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乙亥年,今年丁亥,该是一九九五年吧,我在清明次日买了一本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鲁迅杂文全集》,字体特别小,但却和砖头一样的厚,扉页右下角我写了这样一句话:爱鲁迅,并非爱书。时间写作“农历乙亥清明次日”,这让我可恼火,因为每次翻这书时都要换算它的公历纪年,还要想想当时购书的情与景,但实在也想不出什么来,它只是我无数次买书经历中最平凡的一次罢了,可人就是这么怪,越是认真,越是自己和自己较劲儿,自寻烦恼。我干脆把“1995”的字样大大地写在扉页上面,不让自己神经了。
这本书放在办公室,是非常方便的,体积小,空闲时可轻轻松松地拿出来读,有一段时间,我曾要求自己每天读一篇,现在翻翻,也知道自己大致上通览了一遍,自己认为写的好的篇目,目录上已用红笔画出,是读过好多遍了。家里还有一套浙江文艺出版社的上下两册鲁迅杂文集子,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四卷本鲁迅文集,都是很喜爱的,还有些零散的鲁迅诗歌、散文、小说等不同版本的册子,也常翻翻。没有一个作家让我这样喜欢过他,不厌其烦的重复购买他的集子。
读鲁迅,于我来说,是读人心,读中国人的人心。尤其先生后期的文章,把中国人的心理拿捏得非常准,不容易。要看透一个人的心,是不容易的;要看透一群人的心,就更不容易了;要看透一个民族的人心,就更更不容易了。
读鲁迅,于我来说,是读精气神。元气淋漓,真宰上诉,文字间充斥的血与火的气息,常让我精神为之一振,勾起我与生活周旋的勇气,强大的气场使我置身其间而难以自拔,期盼着生活的永生。
读鲁迅,于我来说,是消遣。张潮说,世间之小不平,可以酒消之,世间之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鲁迅文字是匕首,是投枪,我玩不得真刀真枪,就只好以它来消遣了,以容忍世间之不平事。还有,就是消遣他的文字的美,他是中国一流的文字大师。
除此之外,要还有什么意义,于我,是没有了。我忽然记起一个故事,一位大人问小孩子,长大后的理想是什么?小孩说,想退休,象爷爷一样。我的心震撼了,这人世间到底有了怎样的变故,如果鲁迅先生在世不知有何想法,----我怎么也有了小孩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