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突然忙起来。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整天陷入繁忙的事务中。
这天,刚刚有点闲,我就想起好久没有赵小熙的消息了,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佘先生给你做的催眠效果怎么样?”
她冷硬地说:“不怎么样。”
“为什么?”我感到她的口气不对头。
“我觉得他那个人有点怪……”
“怪?”
她叹口气,说:“也没什么……好了,谢谢你关心我。再见。”
电话就挂了。
我想了半天,到底没想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申玉君的母亲是在一个茶馆见面的。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老太太,我约她见面,是想聊一聊申玉君。
一提起申玉君,她的脸上就现出了淡淡的愁容:“这个孩子一年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突然问:“她表姐叫什么?”
老太太愣了一下:“叫毛果。”
“她一直在你家?”
“是。她父母死得早,这几年一直生活在我家。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她把申玉君照顾得挺好的。”
“全靠她了。”
“她没结婚吗?”
“过去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特别好,可是,要结婚的时候,那个小伙子突然变成了植物人。她再也没嫁。”
“她男友怎么成了植物人?”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磕着没碰着,睡觉睡成了植物人,再没有醒过来。”
她显然更关心女儿的病,停了停又问:“小君的病还有希望吗?”
我说:“您别犯愁,我想她会好的。”
离开申玉君的母亲,我决定找毛果谈一谈。
我和她毕竟不熟,不便直接约她,就打电话约来了申玉君。约来了申玉君,就等于约来了毛果。她俩有一个是另一个的影子。
申玉君敲响我家门的时候,我看见毛果出现在楼下的花坛前。我给她打开门,说:“你等等我,我出去一下,半个钟头回来。”
“你去干什么?”她警觉地问。
“我去见个重要的人。”
“跟我有关吗?”
我想了想说:“是的,跟你有关。”
“……那你去吧。”
我下了楼,一步步走近了那个“表姐”。这天的太阳好极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直地看着我。
我朝她笑了笑,然后停在她面前。
“我表妹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你精通催眠术。”我突然说。
她看了看楼上我的窗子,突然笑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
“你什么时候学的?”
“一年前吧。”
“你学它干什么?”
“因为在现代社会,它成了一件武器,我要用它进攻,也要用它自卫。当有人在暗处要控制你的时候,你不想被控制,就必须先下手控制他。”
我假装轻松地笑了笑:“我在学催眠术之前,先是被人催眠过一次。想必你也一样。”
“没错。”
“他是谁?”
“佘习宙。”
这个答案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还是愣了愣。
“过去,我一直很反感催眠术,永远不想体验那种感觉。可是,他对我下了手。他一直控制着我,我成了他的玩偶和奴隶……”
那时候,佘习宙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启事:招聘助手。
找工作的人很多,毛果排在最后。轮到她时,都已经下班了。
她把资料交了之后,接受佘习宙的面试。
此时,天边悬挂着一颗血红的末日,小楼里安静无声。佘习宙温柔地说:“姑娘,你要来这里工作,我必须要测查你的记忆力和分辨力。”
毛果说:“好的。”
于是,佘习宙拿一幅画在毛果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就收了起来。毛果隐约看见上面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几把椅子。
他问:“左边的房间里有三把还是四把椅子?”
毛果想了想说:“三把。”
他点了点头,又问:“左边房间里的窗帘是浅绿色还是深绿色?”
她答:“深绿色。”
“左边房间有两个窗户还是三个窗户?”
“两个。”
答完后,她看了看那幅画,发现左边那个房间是两把椅子,窗帘是蓝色,一个窗子。也就是说,她的回答完全错误。
当时,她有些惴惴不安。
佘习宙又拿起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两个圆圈,好像是一样大的,只是圆圈里分别写着两个数字,一个是12,一个是14。
他问:“左边的圆圈大还是右边的圆圈大?”
毛果明白了,刚才他一直在误导自己,他的话语里有一种暗示,她接受了这个暗示就错了。这次,她不想接受他的暗示了,就答道:“一般大。”
测试完了,她接过那张纸看了看,实际上是左边那个略大一些。
佘习宙笑笑说:“你把电话留下,先回去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