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八月十五那天谢小姐请了尼姑过府!?”佳期的声音陡然升了几个音阶,脑子中灵光一现火花四溅,她隐隐觉得这就是整个事件中最关键的一个点。
卫良机敏的发现了佳期的若有所思,他赶紧打住还在往下汇报的话头,迅速的从记忆库里调出关于这个事情的补充:“嗯,八月十五那天谢小姐说要给远在家乡的爹娘祈福所以请了姑子来,是无音小姐一起带进来的。 ”
佳期的手指飞快的在桌面上叩击着,脑子也飞快的在转动,卫良袖着手站在一边不敢惊动她,绛珠则一直痴痴的看着卫良发呆。
“我觉得这几个尼姑很有问题啊,当时我去找谢小姐的时候并没有在她那儿看到什么尼姑啊,后来花楹小姐失踪以后,我领着人几乎将凝思园翻转过来都没看到什么姑子,对了,良叔,守门的人有没有说这几个姑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们入府的时候可有带什么装有法器的箱子?可知道她们几个是哪里来的姑子?”佳期略一沉吟就组织出了一条几近明朗的线索,那日花楹到底是怎么失踪的也推断了个八九不离十。
卫良先前并没有问的这么详细,这会儿听了佳期的问题才匆匆丢下句:“我再去问问,请少奶奶再稍等片刻。 ”就再次快步离开了,绛珠一直看着他走远才幽怨的叹了口气。
不过这次卫良回来的很快,佳期一杯茶还没喝两口卫良就大步走了进来冲她一拱手道:“少奶奶猜地果然很对。 前边儿守门的回忆说并没有那几个姑子出门的印象,还以为府里安排她们住下了呢。 那几个姑子的确带着一个装法器的大箱子,大概有这么大,”卫良边说边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看样子真是能塞进一个人去,“但是那些姑子从哪儿请来的就不知道了,因为是郡守大人地千金无音小姐直接带进来的。 ”
佳期点点头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卫良笑道:“好。 我知道了,有劳良叔了。 可能晚些时候还要劳烦良叔找人帮我们跑腿,请良叔多多帮忙了。 ”
卫良闻言也笑了:“少奶奶您这是说地哪儿的话,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现在老爷、少官都不在府里,也多着您帮着老夫人稳定大局,少奶奶若是还有用得着我卫良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虽然不能帮少奶奶和老夫人分忧解虑。 但是跑跑腿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
“既然良叔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就麻烦良叔先帮我暗中调查一下无音小姐与哪里的姑子庙来往甚密?若是查到了,还请安排两个机灵地小厮装着去上香上门查探一番哩。 ”佳期现在已经认定这个尼姑庙非常可疑了。
卫良听了佳期的委托刚想点头应下,没想到此前一直一言不发的绛珠冷不丁的cha了一句话:“少奶奶,姑子庙一般男人都去不得的,去拜拜的几乎都是女子,您说安排小厮过去那是连们都进不去的。 ”
佳期“啊”了一声,习惯性的挠挠头道:“对哦。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说着她茫然地看向了绛珠问道:“那怎么办?我们府里的女子都没办法出去吧?”
绛珠叹了口气微微一笑:“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出去,若是要出去礼佛什么的还是可以打个商量的,老夫人每年都还要出去好几次听大师讲经布道呢。 晚些时候,等良、良总管查探到什么消息,少奶奶大可以与老夫人说前去姑子庙给少官祈福,老夫人应该会准你通行的。 ”
佳期没想到自己还能出门。 立即又惊又喜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绛珠笑道:“可以吗?真地可以吗?我可以亲自出去?”
