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另外,他跟她只是同事关系,是搭档。他让她陪着去撒尿,那太不像话了,那是性骚扰。
他必须一个人去。
他轻轻爬起来,推开门,无声地走向了卧室外。
客厅里很黑,落地窗帘的缝隙钻进一点月光来,却显得更鬼祟。
他慢慢朝卫生间走去。
这房子的门太多了,都紧紧关闭着,他真担心哪扇门突然打开,赵景川从里面木木地走出来……
他下意识地朝二楼看了一眼,就看见了那件清朝绣衣。
这么黑,他不可能看见它。可是,绣衣真真切切地显现在黑暗中。它的上面似乎有金属缀物,幽幽闪着光。绣衣的轮廓被那鬼祟的光勾勒出来。看不到谁穿着它,绣衣的脖领之上、裤腿之下,是深深的黑暗。
他想退回卧室,但是,尿很急,要决堤了。他不再看那件清朝绣衣,快步走向卫生间。
他估计自己撒的尿至少有三公升。
刺耳的冲水声,把他吓得打了个激灵。他急匆匆地提上衬裤,走出卫生间,这时门响了。
“当当当。”
有人在外面敲门。那声音不疾不徐。
都快到凌晨了,谁在敲门?他吓傻了,喝了一声:“谁!”
门外没有回答,继续敲:“当当当。”
他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他的家。他疾步走回卧室,对隽小说:“隽小,有人敲门!”
隽小一下就坐起来。她好像还没有从梦中完全清醒:“你是谁?”
“我是张来。外面有人敲门!”
她猛地把枕头抓在怀里:“是他!”
他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你去……看看吧。”
“我不敢……”
“那我去?”
“你也别去,我不敢一个人在这里……”
他就在地毯上坐下来,继续听。
“当当当。”那声音还在响,丝毫不急躁。
他们都不说话。
“当当当。”
“隽小——你开门!”那个人终于说话了。
隽小手足无措地说:“是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