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路赶了一整天,肚子虽说不是空空如也,但饿得没什么精神,听故事怕是记不住多少。袁圆圆倒也体贴,她看出我心中所想,于是就递上食物和水,让我躺在对面的**,听她继续叙述。不过我还是好奇,既然有国安做后盾,干嘛不直飞云南。袁圆圆对此解释,说给国安办事最好低调,要是到处招摇,那对很多方面都不利的。况且,我们要在长沙等一个人。
“等谁?”我好奇地问道。
“你认识的人。”袁圆圆也躺了下来。
“是谁?”我在对面问道,心里却飞速思考,会是哪个认识的人。
“先说重点。”袁圆圆道。
中村弘所在的那支特务队伍以中国人的模样进入了云南,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又分散着步入了梅里雪山。但是,中村弘却在途中遇到了一个老年人和五个年轻人,他们身穿树皮,装扮不似中原人。日本特务精通当地方言,而他遇到的人说的是傣族语,还有一些奇怪的语言(其实是克木语,但克木语无文字),他听不明白。中村弘后来才知道,这六个人是从云南和老挝接壤的雨林中来的,他们要去梅里雪山。本来中村弘担心不熟悉地形,会迷路,为了不被当地的国民军怀疑,所以故意亲近这六人,一起走进梅里雪山。
袁圆圆说,这一切的经历,全是从他那张相片里获悉的。那张相片蕴藏的信息,很多很复杂,但是破解其中的玄机可以说难,也可以说非常容易。我正反两面都翻了一下,没看到有何不妥的地方,更看不出一张照片怎么藏有如此丰富的信息。
对面的袁圆圆继续说,后来到了德钦县,中村弘却无意间听到了这六个人有个秘密,就是因为这个秘密,他没有如期进入梅里雪山。就在他想进一步套秘密的时候,一行人却遇到了另一群打扮一样的人的袭击。
袭击他们的人,是和他们同宗同族的克木人,而克木人是中国大地上唯一没有被纳入五十六个民族的族群,也是中国西南边境一个跨境而居的族群。中国境内的克木人只有2500多人,散居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勐腊县和景洪市郊区。克木人的起源非常的古老,但是因为他们的人数稀少,而且没有文字,所以很难考察。
中村弘因为受到袭击,于是只好跟着这六个人往来时的路逃跑,其实他有能力反抗,这样做是想争取到这六个人的信任。他们一路退到了和老挝查尔平原接壤的森林里的一个隐蔽村落里。这是克木人的村落,而六人的秘密,就是这个古老村落中隐藏的一个真实传说,隐蔽在千里之外的梅里雪山中。终于,中村弘完全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在给老者照了张相后,就和村里原来遴选出来的五个壮年再赴梅里雪山。
我听到这里,觉得有些蹊跷,就算要躲避敌人,也不必回到自己居住的村落吧。袁圆圆示意我别打岔,她继续捡重要的说。而那张照片,我觉得似乎有些多余,干嘛非得给老人照相。既然照片在手,那么他们在去梅里雪山的路上,中村弘肯定去了县城里的照相馆洗照片。
一路上,他们又碰到了拦路者——同为克木人的另一村民。这次中村弘可没有手下留情,三下五除二,把他们统统干掉了。这还不算,居然把同行的五个年轻人全部杀了,他的目的是把山中的秘密占为己有。
可是,在进山以后,他的记录却没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能查到的就是中村弘发了疯,从山里一路跑到了德钦县,接着就遇到了徐前。过了不久,就在自己的梦里,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至于那个古老的克木村落,隐藏在千里之外的梅里雪山的秘密,照片上的记录却丝毫没提到。
袁圆圆却说,虽说中村弘没有记录下来,但是在1987年4月底,上越山岳协会(日本协会,详情请看前几天发的文字)在派侦察组侦察梅里雪山的时候,他们的一个发现却把中村弘去的地方,和其余九个特务去的地方确定为了同一个地方。
“是什么发现?”我好奇道。
“这个嘛……”袁圆圆欲言又止。
“说啊,我发现你们真的很会卖关子,不做说书的真可惜了人才。”我趴在**,勉强睁开双眼。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是什么发现,这个还不好说。”袁圆圆道。
我一肚子闷气,莫名其妙地把我找来,现在问点事情都吝啬地不想回答。虽说知道的越少,会比较安全,但我这个人就有一毛病,碰到什么问题一定要弄个明白。袁圆圆看到我旁敲侧问,有点招架不住,于是故意转移话题。我看后面的话题没什么内容了,于是懒得用牙签顶着上下眼皮,接着就不顾形象,打着轰天动地的呼噜声睡着了。这一路上我都没能好好休息,虽说一直坐着交通工具,双脚没受罪,但就是觉得累,比训练还累。
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过来,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列车已经到达了湖北境内。期间,我问了很多关于国安的内容,袁圆圆却三缄其口,我甚至有一点马上逃跑的冲动。因为在我心里,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而且老觉得事情的发展十分的别扭。但是,袁圆圆却一直拿顺利带我出部队的事情做挡箭牌,这一点看起来的确是合理的解释,所.手机看小说访问.1б .以我也没多做计较。
过了两三个小时,列车终于到了长沙。
车厢里走进来一个男人,还带着墨镜,刚开始我以为他走错车厢了,可是袁圆圆却下床和他握了手。我看着这个人,觉得非常的眼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谁。我挠着脑袋思前想后,好不容易才想了起来,不过却差点喷血。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他死了的。既然死了,那他怎么还会大白天的出现在这里?!当初这个人死的时候,在场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啊,难道大家看产生了幻觉不成?
