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阳最近这两年越来越偏执且暴躁了,其实他也是着急眼前的局势。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是按着自己的意愿与理想在进行,勋戚集团经过自己亲手弹压已经是烟消云散了,商贾们也偃旗息鼓没了动静,眼见着正是吾辈放开手脚大干一场的好时机,可怎么走着走着竟...竟然都跑偏了呢?
他想不通也看不明白,不过这个不要紧既然出现了偏差,就大力纠正过来就是,说一句比较叼的话就是“如果你们跟不上我的脚步,我是不会停下来等待的”,掉队的就只能是自生自灭了。而对付反对者就更好办了,所谓唐学林、罗鸿信之流那就是文官集团的毒瘤,但对付这群虫豸可以暂时先放一放,等时机成熟了一举将其清理干净。
在江晟阳的心目中这些人只不过是“疥癣之疾”而已,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反思,经过多日的思考他终于找到原因,还是自己的心太软手段不够坚决啊,就在这一刻他开悟了!自以为已将勋戚集团彻底解决掉了,但还是漏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仍在皇宫里修炼的皇帝!
如果他不能立即“飞升”的话,那就不妨帮他一把。对,江晟阳已经动了杀皇帝的心!同政皇帝赵俊该不该杀?那自然是“国人皆曰可杀”的,但问题是谁敢杀?谁来杀?怎样杀?
皇帝是什么,那是真龙天子!高高在上普天之下皆是朕之子民,可就算是再厉害的皇帝该干他的时候,照样有人会下黑手,之所以说是“黑手”,因为就算是翻烂了史书都找不出一个敢公然下手,堂而皇之弄死皇帝的。即便是想干也都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毕竟这种事让人知道的话那名声就彻底臭了。不信你看看赵盾,明明没下手啥也不知道,但一句“赵盾弑君”就把黑锅背了数千年。
但如今的大宋却要出这么一个狠人了,那就是江晟阳江大师长。他自从回京后杀皇帝的心属实是越来越炽热了,眼见着京城街面上几经蹂躏到处都是一副萧条破败的景象,百姓一个个都是面带饥色目光呆滞,哪有半分昔日自信骄傲的宋人样子,短短数年一个富足强盛的大宋便江河日下、民生凋敝成这副模样,而那个紫禁城里的家伙,却只知道终日画符炼丹梦想着白日飞升,将朝政扔给一班奸佞小人由得他们胡作非为。
才进城没两天他手下的军警执法处就递上来一大叠的资料,内容竟是皇帝为了炼丹不知从哪里学了好些的旁门左道,总之内容看了令人触目惊心,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开始江晟阳还不信,直接就将自己的那位同宗巡警局的江朝祖找了来。
还未等细问这位同宗就指着桌子上的资料,直接说道:“宗兄不必细问了,这些都是真的,还有些更让人发指的呢,只怕你听过后晚饭都不想吃了”,可以看出要不是碍于君臣的名份,估计江朝祖直接就会骂出“畜生”二字来。
义愤填膺的江晟阳什么都没说,送走江朝祖后直接抄起桌上的资料出门去找焦仲阳了。到的时候恰巧王元信也在他那儿,正好被江晟阳一起堵在了会客室里。
“焦公,你看看咱们的这位官家,到底是天子还是恶魔,他还能再干点更不是人的事吗?”,江晟阳算是彻底的暴走了。如今的大宋虽然没有那么严苛君臣礼仪,但如此“大不敬”的话从江晟阳口中“喷”出,那就要罪加一等了,因为他除了军、警两界外还兼着“纠察百官言行”的都御史,如此说话不是执法犯法又是什么?
江晟阳本来就是一个性如烈火之人,加上这几年愈发的偏激,以至于发展到现在真的就已然成了目中无人。皇帝?呵呵,不干人事的皇帝在他眼中只怕连个屁都不如,所以他在来的路上就已下定决心,必须要解决掉这个皇帝,而且是明正典刑的那一种!
“小江,你不要激动嘛,坐下来慢慢说”,焦仲阳面色无波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是拿眼睛扫了一眼江晟阳摔在桌上的资料,看样子对于这上面写的他是早有耳闻了。他的这副态度江晟阳看在了眼里,转头又看看王元信,后者只是尴尬的冲着他笑了笑,同样也没动桌上的东西。
“你们已经知道了?”,江晟阳质疑道,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毕竟都是国之重臣能对这种骇人听闻的勾当装聋作哑,岂不是成了变相的帮凶吗?
“这个...,管文康曾有密报送到过太原,我和焦公觉得这种事情不仅有损官家的名声,更加损害的是大宋的颜面,所以就按住没有通报给大家”,王元信略带歉意的说道。
“这事也不能怪元信,主要是我的主意,咱们打的旗号是针对苏季阳那伙人,‘清君侧’可不是要把皇帝也给清了啊,知道了这些又能怎样,顶多以后宫中的禁卫交给你第一师,将他圈禁起来也就是了”,焦仲阳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同时也很轻描淡写的说道。
“官家?!你们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拥护’这样子的皇帝?那...我们成了什么?恶魔手下的小鬼儿吗?”,江晟阳见他这副德行,不由得大怒口中言语也变得尖刻了起来。
“住嘴!你怎么...怎可对官家如此不敬”,焦仲阳被人戳到了痛脚顿时恼羞成怒,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是在助纣为虐,方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纯粹是为了给自己遮羞而已。其实他又何尝愿意如此,只是如今好不容易将这杆“大旗”夺回,在没有充分利用完皇帝的价值前,他是绝对不会撒手的。
“焦公、晟阳...,你们都消消气,眼下诸事繁多为了此事动怒不值当、不值当啊!”,王元信一见二人渐渐变得言词激烈起来,急忙起身打起了圆场。焦仲阳自知理亏见有人主动递台阶,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在那里喘着粗气。
王元信一见焦老很识趣,便转身冲着江晟阳说道:“晟阳,你要理解焦老的苦衷,如今百废待兴实不宜再生枝节,官...那人做的事情确实是天理难容,但事到如今又能如何,难道咱们真的遵从了那陆家小子的提议,将德安公主迎回尊她为帝吗?且不说此事过于惊世骇俗,你别忘了公主以前基本上是不住在皇宫里面的,而且据闻还跟陆氏的老大勾勾搭搭,尽是些说不清道不明之事,如果一旦公主上位我等将如何自处?朝廷又将何去何从?”。
说到此处他见江晟阳又要激动,急忙又继续说道:“晟阳,你怎么现在越来越暴躁了呢,焦公现在要保全那人,自然是为着团体的利益着想,等时局稳定下来你以为吾等还会任他继续稳坐皇位吗,到时焦公必定会将他交出,任由你发落,你看如何?”。
王元信说道此处略微停顿了一下,稍稍观察了一下江晟阳的脸色,然后做亲热状责备道:“晟阳你暴躁了啊,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暴躁....讨厌!”。
江晟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