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一路小心地回到藏艺斋，浑身是血的就撞进门里。

里面一个武士连忙将他扶住，问道：“陈虎，你这是怎么了？你哥哥呢？”

“快，我要见斋主，有重要的事情禀报。”李曼脸色苍白道，为了演得逼真，他可是真的给自己来了一刀狠的。那伤口虽不是太严重，但也要修养个一两天，只喝生命药剂是不能痊愈的。

那武士见状知道事情紧急，连忙进去禀报。

不多时，李曼被请了进去。尉迟封一见李曼狼狈的样子，问道：“不是让你和你哥哥去采茶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斋主。”李曼模仿者记忆碎片中关于陈虎的语气及动作，说道，“属下和哥哥在山上采茶的时候，碰到樱花会社的凉宫父子，还有那个从东方来的天邪剜真，便悄悄地潜过去偷听。”

“可曾听到什么？”尉迟封预感到摆在自己面前的将是一个今天秘密。

就怕你不知道，李曼心里乐开了花，他此时在自由之城一点势力没有，只能将秘密透露出来，让几伙人狗咬狗。

“属下听说，北边苦罂茶最多的那道山谷里，连续两座山都是光明矿石的矿床。”李曼说道。

“什么？”尉迟封果然被震精了，抓着李曼的肩头问道，“你可有听错。”

“属下句句属实。”李曼神情悲伤道，“只听了片刻，我兄弟二人便被发现了行踪，哥哥舍命掩护我离开，自己却命丧敌人刀下。若非我跳下悬崖，利用浮空术逃逸，恐怕也不能回来见斋主了。”

李曼所说之地是否有矿藏，一查便明了。尉迟封丝毫没有怀疑李曼说的话，吩咐一个医师给李曼治疗，自己则匆匆地离开了。

尉迟封进了碧菡的屋里，将此事一说，碧菡也惊讶不已，说道：“看来这才是阴阳道的真正目的。”

尉迟封道：“属下疑虑的却是，樱花会社和阴阳道将此事隐瞒不发，显然是想单独霸占矿场。但若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撇开城中其他几家。”

碧菡点头道：“斋主说得不错，看来他们图谋的恐怕是整个自由之城。你那属下还听到些什么？”

尉迟封摇头道：“他只听到这些就被发现了，其兄长也已丧生，他是靠着坠崖脱身的。”

碧菡眼中寒芒一闪，说道：“劳烦斋主把他喊进来，我要单独见他一面。”

“是的，圣女。”尉迟封躬身退下，叫人把李曼找来。

李曼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碧菡还是那副打扮，素色衣衫，脸遮薄巾，头上插着一支木簪，坐在那里调着茶具。

“请坐！”碧菡轻轻道，“壮士经历生死，想必辛苦，喝盏茶再说吧。”

李曼接过茶牛饮而下，到了喉咙才发现满嘴芳香，忍不住赞道：“好茶。”

碧菡笑道：“这是我用夏季的苦罂茶叶配合天虫草炒制而成的。此两位药材都是苦到了极点，但和在一起，却能发出醉人的芳香。”

“真是奇妙。”李曼赞叹道。

“阿曼公子在迦南可否喝过这样的茶？”碧菡突然来了一句，差点让李曼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给喷出来。

李曼见她那副笃定的样子，顿时哈哈一笑：“碧菡仙子果然聪明，能否告诉在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碧菡笑道：“其一，那陈氏兄弟我也见过，若是以他们的实力，被发现后根本无法逃脱。这种惊天的秘密，即便是跳崖，也会派人寻找，再打散其灵魂才会罢休。”

李曼佩服道：“好灵巧的心思，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我还以为矿石的事情能把你震住，不往这方面想呢。”

碧菡说道：“尉迟斋主也是聪明人，正是公子所说之事太过震撼，才一时被蒙蔽。其二嘛，碧菡关注公子久矣，昨晚早已记下了公子的特征。”

“特征？”李曼疑惑道。

“声音。一个人说话自有其特性，就似一个人笔迹一样，即便再怎么假装，一样会保留那份自我。”说着，碧菡突然赞叹道，“说真的，昨晚公子那首凡人歌，碧菡可是喜欢得紧呢。”

李曼突然发现，这改变外貌还真挺垃圾的，高手靠灵魂波动、靠气味、靠魔法标记、靠声音都能辨别出来，只能说这些人太变态了。

李曼突然严肃道：“我说的事情是真的。”

碧菡点头说道：“我知道，这种事不必撒谎。”

“藏艺斋可有应对策略？”

碧菡笑答：“这些是尉迟斋主需要考虑，我们何须烦恼。我为公子抚琴一曲可好？”

“好吧，难得能听到小姐的琴声。”李曼劳累了一整天，顺势就躺倒了地上，耳边叮咚声响，让人灵魂舒爽。

一曲终了，碧菡问道：“公子对北方的文化可有研究？”

“北方我都没去过，怎么研究？”李曼笑道。

“那首凡人歌呢？”碧菡问。

“听来的。”

“碧菡不信。”

李曼突然坐起来，无奈道：“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别吊我胃口。”

碧菡笑而不语，显然是李曼的反应让她颇为满意。

李曼为什么乔装上门，又来告诉他们一个巨大的秘密？自然是有所求了。

明白这一点的碧菡反而不着急了，一直在和他绕着圈子。

“碧菡不知公子所谓何来，不过亦从公子处得到了天大的秘密，算是扯平了。”碧菡眼珠子一转，说道，“若是公子能当场做出一首北方诗歌来，我们和合作就成立了。”

“这还不简单。”李曼拍手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碧菡胸部起伏，呼吸有点乱，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愠怒道：“公子拿我国开国皇帝的诗来糊弄碧菡，讽刺我不学无术吗？”

坑爹啊！李曼心中大骂那位剽窃者。

“那我再想想。”李曼捂着脑袋，搜刮着生僻的诗词，又不能带地域和人名朝代的，想了半天才想起了一首，还必须得改变点词汇：“咳咳，听好了。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春风渡与新柳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这个总不会被抄了吧！李曼心道。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碧菡口中反复咀嚼这句，拍手赞道，“妙，词句用得真是神乎其神。阿曼公子，碧菡以茶代酒，预祝你我合作愉快。”

李曼见她爽快地样子，心想：即便没有这首词，想必也是这个结果吧。哼哼，你们想利用我，我还不是在利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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