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康有时候常常会想,也许他自己是个乐天派吧,不然为何每次都是替别人收拾手尾,这种事放到旁人身上,只怕一次就会让人抓狂,而他却乐此不疲干的起劲得很。
这次也不例外,尽管这回带的是真正的乌合之众,但管大人表示毫无压力。当年他才刚出道那会儿带的不也是一群新兵嘛,就那样还能与当时的最强宋军打了个你来我往、有声有色呢。
所以他根本就没把什么倭寇放在眼里,反正...反正打不过就扯呼呗,大不了往山林里一钻,继续打他的游击战也是极好的呢!
于是秉持着这一原则,管文康将部队带出了城,在距离京城二十里的地方埋伏了下来,并且在倭寇的必经之路上埋设的大量的地雷。这批地雷他按着当年冯静安传授的方法,将压发式统一改为了拉发地雷。
在布置地阵地时他将手下分成两批,分别安排在前后两道防线上,并且将兵部库存的手榴弹、枪榴弹全部搬了过来,虽然他没看过《亮剑》但打仗会动脑子的人,想法有时也会出奇的神似。
管文康埋伏的这一路是倭寇的东路大军,主帅由德川家康亲自担任。之所以要伏击这一路人马,是因为二人名字里都带着一个“康”字,这就让管大人不能忍了,“奶奶的,老子叫‘康’你也配叫‘康’,也敢叫‘康’”,所以这个必须打!
这个就是管文康要打家康的理由,不仅充分而且师出有名,嗯,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应该说这位管大人做事越来越放飞自我了,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喜好。事先他也没做好功课,没打听清楚对手就想伏击人家,这只能说他在作死的道路上一直在作死了,因为担任家康大军先锋官的就是他手下四天王之首的酒井忠次。
这个酒井一向以勇武著称,就是猛的一笔的那种,所以管文康伏击的根本不是什么家康。本来家康没打算让他来做这个先锋,对于一个如此重要的大将,是必须在战场胜负的关键时刻放出用于一战定乾坤的,可酒井忠次觉得此次征宋危险重重,所以就必须由他在前面为主公探路,唯有如此他才能放心。
见他如此执著家康也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让他亲率三千足轻作为前部先锋,并反复叮嘱他宋人狡猾一定要谨慎从事。酒井忠次则表示:“主公尽放宽心,宋人锐气已失属下此去必将一路杀进京城,为主公将宋帝的皇宫打扫干净,等候您的驾临”。
这个酒井忠次对家康真可谓是忠心耿耿了,不仅主动请缨更是让自己的长男酒井家次做了斥候队的队长,承担起为全军探路的重任。任务虽然危险但第一个攻进京城的荣耀,自然也就落在了酒井家次的头上,这样既为主公尽了忠又让儿子立了大功,酒井忠次真正做到了国事家事两不耽误。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酒井家次不一定是第一个攻进京城的,但一定是第一个闯入管文康“地雷阵”里的倭寇头目。他这一队虽然名曰斥候但实则就是进京的先头部队,瞿文和在京城的内线已将城中将消息报了过来,再加上他自己的估算,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如今的京师已经沦为了一座空城。
所以酒井家次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刺探敌情搜索着前进了,而是带上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杀奔了京城。
“报告队长,前方距离宋国的京城只有二十里了,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发现任何宋军的踪迹”,跑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名小队长,折返回来向着酒井家次汇报道。
“呦西,这太好了。看来我们再加把劲儿一个冲刺就能在中午赶到啦,不过....你的判断的距离准确吗?”,酒井家次出于稳重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嗨,卑职汇报的十分准确,不信您看”,这名小队长十分笃定的说道,说完还用手一指道旁的石碑,那上面刻着斗大的“二十”,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混蛋,汉字滴我也认得,还要你多嘴”,酒井家次感觉像是被人打了脸,不过马上就能捞到战功的喜悦,瞬间就抵消了被人当成弱智的的怒气。转过头来他对着后面的斥候马队喊道:“诸君,京城就在前面,请随我一同摘下大宋帝国皇冠上的这颗明珠吧,吓气给给(冲啊)!”,后面的斥候闻听此言也是热血澎湃、骚气上头,嗷嗷叫着催动坐骑向前狂奔了起来。
然后就是一连串“轰轰轰....”,由于爆炸时的速度太快,通往京城的大路上仿佛腾起了一条火龙,将这支斥候队从头到尾一口“吃”了下去。
“咳咳咳咳...”,埋伏在远处的管文康、江朝祖等人被地面传到过来的震荡波震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只得努力的咳嗦着,仿佛这样能让呼吸顺畅一些。
“我说管大人,这副药下的有点猛啊,你让他们埋了多少颗地雷啊”,江朝祖一边用拳头擂着胸口一边问道。
“不是很多啊,也就五百颗而已,不用干吗,那么沉的铁坨坨带着也费事”,管文康拼命吞咽了几口吐沫,压住心头的烦恶才张口答道。
“这样就行了吧,咱们还是见好就收赶紧撤吧,待会倭寇的大部队赶上来就走不脱了,这里无遮无拦的”,一旁那位御林军的李上校说道,他在第二道防线才布置完,特地赶过来向管大人汇报情况的。
“别急,再等会儿,后面一定有大鱼。传令下去,待会听我号令统一行动”,管文康嘴里叼着一个草根一脸坏笑的说道,说完还随手将一个编好的茅草圈扣在了李上校的头上权且充作伪装。
这边酒井家次队遭到袭击都无需专人汇报,酒井忠次就知道出了状况。他的大队人马就坠在儿子后面不足十里的地方。从爆炸声这个久经沙场的猛将就判断出前方出了状况,当即一面派人飞速前往探查,一面下令全队加速以便赶到前面支援长子。
不久派去的人就飞奔了回来,到了酒井忠次面前一勒坐骑,那匹马因为跑得太快此刻猛地停住,收势不住竟然人立起来,可马上之人却不管这些只是向着酒井忠次急报道:“报告大人,前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酒井全队无一幸免,被炸的...炸的,这个...到处都是...”,因为场面太过恐怖,以至于这名斥候渐渐语无伦次了起来,并且声音越说越低。
巨大的噩耗让酒井忠次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是知道前方自己儿子的斥候队被袭击,想来伤亡很大,情急之下他急忙一夹马腹便冲了出去,身后的亲兵侍卫不需吩咐自动就越众而出紧跟了上去。
几里路程快马加鞭几乎是转眼就到,待跑到近前酒井忠次才想起方才那名斥候汇报的内容,里面好像有一句“到处都是”什么的,他当时也没太听明白。此刻望着眼前的情景他的脑中却突然蹦出了这几个字,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几个字...确实很应景啊!”。
然后才意识到“家次呢,我儿子哪去啦?人呐?”,望着面前一连串深深的弹坑绵延向前,其间还到处散落着人、马的碎块,想要从中将酒井家次拼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了。
酒井忠次一生上阵无数大风大浪见得多了,但眼前这如同地狱一般的景象也把他惊的目瞪狗呆,然后一阵太阳穴一阵剧痛他就从马上栽了下来,摔在地上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伤心不应该是心里难受吗?怎么太阳穴会疼呢?”然后,他就没有了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