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老子在春日的暖阳里迎接着孔子一行四人,将他们接到自己的家中。已经交谈过一次,况且二人在如何治理天下的方法上虽有分歧,在人品上却是相贴切的非常紧密,故而心心相通,早已成为忘年的好朋友了。为此,老子也不问孔子此来为何,就将他们迎到客厅中坐下,而后询问地望着孔子。
“上次听前辈言道,几年来常思之,虽还不能全解,却已是受益非浅,今日有幸再来求教,还请前辈再教孔丘。”
听了孔子的话,老子欣赏地望着孔子,说:“丘啊!我痴长你几十岁,但是我心里却明白,在学识上,并不比你强,只不过专攻有异罢了。你知人,我知天,你既然千里来求学,不妨就天事问老夫,或许我还能说些什么。”
孔子听了,心中一惊,同时也一喜。老子,你真是神人啊!透彻、坦**!孔子在心里喊道,于是站起来,倒地行过大礼,仰慕地望着老子,说道:“晚辈就依前辈之言,请问天为何物?”
“天这个东西啊,简单地讲,就是清清在上之物。”老子回答说。
“清清在上之物又是何物呢?”孔子坚持地问道。
“清清在上之物,指的就是天空啊。”
“天空的上面,有什么呢?”
“天空的上面,是清清扬扬的。”
“在清清扬扬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老子想了想,自嘲地一笑说:“真不好意思,这个问题先贤没有告诉我,古籍上也还没有记载,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因此不敢妄言。不过,有一点我敢断定:在这天地之中,天自有天道,地自有地理,人自有人伦,物自有特性。”
“怎么就能这样断定呢?”
“事实就是这样的:因为天有道,所以日月星辰有自己的运行方式;因为地有理,所以山川江海得已行成;因为人有自己的伦常,所以能够划分出尊卑长幼;因为物有自己的特性,所以能够让人分辩出它们的长短坚脆。”
孔子听了,想了想接着又问:“请教前辈,日月星辰的运行,是什么人推动的?山川江海的行成,是什么人建造的?尊卑长幼的划分,是什么人规定的?长短坚脆的分辩,是什么人定性的?”
“这些都是神的功劳啊!”老子感慨地说。
“神又怎么能做得了这些事情呢?”
“因为神有创造万物的能力,所以做得了这些事情。”
“神的能力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神的能力是怎么拥有的?”
“这个问题,先贤也没有告诉我,古籍上也没有记载,因此我也回答不了你。”老子再次自嘲地一笑说:“我能告诉你的是:君王,是代理上天来管理人世;老百姓,要服从君王的统治。因此,君王如果不按照天意来治理国家就要被老百姓遗弃;老百姓如果不服从君王的统治就要获罪。这些,就是治国的正当道理。”
“既然这样,当今天下为什么争战不休呢?”
“天下的事,以和为贵。”老子缓缓地说道:“如今天下,失和太久。失和必然交兵,交兵必然相互残杀,相互残杀必然两败俱伤,两败俱伤必然双方都有害无益。久而久之,自有圣人出来,言明其中利害损失,聪明的君主听了,便会主动息战罢兵,和平的天下也就来临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孔子着急地问。
老子听了,摇摇头,说:“这事急不得,就象日月运行一样,随时都在动,虽然看不见,到一定的时候,天就亮了,和平就来了。”
“这就是说,天亮了,和平来了,过不了多久,天又黑了,战争又来了?”孔子问道。
“你能举一反三,是做学问的思维。”老子真诚地称赞道:“依我之见,战争过后是和平,和平久了又会有战争。”
“这是为什么?”
“人君这个位置,太吸引俗世之人。”老子诡秘地一笑说。
“世人想做人君,这也无可非议。”孔子说:“只是天下战乱不已,百姓苦不堪言,为何无人来治理?”
“天下战乱,是诸侯国之间的战乱,是国君的过错。天子权微,不能治罪国君,国君自己更不会来定自己的罪,因此除了圣人,就没人来治得了这乱世了。”
“圣人该怎么来治理呢?”
“让国君们幡然醒悟,停止争战,听命于天。”老子肃然地说。
“国君们能幡然醒悟吗?”孔子在心里问道。看着肃然的老子,心想:“丘虽然年纪不大,也有二十好几了,从没见天做了什么事,一切都是听说而已。”孔子在心里这么嘀咕着,突然想起老子开始就说过的话:你知天,我知人。
是啊,我知人,知人间的事!如今多事天不管,该我孔子出来努力了!想到这里,孔子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