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快把二先生抬进去”,“大夫呢,快去找大夫”,“凶手在哪里,你们谁看到凶手了?”,此时的苏府大门口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陆玲玲这一枪果然不负众望,见到走出大门那人器宇轩昂,一副酷酷拽拽的表情,而且周围之人对他无一不是毕恭毕敬的样子,料想这人必是杀父的仇人苏季阳,当即没有丝毫的犹豫,食指扣动扳机“呯”的就是一枪,瞄准镜中之人在倒地前,陆玲玲清楚的看到他太阳穴处迸溅出一朵“绚烂”的血花。
“成了!”,张易玄也透过望远镜看到那人中枪倒地,再仔细看时透过人群的缝隙,分明看到一双脚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见大仇得报陆玲玲毫不拖泥带水,翻身就从屋顶顺着梯子下到了地面,然后冲着迎上来的郑大壮点了点头。
郑大壮也不多言见张易玄下也了屋顶,便将梯子抽走扔到了角落里。三人急奔向角门后先站在那里倾听了一会,见外面没有丝毫的动静,张易玄便将门打开探出头来扫视了一圈,然后冲着身后二人挥挥手,三人便闪出了角门迅速离开了那处院落。
走到大街上三人并没有随大流去苏府门前看热闹,而是相互间隔开一段距离后,七拐八拐的穿过几条胡同,上了靖安大街,然后便汇入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
狙杀三人组虽然消失,但苏府却一刻都没有消停,侍从、护卫在屋内院子里窜来窜去的,个个都是一脸的惊慌,就在这时有人高喊了一声“慌什么,大人过来了”,此言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安静,然后就见苏季阳快步从后宅赶了过来。对,这个才是如假包换的苏季阳!
陆玲玲的枪法了得但却打错了人,死者乃是苏季阳的二哥苏仲阳。这苏大秘一人得道不仅鸡犬连带着家中的亲属也一起得了势,二哥苏仲阳就是接到他的通知,进京准备担任吏部尚书的。哪知三弟得了道,而他这个二哥却真个就“升天”先走一步。
此刻苏季阳站在床头,死死的盯着二哥的尸体双手一会握拳一会张开的,自幼他便与二哥感情极好,此次本想让他进京兄弟二人共享荣华富贵的,结果陆玲玲一枪误中副车。他本是一番好意却害了二哥,所以苏季阳的心中不仅仅只有悲痛,同时也充斥着满腔的怒火。
他手下一般人见自家主人额头青筋直跳面容狰狞,也都纷纷闭上的嘴巴不敢上前去劝,直到三个小时后瞿文和接到消息赶到苏府时,苏季阳仍是站在二哥的床头一动未动。
“苏公,苏公节哀,事情已然...如此,还是先料理了二先生的身后事吧”,瞿文和凑到苏季阳的身后劝慰道。
“哦,是文和啊,那....先偏劳你了,我想独自静静...”,苏季阳说罢转身踉跄的走向了后宅。
苏二先生的头七之后,苏季阳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瞿文和见他如此知道是时候该“进谏”一番了,于是二人在书房内屏退仆役,瞿文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后递到了苏季阳的面前。
“苏公,这是从二先生身体里取出的”,瞿文和以一种尽量不刺激他的语气说道。
苏季阳取过小盒一看,里面赫然就是一枚已经变了形的弹头,一想到就是这一枚小小的弹丸夺走了二哥的性命,心中不禁又是一阵大悲,但他知道此刻瞿文和找他必定有要事相商,便强忍住悲痛开口道:“文和,这是何意?”。
“回禀苏公,这可是一枚军用子弹啊,普通百姓断断不会有的....”,说到这里瞿文和停住不言,眼睛极有深意的看着苏季阳。
“这个嘛,文和,即便你不提醒我也能猜出一二,二哥才到京不久并未与人结怨,凶手必定是冲着我来的,而且能够一枪击中二哥,这样的射手多半就是军中的人物了”,苏季阳也不是傻子,这几天虽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但在事发之初他就已经能自行“脑补”出很多的细节来了。
“苏公,这几天我私下里已经派人将周围仔细检查一边,都未发现任何的线索,由此推断凶手定是躲在远处开枪的,至于多远那就无从判定了,所以这必是军中的射雕手所为!”,瞿文和加重语气说道。
“巡警局里也有射雕手啊”,苏季阳很认可他的观点,并且还补充了一句。
“这个倒无需担心,巡警局里左右不过那七八个,而且量江朝祖也没这个胆子”,瞿文和并不希望把事情引到江朝祖那里,毕竟如此乖巧的吉祥物谁不喜爱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苏季阳也不信江朝祖敢对自己不利,猛然间他拍案而起怒喝道:“江晟阳,你奶奶的,老子必不能与你干休!”。
既然江朝祖不敢派人搞事,那京城内外就只剩下江晟阳的第一师,这支文官集团的嫡系部队了,除了他还会有谁?瞿文和见时机快要成熟了,便趁机又“浇了一瓢油”,阴恻恻的说道:“苏公请想如果没有焦仲阳等人在背后指使他第一师的人敢这么猖狂吗?”。
“眼下这些个‘重臣’虽然逃到了城外第一师的驻地,但城内他们手下的虾兵蟹将可还都在啊....”,瞿文和盘马弯弓了许久这才点出他所要说的主题。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前一段时间他也暗示过苏季阳,既然焦仲阳等人远遁,那京城内的大小文官也该清理一下了,但那时苏季阳总觉得此辈与自己多少还有些同僚之谊,自己又不是赵肃,自然也不会将全体文官都视为天敌。
最关键的将这些人都清理了,那活谁来干呐?当年隆武“伪皇”敢于放手大搞文官,那是人家手头有大批的勋戚等着上位呢。自己有谁?难道让那些大师兄发功请文曲星君上身吗?搞笑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可此时的苏季阳却又换了相法,按着瞿文和的说法既然是焦仲阳等人暗地派人对自己不利,焉知城内就没人配合,否则凶手怎会如此的干净利落,又怎能如此彻底的“事了拂衣去”,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线索?
显然这些人是打算着两头下注,不过假若....,不!不用假若,现在焦仲阳等人就在城外而且有重兵团团围护起来,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这是碍于天子还在城内,不想担负起造反的名头,所以只在那里拥兵观望。
如果加以时日他们与城内的文官串通起来,那自己岂不是随时随地就会凉凉!想到这里,苏季阳一挺身便站了起来对着瞿文和说道:“小瞿,走咱们这就进宫面见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