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渊从那晚对随忆说了那句震惊中外的话后,就突然消失了。
几天后,随忆洗好了风衣却找不到人,想了想,送去了林辰的寝室。
随忆进了门,东瞧瞧西看看:“萧师兄不在吗?”
林辰一脸怪笑:“你来是为了找他啊?”
随忆举起手里拎着的袋子给他看:“我有东西还给他。”
林辰拿过来:“咦,这不是他的吗,怎么在你这儿?他妈妈病了他回家去了,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你先放这儿吧,回头我给他。”
随忆没松手,犹犹豫豫了半晌,说:“我还是亲自交给他吧,顺便谢谢他,等下次他在了,我再来。对了,他是哪一天走的?”
“嗯……周三晚上,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林辰回忆了一下。
“哦。”随忆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那我先走了。”
周三晚上,那应该就是那天晚上。
随忆走到门口时,林辰忽然叫住她:“阿忆!”
“嗯?”随忆转身。
林辰犹豫半天才开口:“你也看得出来,萧子渊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萧家的太子爷,毕了业就要出国,从国外回来就要进政坛的,他以后的每一步都是安排好了的,或许这其中也包括婚姻,我怕你……”
随忆脸上的笑容未减,慢慢开口:“林辰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喜欢萧师兄的。”
林辰记得随忆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叫过他了,突然这么一叫,倒叫他心里一惊。他最怕随忆这个样子,温温婉婉,实则心意已定。
林辰打量她半天,并没有看出勉强和破绽,便摆摆手:“那我就放心了。”
萧子渊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几句对话,微微一挑眉,没作任何迟疑便推门进去了。
随忆看到他冷着脸的模样,便猜到他肯定是听到了那些话,眨了眨眼睛,有点尴尬地笑:“萧师兄,我来还你……”
还没说完就被萧子渊不咸不淡的声音打断:“放那儿就行了。”说完也没看随忆,便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寝室。
随忆看着他的背影,萧子渊是这个样子才对啊,淡然冷静,他本该对自己如此。
对于他忽然的冷淡,随忆笑了笑,放下东西很快离开。
关上门,林辰也有些尴尬,笑着解释:“本想替你试探一下这丫头,没想到……”
萧子渊歪在**闭着眼睛,抬起手臂遮在额头,满脸的疲惫憔悴,并不接话。
林辰似乎忽然间看出了什么,踌躇着开口:“子渊,算了,随忆这个女孩子虽说清清淡淡的,但很有主心骨,她说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喜欢。你……”
萧子渊依旧沉默,脸上看不出异样,似乎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可林辰却知道他动了怒,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便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隔了几天之后的晚上,随忆去上机械学院的选修课,这次她没玩手机,老老实实地听讲台上的萧子渊讲天书。几天没见他,他的精神不是很好,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偶尔咳嗽几声。
随忆知道他生气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她并不认为萧子渊有多么喜欢她,毕竟他身边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她不过是最平凡的那一个,他本该看不到自己才对。
萧子渊最近几天都在实验室做实验准备发表文章,这天下了课刚回到寝室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摆满了药。
温少卿正拿着几盒盯着说明书研究,看到萧子渊进来便扔给他:“这帮女孩子真是了不得了,她们哪里是去听你上课啊,校医院这下要火了。可惜她们不知道你西药过敏,这些东西碰不得啊。”
萧子渊接过来随手放到一边,哑着嗓子问:“上次你给乔裕吃的那个润喉药呢,还有没有?”
温少卿找出来递过去,笑着逗他:“那桌子上摆着的,有些你还是可以吃的。”
萧子渊皱眉:“废话那么多!”
林辰兴冲冲地跑进来,看到萧子渊便突然停下来,悄悄转身往外走。
温少卿扬声叫他:“林律师!去哪儿啊?”
林辰那天招惹了萧子渊,现在看到他都躲着走。听见温少卿叫他,便僵硬着转过身:“我去隔壁找个人……”
边说边急着转身往外走,才迈开步就和迎面进来的人撞上了。
迎面来的男生抱着笔记本稳住身体,跟林辰说了声对不起便走向萧子渊:“大神,我把数据导进去但软件运行说错误,怎么都分析不出来,你帮我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萧子渊接过来坐在桌前仔细看着,趁着空当那个男生便和温少卿聊天。
“听说今天你们医学院那边出事了?”
温少卿一愣:“不太清楚,我刚从医院回来,出什么事了?”
