漆黑危险的眼睛锁住她。
两人都没说话,在这逐渐升温的空间里对视,在彼此眼里找寻着彼此,双方都沉沦在这密闭空间里。
一场好戏过后,江昭旭伸手调了一下车内空调的温度,撩开她湿答答的头发,说:“睡一会儿吧,天亮了带你去吃早餐。”
祁郡发出一声嗯,倒头就进入梦乡。
毕竟不是在**,睡得不舒服,只是小小眯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刚好是早上五点,江昭旭把车子开出停车场。
两人找了家平时经常吃的早餐摊,虽然还只是早上五六点,但店里早挤满忙着赶地铁的上班族。
两人在店门外的小桌子坐下来,早餐店里忙,但上餐速度很快,没到五分钟,两人点的全上了。
两份热乎豆浆,一份酥脆煎饺,一份鲜虾肠粉,两根油条和咸香叉烧包把小桌子堆得满满当当。
江昭旭把油条撕碎丢进热豆浆里,推给祁郡,扬扬下巴:“吃吧。”
祁郡点点头说谢谢,接过豆浆碗,拿起勺子埋头吃,酥脆油条浸满甜豆浆,一大口下肚,香甜可口,暖心暖胃。
祁郡吃饭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玩手机,两人都在专专心心吃饭,饭桌上安安静静,只有吃食物的咀嚼声和店里锅碗瓢盆碰撞声,宁静但不沉闷,人间烟火,不过于此。
祁郡吃得差不多,抽了张纸巾擦嘴,一抬头就被天空景色惊住了。
火红朝阳跳脱地平线,在狭窄街道中央冉冉升起,云层早已被染成一大片胭脂红,金光透过街道树枝,映衬在昨夜落雨的水面上,为每个风尘仆仆赶往工作岗位的人群身上镀了层金光。
绚烂日出,红霞天空,是这个喧嚣繁华都市少有的风景。
准确来说,应该是风景常有,但大家都在忙着生活,很少会有人为此停留。
她突然想到八年前的那场日出,似乎比现在更要出彩,更要夺目,更令人惊艳。
不顾一切狂奔一场海上日出,日出下毫不保留对她宣泄爱意的少年,旭日之下放肆拥吻的青春悸动。
当时年少又轻狂,一辈子的誓言脱口而出,满心的爱意从不隐瞒。
但很幸运,他们还在一起。
日出没有变,爱意依旧,誓言兑现,身边的人照常相爱。
对祁郡来说,最爽的事不过于现在。
迎着清晨朝阳,和爱人坐在早餐店里吃着美味的早餐,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出,忙忙碌碌的人群车流,听着清晨鸟叫,看小巷特有的人间烟火气。
因为我爱你。
所以我们不只有爱欲,还有永远不断的温存。
她突然叫了声江昭旭的名字。
江昭旭闻声抬头看她,眼前的女人被一层日出金光圈住,微风吹过碎发飘扬,顶着一张干净的脸蛋,脸颊被热得微微发红,眼里满是真诚。
“嗯?”
“我们明天回老宅吃饭吧,”她说,“回去见见你家人。”
江昭旭听完她的话,拿着勺子的手不着痕迹轻颤一下,眼里浮现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已经被她的话掀起一阵狂烈海啸,阵阵海浪拍打在他的心头,令他整个人漂浮在喜悦震惊的情绪中。
他以为祁郡还会逃避,会拒绝,会排斥。
但是她没有。
她自己说要回去的。
回老宅,回去见见家人。
她自己提出来的。
“不行吗?” 祁郡看江昭旭没说话,继续问。
行!
太行了。
“好” 祁郡听到他说。
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
酒店房间里。
宽大豪华的房间,立式空调散发出舒适凉气,衣物散落一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男女。
孟微侧躺着,被阳光照得迫不得已睁开眼睛,想要伸手揉揉干涩的眼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一只宽大手臂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整个人被一种淡淡的薄荷味笼罩住。
是林风身上的味道。
她记得。
她眼睛盯着窗外,脑子一片混沌。
她想逃了。
没错。
她没有办法面对。
胆小鬼就胆小鬼吧,大渣女就大渣女吧。
我孟微认了。
她深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拿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挪动身体下床,抓紧时间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不惊扰任何人地离开这个房间。
却不知,她以为**熟睡的男人正一点点感受着她的动作,心中恼怒苦涩交加,被子掩盖下的拳头被狠狠攒紧。
真有你的啊,孟微。
孟微肩上搭着小背包,手里提着高跟鞋,压着气息,踮起脚尖往门口走,自以为能上演一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戏。
没想到手还没放上门把,突然一股猛力扯住她的衣领,往后一拉,把她一把推倒墙上,手里的高跟鞋掉落,两条细长手臂被交叉抵在上方,整个人被压制在墙上,一阵危险压迫的气息向她袭来。
林风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精致的妆容早被昨夜狂欢蹭掉,脸上只剩下被抓包的尴尬和惊讶,她不太自然地咬了咬嘴唇,试图说点什么来改变这个局面。
林风突然出声:“怎么不跑了?”
“你不是很会跑吗?”
手上忍不住用力,声音也控制不住拔高:“你给我跑啊!”
孟微知道他生气了,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怎么能容了他这么凶自己,试图挣开他:“你抓着我,我怎么跑?”
“你有种松开我啊,你看我跑不跑!”
哟呵!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这么多年了,孟微还是随随便便就能点起他的火。
“啊啊!你干嘛!”
他突然蹲下来抱住孟微的腿,往肩上一抗,三两步走到床边,把人摔在软绵绵的床垫上。
俯下身,两手撑在孟微耳后,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像是一个幽黑深洞,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一样。
林风:“孟微,我告诉你这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想把我踹了?没得商量我告诉。”
“昨天是你亲口喊的我的名字。你自己做的事必须要负责到底。”
孟微耳朵里听着林风说的话,脑子里断断续续浮现昨晚的画面,说一点记忆都没有是假的,说一点感情都不带更是不可能。
她脑子很乱,她不明白为什么又到了这种地步。
可她又听到林风哽咽的声音:“这么多年了,就当你可怜可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