绛珠含笑点了点头,眉目含春的偷偷觑了卫良一眼,正巧卫良也赞赏的往她的方向递过来一个眼神,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撞击出来的电火花立即让他们俩儿一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在回去的路上佳期显得心情很好,她甩着手几乎是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女孩似地往前走,绛珠却偏着头脸红红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可惜佳期这会儿有太多东西分散她地注意力让她无暇发现绛珠地女儿心,径自在前边用欢快的声音说着自己地推理:“我说啊,这整个事件应该就是个在错误的时间迷晕了一个错误的人然后发生了一起错误的绑架。 谢小姐的原意应该是想把我弄走吧?只是不知道她专门点上的宁香对我一点效果都没有。 反倒是陪着我去的花楹小姐中招了,而那几个姑子此前并没有见过我与花楹小姐。 所以看到有个人晕倒在那儿就只当是我了,架上就跑了。 而花楹小姐在这个事件中也算个从犯,她也许并不知道谢小姐的打算,只是习惯了听从谢小姐的吩咐,打钥匙、送饭,这应该都是谢小姐指使她做的,那钥匙应该就是给了那几个掳人走的姑子,这样的话那枚踩得很深的脚印也能说得通了,就是抬着装着花楹小姐的箱子,所以那么小的一个人才能踩得那么深。 现在,只要能找到那个姑子庙,应该就差不多能找到花楹小姐的下落了吧?”
佳期絮絮叨叨的说了那么多,绛珠却只听清了最后两句,她“嗯?”了一声匆匆回神,见佳期挑了挑眉渐渐笑得jian诈的笑容,脸上的红霞更炽,她慌忙别开眼不敢再看佳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心虚道:“啊,是,少奶奶您分析的很对。 ”
佳期闷笑了两声咕哝了一句:“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哦,就我分析的很对?”
绛珠这会儿可支着耳朵在听佳期说话,只是这一句佳期说的实在太小声,她只好又问了一遍:“那什么,少奶奶您刚才在说什么?”
佳期飞快的摇了摇头哈哈笑了两声:“没什么,我只是在担心即使找到那个姑子庙也没办法说她们与谢小姐勾结掳人,还是那句老话,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啊。 ”说到后边佳期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的忧虑,“而且现在谢小姐还住在我们府里,就怕我们有个什么举动就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到时候她若是为了掩盖罪证什么的把花楹小姐怎么样了那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
绛珠闻言愣了一下:“不会吧?我卫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权高位重的大臣,但怎么说族里还是有不少子弟在朝中为官的,老爷也是皇家买办,打交道的也都是各方显要,谢小姐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敢将我们卫家的小姐……”绛珠说到后边生生打了个激灵,就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谢小姐不会这么做。
佳期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答道:“绛珠姐姐,你是没有怎么跟谢小姐打过交道,她可是个真正的疯子,而且还是那种心思缜密的冷静型疯子,她能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次的事情难道不够疯狂么?可是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掌握到决定性的证据说花楹小姐被掳一事与她有何关联,可见她是个多么深不可测的危险恐怖人物。 ”
绛珠听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啊,这可怎么是好?我还是快快去求老夫人将她送出府吧,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住了进来。 ”
佳期揉了揉鼻子喃喃道:“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呢,一般这种疯子都是一定程度上的偏执狂,现在还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估计她不会离开。 ”
绛珠搓着手臂连身上都发冷了:“少奶奶,您,您别说了,听您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敢正视谢小姐了。 ”
佳期扭头lou齿一笑:“没想到还有绛珠姐姐害怕的事情啊?哈哈,与有荣焉,我竟然吓着绛珠姐姐了。 ”
绛珠瞪了她一眼嗔道:“我也就是个平凡普通的小女子,为啥就不能害怕了?听您这么说好像平时我有多冷血似地。 ”
佳期笑着倒回去挽着绛珠的胳膊打趣道:“是是是,我用词不当,绛珠姐姐是面冷心热,心肠比谁都软,尤其啊,刚刚见着了某人,现在是脸红心也跳,数九寒冰也彻底融化成一滩春水喽。 ”
绛珠闻言脸上刚消下去的红晕腾的又布满了她的粉脸和粉颈,她侧过身去不依的举起小拳头敲打着佳期:“少奶奶就欺负人!少奶奶怎么刚出去一趟就变得这么爱打趣人了?”
佳期赶紧抱头往前跑去,边跑还边大笑道:“哎呦喂,真是冤枉,被你用拳头敲打还要说我欺负人,真是没天理啊!”
绛珠追了她两步,听到她的话顿时被她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一张红透透的芙蓉脸儿埋进了手掌,但掩不住的唇角却高高的往上勾去。
佳期在前边刮着羞羞脸边跑边笑得开怀,殊不知这将是她与绛珠最后一次打闹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