那个男生一下子兴奋起来,兴高采烈地讲起来:“你还不知道啊?说是一年多前那个暴露癖变态又出现了,在医学院的教学楼前骚扰女孩子。隔壁班的班长当时正好经过那里,说被骚扰的女孩好像是林辰的那个漂亮妹妹,医学院的那个美女,不过他也不确定是不是。”
萧子渊突然停下来,指着屏幕上复杂的图线点给他看:“这里,这两条线没接上,接上再重新运行就好了。”
那个男生歪着头看,萧子渊便起身把座位让给他。
萧子渊走到旁边端着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顺着嗓子流过,那种热辣疼痛的感觉有了一丝缓解,可心里的焦灼却愈演愈烈。他慢慢放下杯子,忽然穿上衣服出去了。
“哎,师兄你去哪儿啊,我还有问题呢!”那个男生在身后喊。
温少卿坐在那里勾着唇笑。
那个男生看着温少卿还奇怪:“哎,说到你师妹啊,你怎么都不着急。”
温少卿看着林辰:“他妹妹他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
林辰看着出去的那道身影:“他着急了,我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某男生一头雾水。
十几分钟后,萧子渊和随忆站在女生寝室楼前相顾无言,唯有尴尬。
这个时间女生寝室楼前不少情侣在搂搂抱抱,热闹非凡,这么安静的两个人站在这里不免都有些不自在。
妥协,萧子渊的心中忽然冒出了这个词。
在遇到眼前这个女孩子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这个字眼沾边儿。
良久他叹了口气,神色也缓和了几分:“怕不怕?”
随忆的眼圈忽然热了,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随即她扬起脸笑起来,声音轻快:“不怕,师兄你忘了,我是学医的,什么没见过啊!那些对我来说就是器官,我没事儿!”
萧子渊垂着头看她,幽幽开口:“专家说,人的一生平均要说八点八个谎话,其中最容易脱口而出的谎话就是,没事,我很好,我不怕。”
“呃……”随忆没想到萧子渊也会讲这种冷笑话,敛了敛笑容:“当时倒是吓了一跳,不过现在没事了!”
萧子渊拿出一个平安符递给她:“拿着,带在身上压压惊。”
随忆看了一眼,边角有些磨损,应该是带在身边很多年了,她没想到萧子渊竟然会信这个。
这么想着,随忆不自觉地笑起来。
萧子渊看她没接,便把平安符塞到她手里:“拿着。”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下起雨来,萧子渊自然地抬手紧了紧她的衣领:“你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准备走。
随忆愣了下,很快伸手拉住他往楼门口走了几步:“你已经不舒服了就别再淋雨了,在这儿避会儿,我上去拿伞。”说完也没在意,握住手里的东西就往楼上跑。
几分钟后,萧子渊的表情有一丝松动,看着随忆递过来的伞,迟疑了一下接过来:“这把伞……”
“怎么了?”随忆一脸疑惑地反问:“哦,对了,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薄荷叶,你拿回去泡水喝,嗓子就不难受了。”
萧子渊垂着眼看了下,并不接,又重新盯着她的眼睛,她跑上跑下,小脸红扑扑的,粉嫩晶莹,格外动人。他看了半晌才缓声开口:“你这是关心师兄,还是关心我?”
说完就在随忆皱着一张小脸纠结的时候,转身往回走。
昏黄的灯光映出绵绵细雨,宛如烟雨蒙蒙的江南夜,萧子渊一手捏着纸袋,一手举着伞,心满意足地走在惊慌躲雨的人群中。
她一直叫他萧师兄,从来不曾当面叫过他的名字,似乎他只是她敬重的一个师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
随忆在楼前站了很久,脑子里乱成一团。
是关心师兄还是关心我?
有区别吗?
等她回神再看,哪里还有萧子渊的影子?
随忆回了寝室,才发觉自己手里竟然还攥着那个平安符。
还回去?萧子渊大概会发怒吧?
萧子渊生气的时候不会像别人那样疾言厉色,他脸上的神情不会变,甚至连呼吸频率都不会变,什么都没做,可却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到他生气了。
随忆权衡了一下,那就拿着吧!
萧子渊进了寝室门,温少卿奇怪地看着他:“你带伞了啊,林辰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他跑到女生寝室那边给你去送伞了。对了,他最近怎么了,对你这么殷勤?”
萧子渊边取了纸袋里的薄荷叶泡水边无奈地笑:“我那天有点累了脸色不太好,可能他以为我是生他的气了。”
温少卿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这周五是陈老的专家诊,去看看?”
