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差,夏锦落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住宿的地方没有想象的那么惨烈,没有那么悲壮。
虽然这里楼梯是木头的,只有两间屋子,一间主人自己住,一间是旅店。
房间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走廊尽头有个公共厕所。
没有一点阳光,地是湿的。
看上去它被建造起来的唯一意义,就是一个过渡,让人们熟悉棺材里的生活,到时候不会发出"呓!为什么这么黑?啊!什么东西湿湿的"的惊讶声。
但是这个地方还是可以住人的。
旅店的老板是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他们自称是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但实际上他们只是房东而已——领他们来的是老公,留在店里的是老婆。
老婆看到他们很高兴,但不热情,冷静自持地问他们:"你们要住多久,一晚上还是两晚上?"江日照不确定地看看占乃钞夏锦落,对女主人说:"大概一个星期吧!"老板娘几乎要狂笑出来,江日照几乎可以透过她的脑壳,看到她正在把住宿费算到破千。
夏锦落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过一个星期我们就会走的。
"老婆的笑一下子止住了,并且没有经过什么修饰,就迅速换上一张臭脸,就像气体没有经过液化直接凝固了:"我们房间里只有一个床位,加床位要另外加钱。
那你们要几个床位?三个床位好吧?一个人一个,如果你们觉得太浪费的话,两个床位也可以。
你们两个男的挤一挤,女的单独一个。
"江日照占乃钞正要点头,夏锦落却正视着老板娘说:"我们要一个床位就够了。
"老板娘瞬间明白自己的敌人只有一个人,于是整顿精神专心对付夏锦落,成功地在眼神里流转过不解、鄙视和怜悯,最终定格于怜悯,说:"哎呀,一个女孩子跟男的挤什么挤?两个床位我算你们便宜点。
"夏锦落仍是对老板娘重复说:"我们只要一个床位。
"夏锦落的自我感觉却从没有这么好过,乘胜追击地准备杀价再战一场:"那么,多少钱?"老板娘说:"你们是小孩儿嘛,房费后结,你们先付定金吧。
"占乃钞把他的钱包在柜台上拍得啪啪作响,他听见老板娘的话,欣喜地道谢:"你真是个好人。
"夏锦落伸手制止他即将深入的夸奖,问老板娘:"定金多少钱?"老板娘把房间钥匙放在柜台上,说:"100块。
"占乃钞拉拉夏锦落的袖子,说:"我们只有50块钱耶。
"夏锦落翻了个白眼,说:"还用你说。
"她对老板娘说:"我们只付50块,再多一分没有。
"说着把钱拍在柜台上,在老板娘发作之前就把钥匙收到掌心,拉着江日照和占乃钞二人往房间里跑。
占乃钞三人挨得紧紧地坐在**,**只有一张薄被子。
占乃钞"呼"地站起来,说:"我找那个女人再要一张床。
"然后就走出门外。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争论的声音,不是争吵,但是江日照和夏锦落坐床更紧了,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
过了一会儿,占乃钞和女人一块儿进了门,女人拿了一个拖把,把地板拖出两块长方形的干净地儿。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了两张凉席,铺在长方形的地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拿了两块比较脏的垫被铺在两张席子上,然后走了,踱出门外之际自言自语说:"你们这样根本不行,我还是要另外收钱的。
"然后刚坐下的占乃钞"呼"的一声站起来,冲出门外要和她理论。
房间里只剩下江日照和夏锦落两个人,两个人紧张得像初次相亲的一对男女一样。
夏锦落问江日照:"我们几个人里面,谁睡床啊?"江日照说:"你吧,你是女的。
"两个人几乎同时感到羞愧,偏偏"睡觉"和"女人"这两个词不断地在房间的空气中回放,江日照恨不得伸手把空气中的羞愧气氛打散。
占乃钞终于回了房间,说:"搞定了,这两张地铺暂时不加钱,第三天开始加钱。
妈的,那个女人是个神经病,累死我了。
"说完,直接倒在唯一的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