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浪费时间了,要么马上和这女人出去,要么跟我来,你选吧!”范里看我扭扭捏捏,有些沉不住气了。
“谁说要走了,偏留下来,还怕了你不成?”我很容易被挑动,激将法对我屡试不爽。
“可是带着她……”范里暗指阿瓦古丽。
我一看就犯难了,这女人肯定死活不愿意离开,而且也不放心她离开,因为就算我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走得出暗渠。阿瓦古丽担心被赶走,所以把我的手臂抓得紧紧的,怎么都不愿意松开。我哪受得了这样待遇,于是马上使劲推开她,但是却把手里的弓弩露了出来,刚才一直没时间把弓弩藏在腰间,这下糟糕了,虽然我不知道显露传家宝的后果究竟为何,但是父亲的千叮万嘱,看得出后果不会是好的方面。
“你……你……怎么会……有……”阿瓦古丽看到弓弩后,立即松开了手,瞠目结舌。
“怎么了?”范里看到阿瓦古丽惊恐的模样,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她要跟着就跟着吧,我们快走。”想必阿瓦古丽知道这紫色弓弩,因为担心阿瓦古丽说出吓人的话,所以我马上转移话题,让他们别再说话。等空闲的时候,再仔细问问神经兮兮的阿瓦古丽,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事情。
其实我很想马上大声问道,你知道这弓弩,你见过?快告诉我是怎么见到的?因为父亲说弓弩世界上就这一把,以前我从没到过这里,那就只有父亲来过,父亲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一直在广西里打转,怎么可能到火焰山来。可是看阿瓦古丽惊恐的样子,说明这弓弩决不简单,莫非还有人有同样的东西。
我们研究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打开手电筒,不然根本看不见路。现在我们也有三个人,至少正面交锋人数上不吃亏。路上,我又小声问了问范里,队员是怎么变成怪物的样子的,可他却说不知道。我一下子泄了气,别说他,就连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也不明白。坎儿井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大概开始往地势高的地方延伸,这样的话,就算碰上了竖井,我们也爬不上去,因为地势越高,竖井也会跟着增高。但是,竖井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干脆就没有了。
范里手里拿着个地质罗盘,当年在学校里,地质三大件我们人手一套,锤子,罗盘,放大镜,只要是地质类的就都会使这些东西。虽然我们是工民建的,但是建筑工程系的人,都要学一点地质学,所以这三件东西都必须会用。白天的时候,那群粉嫩小子,一个个拿着这些东西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显摆,有一个居然拿法都错了。
地质罗盘仪是进行野外地质工作必不可少的一种工具,借助它可以定出方向,观察点的所在位置,测出任何一个观察面的空间位置。如岩层层面、褶皱轴面、断层面、节理面等构造面的空间位置,以及测定火成岩的各种构造要素,矿体的产状等。范里用罗盘测着方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许是想测定寻找东西的路线,但是对我的提问一概不答。
虽然暗渠一直很安静,只有我们呼吸的声音,但是我却注意到,水声开始哗啦哗啦的。在没有走到深处的时候,水一直静静地流淌,并没有声响。刚开始我没在意,后来才注意到,水声是一会儿响,一会儿静。我走在后面,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但是一回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
过了不久,终于又遇到了一个竖井,这个竖井约莫有四十多米的深度,仰头望上去都觉得头晕。外面还是浩月当空,借着惨淡的月光,我无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哪知道却看到一个没有下身的女人飘在空中。
“范里,有鬼,有女鬼!”我惊得大叫起来。
范里立即转身,当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能跑哪儿去,何况她连脚都没有,拿什么跑。范里责怪我不应该大惊小怪,兴许是看走眼,产生幻觉。他教训道,学习了多年的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怪存在。看他滔滔不绝的气势,我担心又要浪费很多时间,于是赶紧推着他往前走。
