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双阳殒命(1 / 1)

“轰轰轰”,“师长、师长,小鬼子又攻上来了,这次只怕真的顶不住了,您还是先撤吧”,亲卫队长拉住江晟阳的胳膊喊着,却被江晟阳一把甩开,好像没有听到队长的说话一般,亲自操炮向已经上岸的倭寇又开了一炮。

因为前任炮台司令荒唐的行为,将所有大口径火炮全“吃”进了肚子,如今塘沽炮台只剩下了堪堪十几门小炮,在射程上根本就不是那些倭寇的对手。

在第一轮双方的对轰中,那些盖伦船上的长管卡巴林炮,终于在这儿找回了场子发挥了一把威力,一下子就打掉了岸上炮台一半的火炮,紧接着大批的倭寇就像蝗虫一般的涌上岸来。

第一师的增援部队在“收割者”加持下,很轻松的就将这批倭寇留在了岸边,只可惜好景不长,当海上的战舰发现宋军阵地火力异常密集后,竟然无师自通的集中起全部火炮,向着第一师的阵地一阵猛轰。

没有经过训练的第一师官兵,自然不会知晓机枪打过一阵后就需要赶紧转移,此刻仍在那里傻乎乎的等着第二波倭寇上岸呢。这下子全都成了活靶子,一顿炮弹砸下顿时就将第一师才到手的“收割者”清理的干干净净。过了好一会海上的倭寇见岸上的宋军没了动静,当即便下令发起了第二波的登陆。

不过倭寇也是想的过于简单了,机枪虽然没有了,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顺利的攻上岸来。就在这批倭寇踩在齐腰深的水中跋涉上岸之际,一阵炮弹就从天而降了。

这是江晟阳亲自指挥炮台剩余的火炮发起的攻击,在倭寇最是避无可避的时候,果断出击再一次将这批倭寇留在了岸边,从这时起岸边的海水就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双方也已经杀红了眼。

最终倭寇在船上火炮的掩护下渐渐的占据了上风,而整座塘沽炮台也只剩下了江晟阳这一门炮,还在断断续续的发射着炮弹。阵地上第一师尽管手持连发步枪,但子弹终究敌不过炮弹的威力,被倭寇冒着自家的炮火,一个接一个的攻占了下来。

眼见着炮台四周倭寇慢慢的聚拢了上来,江晟阳再若不走就难免会落入敌手被辱,这时那名亲兵队长再也顾不得许多拦腰就将江晟阳抱了起来,口中大喊“师长,再不走就来不及啦”,可哪知江晟阳比他的力气还大,腰一沉便挣脱了开来。

“走!又能走到哪里?好好一个国家几年的时间就败落成了这副样子,如今对面那群小鬼子都敢欺负到门上”,江晟阳一边说一边又敲开了一个装炮弹的箱子,吃力的从里面搬出一发炮弹来。他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一个大宋转瞬之间,就由自信、昂扬、繁荣变得了民心士气凋落、国力一蹶不振。

君不是昏君臣不是奸臣,即便大家的政见、看法不同,但大宋如此深厚的根基,怎么就会这般的经不起风吹草动呢?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算了,不想再琢磨这些了,江晟阳此刻真的觉得很累,自以为能凭一己之力彻底肃清大宋的顽疾,然后重新收拾这个烂摊子,可惜时不待我老天终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你们走吧,家中还有妻儿老小需要你们去保护,江某孑然一身来去无牵挂的,很荣幸能与诸位并肩战斗”,江晟阳打出一发炮弹后,冲着亲卫队长还有他身后的亲兵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

“师长,俺不走,今天就算死在这里俺也跟你在一起,到了下面您也要有个人照顾的,俺不走”,这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兵说道,他是当年江晟阳在行军途中收留的孤儿,见他可怜就一直带在了身边。

“滚!你们这些....”、“轰”,江晟阳的话还未说完一颗炮弹就砸进了炮台,由于这是一座半开放露天结构的炮台,顿时就将江晟阳等人崩飞了出去。

“师长、师长...”,硝烟散尽那名小兵挣扎的爬了起来,在废墟中死命的翻检寻找着江晟阳。终于掀开一堆瓦砾后江晟阳露出来半个身子,小兵用力一拖便将他拽了出来,但也仅仅是他看到的那一部分。

尽管身受巨创但肾上腺素大量的分泌,使得江晟阳暂时还未感觉到疼痛,只是无可奈何冲着那名小兵说道:“走吧,留在这里也没了意义,你家师长这辈子做了很多事,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现在都不重要啦,走吧”。

江晟阳一脸平静的对着小亲兵说道,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的,说完后从不唱歌的他竟然在嘴里哼哼起来,小亲兵仔细听了一会,才听出师长唱的竟是岳爷爷的《满江红》。

“....驾长车踏破...待重头收拾旧河山....”,慢慢的江晟阳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没了声息。小亲兵见他已死便上前跪下,伸手将师长的风纪扣系好,擦拭掉脸上的硝烟,正这时就听见身后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接着一阵阵“呦西、呦西”的兽语,分明是倭寇冲了上来。

小亲兵闻声倒也并不惊慌,只是将腰间的几颗手榴弹挪到了腹部藏好,然后站起身来冲着江晟阳的遗体,敬了一个无比庄重的军礼,并将这个姿势一直保持到倭寇围拢上来,然后他扫了这群畜生一眼,嘴里骂了一句“狗日的”,左手便拉开了手榴弹上的拉环......。

塘沽失守也就意味着京城的门户被彻底打开了,德川家康得知宋军已被全部肃清后,便换乘了小艇涉着被鲜血染红的海水上了岸。这一路总计五万的倭寇由他亲自统帅,手下也算是谋士如云猛将如雨了。

当初他安排本多忠胜、加藤清正等绕道进攻山海关时,便在对马岛坐等他们的消息,准备大军一举入关后,他便率领着征宋舰队在塘沽登陆,也算是这次进攻的胜负手了,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两路大军如今也算是稳扎稳打,一步步向着宋国的京师推进着,尽管伤亡的将士多了一些,但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呢,况且人嘛国内还有很多,不够再征用也就是了。

如今德川站在岸边顿时感到胸中豪气冲云天,这是什么?是先人未有之功业啊,没想到我德川家康也有今天,哈哈哈....,不对,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丧气呢,呸呸呸。

他这里志得意满,京城相对比就是一片愁云惨淡了,百姓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早就被折腾的没了什么脾气,当年天子脚下京城大爷的风范也成了“记忆里的美好”,如今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麻木与淡然,脸上分明都写着“我就这么一堆了,爱咋咋地吧”。

与以往这些百姓形成鲜明对比的官僚集团,这次很多人却一反常态表现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这里面的典型代表就要算是焦仲阳了。当王元信找上门来,要他与大家再一次重走飞狐陉退入山西时,这位老人家却稳坐在客厅的椅子里,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道:“还是你们走吧,我老了走不动啦,这把老骨头就埋在京里吧”。

说完便垂手闭目任凭王元信怎样劝说,仿佛老僧入定般神思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王元信见苦劝无效最后只得一跺脚告辞出了焦府,当天夜里这些京城的文官便在晋军的护送下离开了北平。

而在同一时刻焦仲阳全套朝服顶戴辉煌,自己整理好仪表然后往床上一躺挺的笔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那个跟随多年的老仆才发现老爷已经仰药自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