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会想到兰婆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叶双双的魂魄拿出来还给聂音音,这就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样的勇气,让大家对她的怨恨减少了许多。
“这……”聂音音不知道此时该对兰婆婆说些什么,是感谢,还是问她叶双双最后一部分的魂魄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兰婆婆冲聂音音笑笑,“你想问你姐姐的另一部分灵魂在哪儿是吗?我实话说吧,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在我手里,我为什么不一起还给你呢?”
聂音音被她说中自己所想,并没有反驳。
“我也累了,不陪你们了。”兰婆婆缓缓的走进自己的卧室,背影中带着一些无奈和悲伤。
“你等一下,你说清楚,你……”钱小琪不依不饶的还要问,被聂音音拦住了。
“她不会骗我的,她也没有必要骗我。”
聂音音捧着这三分之一的灵魂,心中的希望又多了一分。
既然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聂音音和钱小琪自然不能再住在这里,她们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行李,丁磊让她们先会自己那里住。
聂音音卧室的**,一个大纸箱子旁边放着整理好的资料,一份一份都分了出来,贴上了标签,此时她看着这些资料,心里不知道是苦还是甜。
“走吧,我送你们。”郑子达拿着戒指来找聂音音,他想在今天把这个戒指交给她,但看到她现在失落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你去看看琪琪收拾好了没有,我想和兰婆婆去告个别。”
“不用了,”郑子达拦住了她,她和兰婆婆再见面会更加尴尬,不如不见的好。
聂音音没有再坚持,提了大大的包包,踏出了这个让她终生难忘的地方。而她的身后,有一双老泪纵横的眼睛,偷偷的躲在窗帘后面为她送行。
她把行李和钱小琪交给郑子达,一个人去了雅蝶轩。只是几天的时间,似乎是很久没来过了一样,再次看到燕凝,她还是那么的美丽。
“音音!”燕凝挽住聂音音的小手,拉她坐下,两个人喝着她亲手泡的花草茶,谁也没有再说话。两个女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们知道,绝对的安静是她们现在最需要的。
青瓷小碗还摆在八仙桌上,聂音音把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背上,目光被黏在了它的碗口上,久久不能离去。阳光从外面照了进来,只有一小部分在对面墙上的大镜子的反射下投到了青瓷小碗上,就这一点点的光,就足以让它释放身体里的光芒,照进聂音音的心里。
这样柔和的光让聂音音醉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回到林黛玉的年代,和她一同扛着小花锄挽着小布袋,将落花葬在园子角落的花冢里,让它们慢慢融化,慢慢消失,同着自己花一样的青春一起,在泥土里长眠。
燕凝也这么趴着,她的眼神里带着点点泪光,而泪光里,是聂音音孤单无助的身影。这样的女子已经不多了,燕凝是一个,聂音音是第二个。尘世的喧嚣掩盖了她们单纯曼妙的心*,而世俗的色彩阻挡了她们国色天姿的本来模样。燕凝悄悄转入后面,她珍藏着一身雪白的长裙,上面没有任何的花朵,也没有一丝的杂色,有的只是曾经她一心一意的美丽,现在她已经穿不上这身雪一样洁净的衣裳了,她把它交给聂音音,是自己的延续也好,是不愿意看到它流落凡尘也罢,当聂音音接过这身衣裳时,燕凝和聂音音的一生,已经在交叉后渐行渐远了……
郑子达拎着聂音音沉重的行李,他知道,不久的某一天,他还会拎着它们,把聂音音送回她来时的远方,而他也将成为聂音音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篇故事。而聂音音将留在他的记忆里,永远也不能抹去。郑子达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把戒指拿出来交给聂音音,也许结果是被拒绝,但最起码不会后悔不会遗憾。他坐在丁磊家宽大的客厅里,等聂音音回来,他要完成自己许下的生日愿望。
悲伤的人们在角落里继续悲伤,岳涵却一刻也不能停下来,他必须找到制造连环案的真正凶手,不然,这个城市将变成第十九层地狱。
岳涵返回农场,征得夏生的同意之后,带走了一头死羊的尸体。血迹将岳涵家的地毯浸成了紫红色,他不停的喝着咖啡来提神,还是管不住上眼皮和下眼皮不停的打架。
死羊的眼睛紧闭,样子很安详,而当时巨大的疼痛之下,它必然会表情痛苦大声嘶叫才对,这样的形态只能证明它在遭到袭击之前已经失去了意识,没有感觉了。岳涵忍住胃里的酸水,拿来一把菜刀,对准羊头剁了下去!血柱飞溅,弄了他一脸的血,他顾不得这么多,分开两片裂开的头骨,羊脑的状态让他立刻兴奋了起来。
大脑皮层的细胞似乎停在了某一颗,没有随着死亡而停止它的生命活动,这和岳涵的猜测不谋而合。一种细微的酸臭味钻进他的鼻孔,他使劲儿抽了抽鼻子。
“妖气?”
