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三姑和六婆(1 / 1)

稳婆看到孩子生出来了,她像一只兔子一样,逃到了路边的田地里。几个填墓的放下铁锨,大呼小叫地睡上去,截住了她。

稳婆大呼冤枉,她说:“她要死要活的,和我相干?我又不想让她死。”

填墓的人说:“你说人家母子都死了,人家准备埋人,结果人家母子平安,出了这么大的祸事,不找你找谁?”

稳婆看到逃不掉了,干脆坐在地上撒泼。又是哭喊,又是打滚,人们还是不放她走。稳婆看到逃不脱了,干脆脱光衣服,我看到她胸前两个干瘪的就像水袋子一样吊儿郎当。我只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去,这个老女人实在太丑了,丑得不堪入目。所有的人都低下头去。

稳婆趁机光着身子逃走了,没有人去找她,因为要捉她,就要看她不堪入目的身体。人们只能任她逃走了。

白头翁跑进了刚刚收割了的包谷地里,折断了一根包谷杆,用包谷杆的皮割开了脐带。

在那个时代,因为消毒不过关,很多孩子刚刚出生,就夭折了。夭折的原因是,稳婆用剪刀剪短了脐带,给婴儿造成了破伤风。有经验的郎中,在剪断脐带的时候,不用剪刀,而是用包谷杆。包谷杆斜着折断,就像刀片一样锋利。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有这种经验。

现在我说到稳婆,就不得不说说江湖上的三姑六婆。

过去,走江湖的基本上都是男人,很少有女人。而女人一般都从事的是和男人不一样的行业,江湖中人就把他们分成了三姑六婆。

三姑指的是尼姑、道姑、卦姑,六婆指的是稳婆、花婆、巫婆、虔婆、药婆、媒婆。

稳婆指的是接生婆,这类人心肠很硬,如果和谁家有仇,会趁机害了人家小孩。曾经有一个人家,新生了孩子,可是孩子啼哭不已,几天后就丧命了,人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有一个知县恰好路过这里,查看孩子,看到孩子头顶上给按进了一枚绣花针。这是稳婆干的。

花婆,就是女叫花子,女乞丐。前面写丐帮的时候,写到过仙人跳,几个男乞丐伙同几个女乞丐,走进一户人家,把女乞丐嫁给这户人家,然后隔几天,女乞丐偷了人家的钱财逃跑。逃不脱的,就杀了人家主人。乞丐中的女性很少,但只要是女乞丐,一定心肠极端狠毒,什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巫婆,就是装神弄鬼的女人。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外国,巫婆都是非常邪恶的,传说中他们夜晚会偷吃小孩,白天则化身为乞丐。

虔婆,就是妓院的鸨母,也就是南方所说的鸡头。这样的女人,心肠之狠辣,手段之下作,思维之缜密,人所共知。现在,还有很多女人做虔婆,他们大多是人老珠黄的妓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药婆,就是江湖游医中的女人。这类人口称有祖传秘方,因为女性身份,可以出入大户人家的后院闺房,常常向**兜售**,向未婚女子卖打胎药。过去的有钱人家,都有大房二房直到七八房。药婆还会和某一房联手,兜售毒药,害死人家另外的房生下的儿子。还有的给大户人家出售鸦片。

媒婆,就是把不相识的男女撮合在一起的人。按说,这本来是好事,但是有的媒婆趁机给人拉皮条,干的是《水浒》中王婆干的那种事情,把有夫之妇潘金莲介绍给了地痞流氓西门庆。民国以前,还有官媒,一般是女人担任。如果谁家没钱还债,官府就把这家的女儿带走,交给官媒,官媒把这个可怜的女儿变卖给有钱人家,或者做了小妾,或者做了丫鬟,这是好的结局,更有的官媒,把人家可怜的女儿卖给了窑子,遭受种种摧残。清朝灭亡后,这种灭绝人性的制度才取消了。

江湖上有句俗语是这样说的:“僧道尼姑休来往,出门切记防六婆。”

僧道都是出家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出家人都不是好人。李幺傻结识的出家人太多了,他们出门有豪车乘坐,房中有红木家具,吃的是山珍海味,腰缠万贯,以佛主的名义骗人钱财的,太多太多了;养情人的,也太多太多了。有人信佛吗,给寺庙捐钱,其实捐给了这些秃驴和牛鼻子老道。尼姑照样是这样。李幺傻在2002年曾经采访过一个尼姑庵,夜晚,尼姑开着奔驰车将李幺傻送到山下。还有一个尼姑,在采访结束后,多次给李幺傻打电话,要约李幺傻喝酒旅游。李幺傻当年是大好青年,要为女朋友守身如玉,于是严词拒绝了。再说,一个女人剃光头发,确实太难看了。

明白人知道所谓的出家人是咋回事,不明白的人还对出家人抱着幻想。如果不是好吃懒做,如果不是贪图享乐和金钱,当今谁会出家?如果谁说出家人是为了弘扬佛学,我都想唾他一脸。

自古出家人都是为了钱,像唐玄奘和弘一法师那样的人,少之又少,一万个人里面也没有一个,剩下的都是酒色之徒。而如今,所谓的出家人,都是酒色之徒。

说得太多了,刹闸,转弯,把车引到正路上。

那天,白头翁救活了这母女两个,人家千恩万谢,把我们带到了他们的村子里。

村子里的人听说来了神医,都非常热情好客,请我们去他们家吃饭。雁北最有名的小吃是莜面和煎糕,我们也喜欢吃。我们在那座村庄呆了三天,天天吃莜面和煎糕。

三天后,我们走出那座村庄,翻过了一条深沟,站在沟沿上,看到远处有一片树林。

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了一片树林里,穿过漆黑的树林,看到远处有两三星灯光。白头翁说:“快走,前面有人家了。今晚就住在那里。”

我们继续前行,来到了一座院子前,敲门,里面问干什么,我们说投宿。里面有了脚步声,院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披着夹袄,来给我们看门,他借助了月光,对着我们看了又看,然后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说:“大同。”

身材高大的男人让我们进来了,领着我们走进了一间房屋里,他对着外面喊:“冬梅,把灯点上,送过来。”

那个叫冬梅的人答应一声,声音脆脆的,很好听。过了一会儿,他端着油灯过来了,我一看,大吃一惊,她就是几天前我站在沟畔上看到的那个唱歌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看我,也终于认出来了,我看到她低着头,脸上泛着两坨红晕。

我还没有说话,她倒先说话了,她问:“我那天在山坡上放羊,就看到你们了,怎么你们现在才来?”

赛哥看看我,又看看冬梅,神情暧昧地笑了。

冬梅接着又问:“你们要去大同,大同在哪里?”

我说:“大同在南面。”

冬梅问:“大同好耍吗?”

我说:“那当然好耍了,有汽车,有煤矿,还有电灯。”

冬梅问:“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听过,都是些啥?”

我说:“汽车就是个铁疙瘩,不要马不要牛,一转就跑了……”

冬梅说:“你骗我。没有马没有牛,怎么会跑?”

我说:“你见了就知道了。”

冬梅问:“那两外两样是什么东西?”

我说:“煤矿就是挖煤的地方,从地底下能够挖出煤炭。”

冬梅问:“煤炭能干什么?”

我说:“煤炭能烧火。”

冬梅说:“地底下的东西能烧?”

我说:“是的。”

冬梅还想问,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说:“女娃子怎么这么多嘴,快走。”

冬梅说:“我就要问,我就要去大同。”

身材高大的男人说:“大同有什么好的?我一辈子没去过大同,不也好好的。”

冬梅撅着嘴巴说:“我才不想和你一样,我也要去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