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朝廷说起来也真的很可怜,地不过山东、河北,兵力嘛除了瞿文和手中的龙骑兵,真正能打的也就只剩下区区的第六师谭伟彦部,和驻防山东的第八师了。不过讲真,虽然部队不多但却都是当年“八大金刚”的老底子,真要发起狠来还是很有一战之力的。
可无奈再怎样能打,却也架不住腹内空空又哪里还有力气打仗呢。在如今乱糟糟的大宋疆域内,北平的朝廷应该算是最穷的一股势力了,这还亏着京城繁华根基深厚,在苏季阳持续性的深挖猛榨之下,尚能维持最最基本的开销,至于军队嘛,只能说对付着吊住“一口气”已经算是苏大秘竭尽所能了。
与“远在”山东的第八师不同,第六师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各种消息不用出门便知道的一清二楚,眼见着自己混的快不如了叫花子,可龙骑兵却依然是滋润如故,心中那股子不平之气便又冒了出来。
他奶奶的,以前第一师在的时候有什么都紧着他们,现在终于把这些贼鸟厮赶跑了,龙骑兵那帮子王八蛋又跳出来刺激爷爷,真拿我们当成后娘养的了吗?渐渐的这些基层官兵,就又想找人“说道说道”了。
所以瞿文和建议苏季阳,既然要派兵剿匪为何不将这群人派出去呢,消耗一下他们的精力,免得留在京城徒增大家烦心。
苏季阳想想也觉得有理,反正眼下没钱,并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仍将没钱,那还不如把这些人支到山沟里,如果剿匪不力那一顶“靡费军饷劳师无功”的大帽子就顺手给他们带上去。至于打赢了嘛,那就很好办了,再发动一次京城商界的劳军活动,不就都解决了吗。
想到此,吩咐人将第六师的师长谭伟彦请来,当面交代要第六师立即整队,兵发京北的燕山进山剿匪,不得迟疑。谭伟彦闻言尽管心里老大的不愿意,但上峰有令又怎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第六师全队开出了兵营,一路骂骂咧咧的开拔到了燕山脚下。谭伟彦也知道这次的对手就是管文康,这是个隆武皇帝都很头疼的人物,当初在给江晟阳断后时,第六师本来有机会与龙骑兵合作,将管文康率领的部队在京西包了饺子,只可惜这家伙见机极快发现苗头不对,掉头便跑就连断后任务是否完成都不问一句。
当时都没有抓住这条滑不溜手的泥鳅,如今面对着更为广阔的群山,谭伟彦真的没有什么把握能将管文康毕其功于一役。所以他率部一到怀柔便就地扎下了营寨,当晚召集营以上的军事主官举行会议。
先是对着地图划分了各团营的区域,然后谭伟彦很是语重心长的提醒手下:“这个管文康狡猾滴很,一定要提醒大家多加小心”,叮嘱一番后便吩咐散会。尽管该说的都已说完但谭伟彦的心里始终感觉不踏实,想了半天觉得都是如今日渐崩坏的局势给闹的,所以自己对这次的行动也不抱多大的希望吧,应该就是这个了。
哪知半夜在行军床上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想起此地古名“渔阳”,而第六师在此时来到此地,就不知道这次行动是凶是吉了。
他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一条叫做“墨菲”的定律,俗语就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谭伟彦的预料很“准”,第六师从进山剿匪的第一天便麻烦不断。管文康将部众分散成五、六十人不等的小队,化整为零利用第六师各部之间的缝隙,在深山老林里来回的乱窜,经常是官军在前面发现了叛匪的踪迹,可追着追着不知怎地敌人竟然在屁股后面冒了出来,然后几轮排枪加上一顿的枪榴弹,打死十几个人后便又钻进了另一个山沟。
这些“丧尽天良”的叛匪还经常利用主场优势,在林中密布机关陷阱,而且多是就地取材将树枝削尖做成机关,中者身上立时就是几个血窟窿,看的人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最让人提心吊胆的就是时常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冷枪了,不过这个普通小兵倒不是很在意,因为被狙杀的几乎全部都是军官。经常是军官带队前行突然不知哪里就是一声枪响,然后随队的长官便一头栽在地上。不到月余的时间第六师便损失了一名团长、三名营长,其余连排军官也有一、二十人之多。
就是这样日日不断骚扰,弄得第六师上下虚火直冒,纷纷发誓要将管文康捉来点天灯,于是一件本来是应付差事的行动,终于在管文康的不断撩拨下,激起了第六师集体暴走士气大涨,在全师发奋努力之下,游击队的活动范围不断被压缩,最后终于节节败走被第六师在海坨山附近发现了主力的踪迹。
辛苦月余折损兵将近千,如今终于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了,谭伟彦将众将召集到了师部一番仔细布置,决定以最能打的一团、二团为主力,一鼓作气冲上最高的大海坨,那里山顶平缓且宽大,据推测管文康的老营极可能就设置在此处。
主攻安排完了,谭伟彦觉得布置的不够周详,便又现场补充了一番,何人支援、何人堵截一一都安排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的宣布散会,要手下回去仔细准备。领受任务的第六师各部无不摩拳擦掌誓要一举干翻这股叛军,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后娘养的也有逆袭之日!
第二天一早先头的第一、二团便进了山,此次虽然是大部队抱团行动,但这段时间吃亏太多还是小心为上,两个团虽未事先言明但都不约而同的派出了大批的斥候,边探路边前行。果然不出两位团长所料,进山没多久便遇上了叛匪。
不过都是小股的部队骚扰一番后也就不得不撤走了。虽然没造成什么伤害,但这个就如同夏夜里的蚊虫一样,不停的嗡嗡让人如何能不火大,反正也是进山直扑大海坨,当即打头的一团长决定加快速度,争取在行军中直接消灭这些个“跳蚤”,同时也派人通知后面的二团长要他务必跟上,以免掉队出现意外。
果然这些叛匪只会搞些鬼蜮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触即溃,有的连手中的枪械都直接扔掉,毕竟负重爬山是很累人的。就这样两团的人马越追越紧,越追也越急,不觉间便跟在叛匪的脚跟后面冲进了一条长长的深谷。
这条深谷既深且长很多人追着追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可就在当先的一团长意识到危险,刚要下令后撤时两侧山顶便伏兵四起,此情此景宛如前汉三国时诸葛亮上方谷火杀司马大军一般,只不过这回扔下的却不是什么干草、木柴了,而是成捆的手榴弹和火药包,一时间剧烈的爆炸又引起两侧的山壁大面积的塌方,即便山谷里的官军没有被炸死,也被滚滚而下的山石埋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