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和真正的大奶奶、现在的黄泉引路人离开以后,佳期、寒江、寄江等三女沉默无语的坐了好一会儿,大家都觉得太过惊奇,也多多少少有点尴尬,而且绵绵最后临走时留下的那一段信息让她们非常在意,三人各据一个角落想着各自的心事,反倒是阿妙无人关注了。
阿妙光球体膨胀伸缩了一会儿,见三人谁也没心情理她,情绪瞬间低落了不少,它从空中缓缓降下,直到落在绵绵抛给它的那颗巧克力旁,它轻轻的绕着那颗巧克力转了两个圈,看样子它还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吃。
但就在大家都无暇他顾的时候,寄江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把寒江和佳期吓了一大跳,她们俩儿同时扭过头去看向寄江,却看到寄江正抱着头满地打滚,暗红色的血液从她的捂着头的手指缝间汩汩流下,不一会儿已经将她身上素白的衫子染上了一大片的血红。
佳期和寒江惊骇不已,两人连滚带爬的冲到寄江身边,却看到一双毛茸茸、血淋淋的耳朵正从寄江的头顶上冒出来,寄江的手指甲也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尖利,而她的两颗犬齿也弯出了嘴唇,那模样无论怎么看,寄江都像是正在变成一只猫!
“寄、寄江,你这是怎么了?”寒江吓得手足无措,想伸手去搂着寄江,但看到寄江疼的满地打滚,她又不敢贸然往前凑。
佳期隐隐觉得这跟绵绵刚才给寄江吃下的巧克力有关系。 她咬着下唇想了想,试探着做了个假设:“寄江姐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要将身体中属于猫地一部分分离出来啊?”
寒江闻言一愣,泪流满面的看了看寄江,却正好听到“啪嗒”一声,寄江头上的一只猫耳朵就掉了下来。
“大人方才给寄江吃的是化神丹,现在正要炼化她体内的妖气。 然后重新给她筑基,直到完全变成一个人。 只是这过程也很凶险。 若是寄江稍微有点想放弃的念头,她就会走火入魔,连自己的元神都保不住。 而且她现在地身体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好好守护她,别让她筑基失败了。 ”阿妙本来正准备一口将那颗巧克力吞下地,但听到寄江痛苦的惨叫声,她又飞快的飘了过来。 只一眼就看出了寄江现在凶险万分的状况。
寒江一听那化神丹如此凶猛,眼泪不由自主的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焦急的看向阿妙问道:“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寄江现在这么痛苦又这么危险,我总不能就这样束手无策的坐在这里看着她痛不欲生吧?”
阿妙身上地光亮度减弱了一点,说起来,寄江还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又何尝想看到寄江就这样魂飞魄散?可绵绵大人做事总是这样不顾后果,的确。 她是有求必应的遵从了各自的想法,但是她用的手段都太极端。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往往接受了她的好意地,十个里边能有一个能达到自己所许下的愿那样就不错了,最常见的就是团灭。 谁叫绵绵大人只信奉力量至上、适者生存呢?
就在这时,寄江又发出了一声更凄厉的惨叫。 她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前扑倒,然后浑身抽搐的像是打摆子,两眼翻得只看得到眼白,丝丝缕缕地鲜血顺着她的七窍流下来,佳期看的都胆颤心惊了起来。
“大奶奶,我求求你,若是你有什么法子便说出来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寄江送命。 ”寒江心疼的大哭,转身就向阿妙的魂体咚咚的磕起了头,阿妙吃了一惊。 赶紧叫了一声“别这样”。 然后才犹疑着转向佳期哀求道:“佳期,方才大人说您的灵魂有九天玄女的烙印。 为今之计我只能求你分一点血给寄江,希望你血中九天玄女的烙印能给与寄江灵魂一点保护。 ”
佳期愣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快的一挽袖子伸过去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地管用,而且也不知道那烙印还存不存在,但是有法子就得试一试不是?大奶奶,您看要用多少血吧,拿去便是。 ”
寒江闻言感激地看了佳期一眼,阿妙也略带哽咽道:“多谢你了,佳期,不用太多,有一小茶盅即可。 ”
佳期点点头,挪到一旁的矮几拿过一个茶盅,然后从腰间摸出来那把在汐止买地小银刀,眼一闭牙一咬就在手掌上狠狠划了一刀。
佳期的血嘀嘀嗒嗒很快就装满了一个小茶盅,寒江忙去拿了止血药和干净的纱布来想帮她把手掌上的伤口处理好,佳期却摆摆手催促她道:“我这儿不碍事的,你快点把那杯血给寄江喂下去,若是有用,我再多接一些给她。 ”
寒江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端着那杯血挪到寄江身边,小心的捧起她的头撬开她紧咬的牙关一点一点将佳期的血喂了进去。
说也奇怪,那一杯血才喂了半盅不到,寄江痛苦万分的表情就稍稍缓和下来了,寒江激动的看了佳期一眼叫了一声:“有效的,少奶奶您的血起效果了。 ”