“袁小姐,这个人……是鬼吗?”我有点语无伦次。
“我不是鬼,”那人面无表情,道,“我叫徐前二。”
我一听这名字,感觉特别的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比袁大小姐提过的徐前多了一个字而已吗?莫非,这两人还有亲戚关系?照年龄推算,这个徐前二模样已经四十出头,莫非是徐前之子?
可是,这个人模样和我在火焰山碰到的,被叫作老大的人的样子一样,乍一看吓我一跳。我确信那人死了,被老三一枪爆头,就算是神仙,那不死也该残了。袁圆圆说过,要在长沙等一个人,而且是我认识的,莫非真是那个老大。
徐前二并不在乎我的反常,径直走入车厢后,倒头就呼呼大睡。这厮真是没礼貌,我当下就想踹他一脚,哪怕年纪比我大,也不能这样啊,简直把这里当成他家了。袁圆圆耸耸肩,表示对此无所谓,她说要出去走走,让我看好车厢。我现在没心情到处走,而且对徐前二有点好奇,所以就留了下来。
这个死鬼倒挺自然,袁圆圆前脚还没迈出去,徐前二就狮子吼般地打起了呼噜,那架势比我可强多了。奇怪的是,徐前二睡觉的时候,居然还不舍得把墨镜摘下。车厢说暗不暗,说亮不亮,墨镜完全没有必要继续戴着。装酷也得有个限度吧。
看徐前二睡得正香,我心里忽然按捺不住,想把他的墨镜摘下来。悄悄走过去以后,我又有一点儿犹豫,想着袁大小姐还没回来,车厢就我一个人醒着,于是鼓足勇气就把手伸了出去。本想看看这人眼睛是不是瞎了,哪知道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把我吓了一身白毛汗。我胆子不小,不过做起亏心事来会心虚,所以这个时候有如惊弓之鸟。
“干什么?”徐前二板着脸问道。
“我……”支吾了半天,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照实说太丢人了,说谎嘛,没有说辞。
“你就是他们找来的能人?就你这个样儿,怕是一去不回,现在逃跑来得及。”徐前二说完又呼呼大睡。
我一个人傻站着,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列车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动,我觉得徐前二有些怪异,于是悄悄溜出车厢,借机逃跑。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逃跑,只是听了徐前二的话,心里发毛,不跑不痛快。可是,我才刚出车厢,袁圆圆就回来了,她看到出门的我,就问道:“上哪去?”
“厕所!”
“回答得挺利索嘛,你去吧,不过别想逃就是了,跳火车可不好玩。”袁圆圆道。
我瞅着机会,就把袁圆圆拉住,问:“那个人到底是谁,怪怪的,怎么和我半年前碰到的……”
“他们是双胞胎,你想多了,不过……”袁圆圆忽然压低了声音,“你可别说出半年前的事情,否则,他会宰了你的。”
“啊……”我脑袋都要爆炸了,这一路就够烦闷了,现在还加上了一个随时要杀我的人。
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明白。袁圆圆乘机解释到,这个徐前二的哥哥就徐前大,也就是命丧火焰山的那个老大,虽然他哥的死与我没多大关系,但最好保密。我觉得有点委屈,那人的死活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情,怎么拿我出气。
我刚垂下脑袋吐口气,袁圆圆却说,上越山岳协会的那个发现,其实就是发现了徐前二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