岳涵不能肯定自己问道的气味来自什么,拿出一条试妖纸放在气体上方,两分钟之后试纸呈现碧绿的颜色。
“果然是妖!”岳涵把死羊装进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扔到了垃圾箱里。他换好衣服,把自己的手反复洗了十几遍,又打电话叫来家政服务的钟点工,安排好一切,他出门了。
灵魂重组的时候他就在怀疑是深海里的龙族作怪,但是当时并不确定,而死羊尸体上留下的妖气让他不得不警觉起来。而深海龙族在几千年之前就已经因为族人迅速减少,近亲无法通婚而逐渐消失,现在出现的这头又是什么来历呢?
他开车来到一座教堂,和神父简单的打了个招呼,直奔楼上的图书室。这里的书大部分是他师傅留下的,有很多人把它们当作神话故事来看,而岳涵却清楚的知道,这是对历史的记载,并不是什么神话。
像中国历代帝王家都有的风流野史一样,这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深海龙族竟然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风流艳事。当岳涵在一本几乎被他放过的传记中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脸上出现一抹不经意的嘲笑。
一千七百年之前,掌管这支龙族的是傲业,傲业之妻是他舅舅叫的表妹,从小娇生惯养,霸道无比。于是傲业到处买醉,知道遇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渔家女——冰之。冰之的父母是海边土生土长的渔民,一家人kao海为生。傲业常常偷偷的把小鱼小虾赶到他家撒下的渔网里,让他们的生活过的好一点儿。冰之慢慢的注意到了总在岸边望着自己的年轻人,久而久之,两人你恩我爱,竟然望了他们所处的那个年代根本容不下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冰之被父母关在了柴房里,傲业也回到了他的龙宫。
失去爱人的日子特别的漫长,冰之每天从小窗子里望着外面,希望有一天可以再见傲业一面,而傲业也据理力争,以妻子多年不生育为由,要求纳妾。傲业的妻子一听,顿时大发雷霆,她趁着傲业不注意,偷偷潜到岸边,要杀死冰之一家人。傲业早有准备,这个恶婆娘被当场抓了个正着,纳妾的事也就堂而皇之的重新被提了起来。
冰之嫁给傲业没多久,傲业在几个舅舅的逼迫之下,又娶了另外一个龙女,从此,冰之的日子变得不好过起来。这个龙女外表美丽内心歹毒,她在傲业的面前装作是冰之的亲姐妹一样,一转眼,就换了另外一副恶毒的脸孔。不久,冰之的孩子出世,取名傲桀。傲桀的童年是在其他兄弟的压迫下度过的,冰之总是让他一忍再忍,终于,傲桀因为失手打碎了父亲的一只玉碗,被二娘告到傲业跟前,可怜的傲桀,被自己的亲生父亲送上了断头台。
那一天,傲桀没有见到他的娘,冰之被囚禁了起来,受万箭穿心之苦。傲桀被伏龙索紧紧绑住,听着母亲一声声的哀嚎,终于唤起了他心底隐藏多年的罪恶。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傲桀在众多的兄弟中是最聪明最能吃苦的一个。他早已经把本族的神技烂熟于心,再加上多年的**,他终于冲破了伏龙索的束缚,冲向了自己的父亲。
那一战,傲家子孙几乎全军覆没,仅存的几个也不过是这一族中最平庸的。淡黄色的龙血在海面上漂浮,海中的鱼虾被巨大的杀气卷到岸边上,白白便宜了那些渔民。傲桀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和二娘,将他们撕成碎片,跑向陆地。但是,傲桀终究没有救出自己的母亲。冰之不过是凡人之躯,一只冰箭已经让她吃不消了,何况傲桀赶来时,她的胸口已经cha上了十九支冰箭。母子连心,傲桀可以感受到母亲肉身的疼痛,却感觉不到母亲的悔恨。冰之恨自己不该爱上多情的傲业,不该让傲桀对那些兄弟一再忍让,不该让那个女人占据自己在傲业心中的位置,悔之晚矣,冰之不知道该对儿子说些什么,她望着傲桀满身的伤口,含恨而终,那双美丽的眼睛却永远也合不上了。
傲桀失声痛哭,他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在他的眼泪中,母亲离他而去,从此,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是孤身一人,再没有任何的牵挂了。
傲桀的所做所为让族**怒,他很快被蜂拥而来的虾兵蟹将擒住,带回了让他绝望的龙宫。傲桀被抽去龙筋,浸泡在千年恶灵的尸体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肉身一点点的发臭,一点点的腐烂,最终消失不见。
岳涵看完这个故事,心里不禁感叹世间的多情种子太多,遗留无穷祸患。而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在这里感叹,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重生的傲桀,把他制服。这次以他一人之力恐怕不会对傲桀造成危险,他必须再带上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鬼玺的主人——聂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