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冬天已经很多日子了,一直都不象是冬天,连续多日气温没有下降,太阳也是不一般的好,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话来说,是最合适不过了。但心里总还是有些许不安,这冬天不象冬天的,该不会有什么不对的苗头吧。真是杞人忧天,太阳终究还是很好的,总想出去懒洋洋地晒晒。很是留恋上中学时的日子,中午了,吃完饭,拿出条凳,顺着墙根,排排坐,晒暖暖,间或打闹一回,常常排斥老师的管教,就想在阳光下多呆些时间。真是幸福呵,现在是没有这样的心境和环境啦。
傅雷说:我在他七岁半、进小学四年级的秋天,让他开始学钢琴。但我们没有让他把主要时间放在钢琴上。傅聪到十四岁为止,花在文史和别的学科上的时间,比花在琴上的要多。英文,数理化,有专门的老师来教,本国语文的教学主要由我自己掌握。我把先秦诸子、《史记》、《汉书》、《世说新语》等古文中富有伦理观念、哲理气息、兼有趣味性的故事讲给他听,加上古典诗歌和文艺性的散文,使语文知识、道德观念和文艺熏陶结合在一起,这样就培养了孩子的基本素养和思考能力。
傅雷说:艺术是没有国界、彼此想通的。我历来主张,艺术家的理智必须和感情平衡。在傅聪十四岁以前,就只给他念田园诗、叙事诗,但他偷看了我的藏书,不到十五岁已经醉心于罗曼蒂克文艺,把南唐李后主的词偷偷背给他弟弟听。傅聪从小就喜欢诗歌小说、戏剧、绘画,对一切美的事物、美的风景,都有强烈的感受,这使他对音乐能从整个艺术的意境去体会,补偿了我们音乐传统的不足。
傅雷的这两段话,是我从盛禹九的回忆文章中抄下来的,他的文章《无声润物宠辱不惊---忆傅雷》发表在今年第十期的《书屋》上,当年他为《中国青年》组稿,要傅雷写写傅聪的成长经过,傅聪当时在波兰肖邦钢琴比赛中得了大奖。傅雷写了稿子,题为《傅聪的成长》,但因为文章中对傅聪的教育问题没有突出“党的领导”,文章就被封杀了。这件事发生在一九五六年十月。后来,十五年后,《傅雷家书》出版,才真正地让好多好多的人在“党的领导”下晒晒太阳了。
在冬天里读这样的文字,常常能让人浮想联翩,总会对太阳产生莫名的好感,尤其在这样的好天气里,玉宇澄清万里埃,那想着出去晒晒太阳,就像农村老大爷那样,什么也不想的状态,也像是从小的心理养成一样,如同年少的傅聪偷看南唐李后主的词那样的欣喜,却都是怎样的好呵。
排排坐,晒太阳。嘴角的笑容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