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办特训班外,特务处人才来源的另一条渠道,是由特工人员通过亲朋好友及熟人介绍与引荐。但必须符合两条标准:一是政治上可靠;二是有一技之长。
戴笠对自己的同乡故友,合适的盛情邀请,不合适的同样拒之门外。只是在条件上,有一把灵活掌握的尺度。
当年在沪杭打流时,戴笠在往返途中,结识了兰溪人胡子萍。
胡子萍别名聘卿,字国宾,浙江兰溪人,生于1908年,比戴笠整整小了11岁。戴笠从杭州乘船往返江山老家,要在兰溪留宿一晚。结识胡子萍后,每到兰溪,便借住胡子萍家中。自1924年齐卢战争中回乡组建自卫团,到1926年报考黄埔军校,这段时间戴笠没有外出,而赴广州是从江山一路南下,从此再没有途经兰溪,与胡子萍的联系就中断了。
特务处成立不久,有一天戴笠看报纸,无意中发现一则结婚启事,当事人竟是胡子萍。为感谢这位小老乡当年的慷慨相助,戴笠随即寄出20元礼金,并写信邀请胡子萍到南京一叙。
20元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一般职员月薪也只有十几元。胡子萍收到礼金后,知道今天的戴雨农,已不是昨天的戴春风,料定戴笠已经发达,蜜月后即来到南京,前往鸡鹅巷五十三号拜访戴笠。
戴笠并不知道胡子萍的具体情况,毕竟一别八九年,当年的胡子萍还是一名十五六岁的青葱少年。只是觉得这个乐善好施的小老乡,若到特务处任职,一定会有用武之地。
当胡子萍站在戴笠面前的时候,戴笠笑了。
当年那个瘦小的男孩,如今已是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的青年,从个头、相貌,到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仿佛变了一个人,却又透着戴笠熟悉的质朴与真诚,更多了一层深邃的内涵。
这个“内涵”,戴笠称之为“成长”,就像他从打流青年成长为特务处长,是那段岁月的结晶。
经过一番交谈,戴笠才知道,胡子萍也是黄埔军校毕业,也是1926年10月参加考试,与他同期。不同的是,黄埔军校搬迁南京后,因蒋介石下野而散落社会的第六期学生,重聚南京继续完成学业,戴笠因情报工作错过了这一机会,胡子萍则按部就班于1929年2月正式毕业于中央军校。
戴笠拍着胡子萍的肩膀,感慨万千:
“子萍,你今年是24岁吧?你这么年轻,没想到我们是同一期的军校生。”
“大哥,你也是第六期?”胡子萍不无惊愕。
“是啊,总算赶上了末班车,好在校长对我们后期的学生一视同仁。”
话虽如此,戴笠心里明白,后期黄埔生失去了太多的晋升机会,甚至有的失业赋闲工作无着。这是因为北伐中入校的第五、第六期黄埔生,在蒋介石下野后大多散落社会。尽管蒋介石复职后这些人大多返校,但在1929年的军阀混战与1930年的中原大战中,又有很多黄埔生因部队被打散而不知所终。中原大战之后,蒋介石在南京中央军校特设“军校毕业生调查处”,登记查找这些失业学生,但由于通讯设施等条件所限,很多人并不知情或者没有得到妥善安置,胡子萍便是其中之一。
令戴笠庆幸的是,他抓住了做情报的机遇。倘若当初返校,很难说他能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当然,有胡宗南、姜绍谟这样的朋友,他还不至于失业。
“虽然都是第六期,可大哥事业有成,我还是闲人一个,不知大哥这里有没有我能做的工作?”
当年戴笠屡经兰溪,走南闯北的见识、阅历,和他口若悬河的述说,为胡子萍打开了一扇大千世界之窗。从相识起,胡子萍就对戴笠充满了崇拜。戴笠对胡子萍也是直来直去,从无客套:
“子萍,我约你来,正有此意。不过,有些情况你需要考虑清楚,特务处尚在初创时期,工作艰苦,待遇微薄;由于工作性质特殊,组织纪律更是比一般部队严格。”
“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这里是革命团体,我们兄弟归兄弟,工作归工作,我会服从领导,严守纪律。至于条件与待遇,我也是校长的学生,怎会计较个人得失?”
“好,子萍,就这么定了!”
胡子萍毕业于第六期交通科,特务处正缺少这方面的人手,戴笠当即任命胡子萍为交通、人事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