佳期不好意思的笑笑,抬手看看自己手掌上那一道深深地伤口,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还真的有效啊?那我不就是传说中的活药人?呵呵,以后实在穷得很了,我也去卖血救人挣些银子算了。 ”
阿妙眼看着寄江好一点了,她这才稍稍安下了心,回头看了一眼绵绵留下的巧克力,她失落不舍的再次看了一遍寒江、寄江和佳期,然后就悄悄地走到那颗巧克力的旁边,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一点声息都没有的,阿妙的魂体就这么消失了,而正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寄江的佳期和寒江,丝毫没留意到阿妙已经离开的事实。
一杯血喂完,寄江的抽搐都有所好转,佳期不放心,又一个使力弄开伤口,再整了一茶盅的血递给寒江让她喂与寄江吃。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寄江的猫耳、猫爪子和变长的獠牙全自行拖落了,然后她身上的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而看来之前的剧痛已经完全透支了寄江的体力,她的头kao在寒江的腿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沉睡着,佳期也因为失血而觉得昏昏欲睡,没多会儿功夫,她就趴在那矮几上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当佳期醒来的时候,大奶奶的整个房间都已经变得漆黑一片,她心里一紧,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寒江?”,却没有听到回音,佳期的心不由自主的跳的飞快,手胡乱的在矮几上摸索着,想看看有没有能照明的东西,但将矮几摸了个遍,她也没找到类似于打火石之类的物件儿。
正当佳期准备站起来朝记忆中进来的门走过去的时候,一声很轻微的拉门声,接着一点柔和的光亮就出现在门口的方向了。
“少奶奶,您醒来了?真是对不住了,刚才我看寄江伤口长的差不多了,就把她挪到隔壁屋去睡了,正想说回来伺候您歇下呢。 ”看到寒江走了进来,佳期立即松了口气,想到方才自己的慌乱,她不由自主的脸上烧了起来,她尴尬的“嗯啊”半天,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咦?大奶奶怎么不见了?”
寒江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她半垂了眼应道:“许是在我们都只注意寄江的时候就走了的吧。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在她离开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说着又拿出伤药和纱布来帮佳期包扎,佳期看着她略显低落的样子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又没了词儿。
寒江利落的帮佳期包好了伤口,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一会儿,佳期看了看天色,吁了口气站起来告辞:“看起来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还是回去凝思园看看吧,关于大奶奶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各人有各人的梦想,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也能当上黄泉引路人的。 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到凝思园来找我吧。 若寄江还需要用到我的血,只管跟我说便是。 ”
寒江感激的点点头,也站起来拿起灯盏轻声道:“我送少奶奶出去吧,今儿个一天劳累少奶奶了,不光大奶奶的事情让您费心费力,寄江的事情还要累您受伤放血,唉,事情太多我也晕头了,都没有给您倒杯水准备点吃的。 ”
佳期笑嘻嘻的摆摆手:“没得事,之前心事重重,也吃不下,倒是你啊,这么些天都没有休息好了吧?寄江还得你一人照看着,那你更加要注意休息,多做些营养的东西与寄江一起吃,若是你顾不过来,也过来告诉我一声,我过来替你。 ”
寒江红了眼眶,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径低了头在前边给佳期引路。
将佳期送到了清净斋门口,寒江还想着要往外送送,佳期却转过身把她拦下了:“行了,就到这儿吧,回去的路我还认得,只是要劳烦你把灯盏借我一用。 你进去吧,寄江一个人在屋里呢,晚些时候我还是做些吃的送过来。 ”
寒江再次道了谢,将手中的琉璃灯盏递给佳期,佳期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就转身慢慢离开了,目送着佳期离开,寒江叹了口气,这才转身进屋关上了清净斋的大门。 不过许是寒江真的太过疲惫,拥有良好夜视力的她竟然没有看到在清净斋前边的小树林有一道白色人影一闪而过,而kao近那小树林那一边的路,正是佳期回凝思园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