虽然刚才范里拿手电筒照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肯定没看走眼。黑暗里凭空出现这个女人,我总觉得很不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有如蛇眼一般,整个人也不象人,可是又无法形容。阿瓦古丽自从见到我后,就一直兴高采烈,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刚才我惊叫一声,她都没有反应,平静如水,害我都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我一直边走边回头,但是却再也没看到那个女人,弄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不安的惶恐持续了几分钟,周围的环境开始产生了变化,暗渠的墙壁已经不再是泥土,而是坚硬的岩层。石头总比泥土来得坚固,就算大喊大叫也不可能坍塌,所以我才安心地把脚跟着地。刚才一直是踮着脚尖,走起路来特别的酸痛,现在舒服得都想呻吟了。
前面的水流也开始产生了变化,我注意到水流开始加速,好象还有嘈杂的水声,当然这个水声和刚才出现的不大一样。范里的手电筒光线射到前面,有一股浓浓的雾气,雾气把光线散射开来,显得有些幽深的感觉。
忽然,我又觉得身后有人在着,猛地转过头,却没看到什么东西。正纳闷的时候,我的头又迅速地发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大概又要变成怪物的样子了。我勉强撑着身子,右手扶着石壁,然后挤出了一句话:“范里,我……不……”
接下来,身子又开始冒出黏液和水滴,意识也逐渐模糊了,我的喉咙还有一团东西再挣扎,它们似乎想冲出来,但是我极力压抑着,生怕会伤害别人。范里听到我的喊叫,马上调头,然后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一把刀。我心想,这也叫兄弟?他娘的,有了危险就想先把我捅了,真是够有良心的
范里使劲按住我,但是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好象有一股欲望,十分地想喝人血,吃人肉,否则就会特别的难受。因为范里既要用手按住我,又要拿着刀子,所以手里的手电筒就暂时放在地上。阿瓦古丽傻乎乎地站着,一点儿用也没有,就是个摆设。
地上的手电筒是对着前面的,前面的水雾在光线的照射下,黄红相间,总觉得像地狱一样。就在我要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水晕里居然飘出来一个女人,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刚才一直跟在身后的那个没有下身的女人。
此刻,那个女人两眼放光,嘴上微微一笑,只过了两秒钟,她就又马上消失在水晕中。
失去意识后,我只觉得手臂上一阵热浪涌入体内,而冰冷的波动正慢慢地被压制,黑暗的视线里又有一道火光晃来晃去的。这次我醒来得很快,只见范里拿着个打火机,一直让它燃着,也不管会不会烧到我。但是,我的手臂却被他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一看便知是范里的杰作。好在他不是想捅死我,只是给我放了点血,要不当了鬼也不放过他。只是,他的那把刀我一直没能看个仔细,现在他早把刀收起来了。或许和我的紫色弓弩一样,并不能现于人前,所以我没有多问。只是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的刀能抑制我的怪病发作,他有是怎么做的?
“你想烧死我?”我看到范里没有打算熄掉,于是就把火苗吹灭了。
“好点了?”范里把打火机握在手里问道。
“万藏哥,你怎么会和他一样?”阿瓦古丽指的是“红薯”,想必她吓坏了。
我没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下头一看,我的手臂上一道很深的伤口,但是血没有流出来,也不觉得疼痛。伤口里的肉有些恶心,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露出来的血肉有很多红黑的丝线连接着,还有一些空心的小孔,小孔里好象还有东西在蠕动,看得我差点想把手砍下来。这是哪门子的鬼怪,居然把我弄得这么恶心,像得了病的猪一样!
疑惑地看了一眼范里,又看看他手里的打火机,我想了起来,当我第一次遇到“红薯”变成怪物模样的时候,他也是抓着我不放,后来却忽然松手。记得,当时的情形是我手里的弓弩划到了石头,产生了火花。当时我还纳闷,“红薯”怎么会忽然松开手,莫非让我们变成怪物模样的东西害怕火不成?
“可以站起来吗?可以的话,我们马上走!”范里小心翼翼地扶起我。
“没事,扶我干嘛,一边去。”我甩开范里的手,其实身体却很虚,几乎站不起来,只不过嘴皮硬而已。
范里始终不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他一直以说出来我们也不相信为借口,所以我懒得继续追问。撑着石壁,我勉强向前走,扶起墙壁的手却觉得粘粘的,仔细一看,手全都弄黑了。原来,这里的石壁全是黑色的,估计是那场大爆炸弄的,如果爆炸的范围这么大,那如此偏僻的地方上哪弄来这么多炸药。我想蹲下来洗洗手,反正水都是现成的,哪知道却忽然蹿出一大群长爪沙鼠,我一时间也没想太多,马上就被老鼠们挤到了水里。这里的水渠已经深不可测,我整个人掉进去,居然都没够到水底。
渠水很冰,这些都是雪水化成的,不冷死人才怪。我想立即爬到岸上,水里却有一股很强大的波动冲击过来,眼都没能眨一下就被卷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