萧子渊端着杯子嗅了下,清凉舒爽的感觉顺着鼻腔蔓延到喉咙:“不用了,这些年看过多少了,老毛病了,都说没别的办法,只能静养,最近换季感冒了才又复发了。”
温少卿拍拍萧子渊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了。”
萧子渊笑着看他:“好。”
正说着,林辰拿着两把伞冲进了寝室,看到一身干爽的萧子渊:“你……”
萧子渊冲着他笑了笑,林辰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熄灯后寝室里很静。
随忆躺在**,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下午回来的时候她跟谁都没提这件事,虽然她是学医的,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心里总是有些怕的,没想到晚上萧子渊竟然会为了这件事来找她。
她微微笑了下,翻了个身准备睡觉。她本以为会失眠或者做噩梦,谁知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起床的时候神清气爽,她想,大概平安符是真的有用。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萧子渊拿着伞准备出门,林辰盯着他和伞看了半天:“咦,你的伞……”
萧子渊一脸坦然地反问:“怎么了?”
林辰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萧子渊从餐厅吃了早饭刚走出来,遇到同院的同学,他们怔忡地看着萧子渊:“咦,师兄,你的伞……”
萧子渊又是一脸平淡地反问:“怎么了?”
几个男生立刻收起笑容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萧子渊踏着满地的雨水到了实验室,在门口碰到张清教授。
教授和他打了招呼后:“子渊,你的伞……”
萧子渊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张教授也喜欢?”
张清看着奶白色的伞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七星瓢虫,哈哈笑出来:“你小子,谈恋爱了吧?”
萧子渊笑了笑没回答。
张清笑着拍拍萧子渊的肩膀:“不错,有空带来我看看。”
忽然又问了一句:“不会是喻千夏吧?”
萧子渊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教授怎么会这么问?”
张清摆摆手:“她协助你做实验,每次发表文章,你们两个名字之间都是我的名字,你们这帮小子背后都说,Ziyuan Xiao和Qianxia Yu是SCI天生一对,都被我这个Qing Zhang给破坏了,你当我不知道?”
萧子渊从容而坦**地回答:“张教授想多了。”
张清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好好,你去忙吧!”
萧子渊走了几步又被叫住:“新申请的那个项目下来了,项目组过两天会来考察一下,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好。”
第二天随忆和妖女去学生会参加例会,据说本校以前的一个学生现在做了歌手,很红火,决定回校开歌友会,学生会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随忆对这个当红歌手倒是有点印象,一直以为是科班出身,没想到会是自己学校的。工作安排好后,了解情况的人便开始八卦。
“你们知道他是学什么的吗?”
“学什么的啊?咱们学校音乐专业也不强啊。”
“是学机械的!”
“啊?!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真的,当年也算是机械学院的风云人物,谁知突然辍学去唱歌了。”
“真的啊,这么看机械学院各种出奇葩啊,快给我讲讲!”
“……”
随忆正兴致盎然地听着八卦,妖女一转头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线,边伸手边说:“咦?你脖子上戴的什么啊?”
随忆还没反应过来,贴身戴着的平安符便被妖女扯了出来。
“以前没见你戴过啊,哪儿来的?”
喻千夏坐在随忆斜对面,看到红线尽头的时候脸色忽然变了,很快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随忆。
随忆被她看得别扭,和妖女对视了一眼,便试探着问:“喻师姐怎么了?”
喻千夏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正常:“没什么。”
随忆看着喻千夏的神情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妖女手里拿回平安符默默放回衣服里。
妖女凑过来小声问:“哎,你觉不觉得喻千夏很奇怪?”
随忆冲妖女使了个眼色,妖女吐了下舌头,很快加入八卦大军。
散会后,随忆刚走到门口就被喻千夏叫住,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来。
“随忆,你等我一下,我有事想跟你说。”
随忆早就看出刚才喻千夏欲言又止,大概是觉得人多不好说,她转头对妖女说:“你先回去吧。”
妖女心领神会地走了。
随忆和喻千夏从活动室出来,沉默着走了很久,喻千夏才打破沉默。
没几天的时间,冬天就好像一下子来了,太阳马上就要下山。这个时间走在校园里,随忆想着自己应该把冬天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等着随时裹到身上。
喻千夏就是在随忆正神游天外的时候开的口。
“你可能不知道,萧子渊是个早产儿,小的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看了很多中西医的大夫都没用。那个平安符是他爷爷奶奶求来的,很难想象吧?或许是心理作用吧,自那之后他竟然很少再生病。这些年他一直贴身戴着这平安符,倒不是他有多相信,只是送的人对他意义非凡。他和他爷爷奶奶感情很好,一直很宝贝,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真真假假地问他要过很多次想看一看,可他从来都不接话,没想到……呵,竟然送给了你……对了,你知道他爷爷奶奶是谁吗?”
随忆的心情忽然一落千丈,似乎也不觉得有多么冷了。
那么多人都知道萧子渊家世显赫,她也听过,只不过他行事低调,她竟然差点不记得了。
那天林辰跟她说,萧子渊是萧家的太子爷,前途无量;今天喻千夏又跟她说,你知道他爷爷奶奶是谁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奶奶是谁?那是个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脱颖而出的奇女子,如今虽已年老,可每次出现的时候依旧精神矍铄、风韵犹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姿飒爽。能配得上这个奇女子的男人,萧子渊的爷爷又有多出色可想而知……还有他的父母呢,也必定是人中龙凤吧……
随忆叹了口气,她跟他不是一路人。
随忆眨了眨眼睛,又叹出一口气。
妖女碰碰随忆:“阿忆,这是你在饭桌上第三次叹气了。菜不好吃吗?”
随忆勉强笑了一下:“没有啊,很好吃。”
她忽然有点羡慕身边的妖女,敢爱敢恨,张扬大气,永远信心满满地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三宝正吃得不亦乐乎:“阿忆,吃这个鱼,做得真好吃!不愧是五星级酒店!”
今晚是他们同班的一个男同学过生日,在这家五星级大酒店摆了三桌,宴请全班同学。听说这个男同学家里是江浙一带的富商,家底殷实,自入校开始,做事便彰显着财大气粗的风格。班里同学并不喜欢这位,但碍于同学的面子不好拒绝。
大一刚开学,此富N代便对她们四个异常殷勤,众人皆以为他看上的是妖女,谁知后来才知道他喜欢的是随忆。
据说,他的原话是,此等大气婉约的女子才有资格进他们家的门。
听到这条八卦的时候,随忆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三宝、何哥、妖女看着随忆脸上的笑,颤抖着开始同情富N代,一心想看他是怎么死的。
果然没过多久,寿星便凑了过来,一副滥情的样子:“随忆,我今天生日,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随忆拿起果汁和他碰了一下,淡淡地说:“祝你生日快乐。”
寿星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我记得你还没送我礼物啊,不如改天补给我啊!”
众人起哄:“喂,秦铭,有你这么讨礼物的吗?”
寿星一挥手:“关你们什么事!”
随忆坐得端正,垂眸盯着面前的杯子:“我送了。”
寿星一脸欣喜:“是吗?可能我没仔细看,你送的什么?”
三宝、何哥、妖女扑哧一声笑出来。
随忆这下终于抬头,露出一抹微笑,缓缓开口:“收礼物的桌子上最角落有个红包,里面有五百块,那就是我送的,你喜欢什么自己买去吧!不够的话拿发票来,我再补给你。”
众人这下终于知道三个人笑什么,一下子哄笑出来,大呼过瘾。
随忆看着寿星公吃瘪,很快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在寿星错愕的表情中施施然离开。
随忆心不在焉地低着头走路,刚过拐角就堪堪撞上一个人,她头也没抬马上道歉:“对不起。”
说完打算绕过去,却被熟悉的声音叫住:“随忆。”
随忆迟疑了下,她不该在这里遇到熟人啊,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萧师兄。”
萧子渊穿着灰色西装,合身笔挺,颇有青年才俊的气质,脸有些红,两个人站得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醇厚的酒香。
萧子渊喝了酒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你怎么在这儿?”
随忆指指几步之外的包厢:“我们班有个同学过生日,在这里请大家吃饭。”
萧子渊想了下,笑着问:“是秦铭吧?”
看来这个富N代颇具盛名啊。
酒店的走廊装饰得金碧辉煌,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的光妩媚明亮,他的眉眼在这样的灯光下更显英挺俊朗,少了几分平时的淡漠,多了几分温情,更加动人心弦。
他那样一笑,用那样的语气吐出那个名字,似乎带了调侃秦铭是暴发户的意味。
随忆被他带着笑出来,点了点头:“萧师兄怎么也在这里?”
萧子渊抚了抚眉心,一副无奈的样子:“申请项目经费的必备流程,应酬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边已经有人在叫萧子渊。
萧子渊应了一声,便跟随忆道别。
两个人擦肩而过,随忆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叫住萧子渊,转身跑过去,把平安符塞到他手里,垂着眼睛不敢看他,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但也底气不足:“师兄,我听说这个对你很重要,我不能要。”
萧子渊的手就这么一直伸着没有收回。随忆感觉到他一直在看她,头顶都快冒烟了。
半晌,清朗的声音才在头顶响起:“听谁说的?”
这么清明的声音哪里有刚才喝醉了的模样?
随忆咬唇沉默。
那人似乎等不及又叫了萧子渊一声,萧子渊这次没应,而是拉过随忆的手,把平安符重新放入她的掌心后,包住她的手,还是当初那句话:“拿着。”
随忆挣扎了一下,他微微用力阻止,又加了一句:“吃了饭早点回去,别睡太早,等我回去找你。”
说完转身离开。随忆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清隽挺拔。萧子渊的话说得暧昧,她却忽然紧锁眉头,烦躁地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