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家家都有不省心的娃(1 / 1)

赵诚被皇帝逼得口不择言,一句话说的全无头绪顿时就激怒了皇帝,只见他抬手戟指赵诚“你”了几声口中标出一股鲜血,然后人就直挺挺的向后栽倒在地。这下寝宫内的众人都慌了手脚,赶紧传太医前来救治。

经过一番折腾皇帝算是缓了过来,但面如金纸双唇灰白,明显已经伤了元气。这时赵进、季德申等一干重臣闻讯也赶了过来,见到突然之间皇帝就成了这副样子,也都惊得不敢多说什么。只有赵进拉了拉陈实先的衣袖,示意他到外面说话,陈实先会意的点点头,跟着赵进走了出来。

“黔公,眼下丁孝卿正带队在山东与民军厮杀,可官家突然就成了这副样子,京里现在没个抓总的,这可不行啊”,赵进一出殿门就忧心忡忡的对陈实先说道。

陈实先闻言也大感头疼,军略他又不懂现在要他拿主意这不是闹呢嘛。可大军在外皇帝不加以遥制,万一再弄出个损兵折将的,直接就能要了皇帝的老命,两害相权取其轻,陈实先一咬牙道:“你先通知丁孝卿停止进攻,大军停下原地构筑工事等候官家进一步的指令”,赵进闻言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是这个意思。

目前山东战场形势一片大好,万一出了闪失被民军一个反杀就太得不偿失了。就这样民军在海州遇到的那一幕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如果江晟阳知道事情经过的话,非得给胡得榜、陆正冕他们发一枚大大的勋章,奖励他们深入敌后干掉敌方的二号人物,以此彻底打乱了官军的计划,为民军保留了大量经验丰富的老兵,也使得川、湘、滇各部基本上还能保存下完整的架构。

很可惜胡得榜等人不仅只能做民军的“无名英雄”,眼下在京城也不得不放低姿态低调行事了,毕竟他们捅出的篓子实在太大了。而且事后诸人分析以他们当晚的战绩,很难不让人怀疑到游骑兵的头上,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他们对于自己所干的事情没有半点的后悔。包括误杀赵厚武,如果没有这厮策划丁绍安等人也不会被派到郑州,大家从此与武元举井水不犯河水,又哪里会有九个弟兄无辜被害?

所以自那以后胡得榜就以加大训练为由,将游骑兵关在军营里没日没夜的狠操了起来。可是很多时候愿望和事实总是相互违背的,像游骑兵这样一群“拉轰”的汉子是很难不被人注意的。赵诚就是其中的一个。

在确认了赵厚武的死讯后他的怀疑目标第一个就锁定了游骑兵,因为观遍大宋各军甚至武林高手,就没哪一个在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上能强过游骑兵的。最关键的是赵诚在调阅了总参谋部大量机密档案后,武元举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可尽管通过武元举他能把整件事情串联起来,但面对七八百号的一线游骑兵,到底是那些人他实在是没有能力逐一进行排查,万般无奈之下赵诚只好进宫面见皇帝。

这时的皇帝已经在太医的调理下慢慢的恢复了过来,可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心理医生,太医也只能救治皇帝的身体,但痛失爱子的悲伤是没有人能够治好的。尽管皇帝专横独断心狠手辣,但这个世界上总还有他关心、爱护的人,在父亲这个身份上他与其他的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并且他比一般人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悲伤,厚武这个孩子本来已被他视为了衣钵传人,这样等到自己百年后就有人能继承他的想法、理念,将彻底整顿大宋继续进行下去。现在厚武死了难道自己真的会将大位,交还给现在东宫里整天哭哭啼啼的软蛋吗?开什么玩笑朕做过的承诺多到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搞政治还相信这个就只能说“孩子你还太年轻了”。

皇帝想到这里感觉冥冥中似有天意,自己靠着阴谋诡计上位,老天就不容他理想成真。赵厚武一死皇帝从年轻时就开始的各种准备,包括御极后全力的争斗,如今看来统统的都成镜花水月,一切的一切失去了任何的意义。只要自己一死大宋立即就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甚至还会变得更加的过犹不及。

至于嫡长子厚文,呵呵,把江山交给他?只怕当场就能吓死这个孩子。自从皇帝登基后,赵厚文就搬到了大学堂,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外,不要说皇宫了就连大学堂的校门也从不迈出。

才想到这里殿外的侍从进来禀报,肃政署的代署长赵诚请见。皇帝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手示意让赵诚入内,然后就又重新躺回到躺椅中,眼睛望着屋顶继续发着呆。

赵诚进得暖阁见皇帝已能下床心中自是一喜,可定睛再看心却不由之主的又沉了下去,只见皇帝躺在躺椅里身上盖着一条毛毯,一副病骨支离的样子早就没了几日前神采飞扬龙行虎步的气势,足见赵厚武的死对他的打击是何等的巨大。赵诚见此心中一酸强忍着内心的波动开口道:“官家,臣这几天在查阅了总参谋部大量的文件后,发现一个叫武元举的前游骑兵成员....”。

皇帝听完赵诚的分析,嘶哑着嗓子问道:“那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这个...臣希望能逐一甄别一下游骑兵,特别是这个胡得榜当营长的第一营”,赵诚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的说了下去。

“太麻烦啦,你做事过于小心谨慎了,这一点要多学学厚武,你先回去吧等丁孝卿班师后,朕来安排这件事”,皇帝因为谈论如何给爱子报仇,不觉间精神开始亢奋了起来,两颊慢慢腾起了一抹焰红配上他深凹的眼眶、干裂的双唇,显得格外的瘆人。

就在皇帝与赵诚策划如何为赵厚武之死找出真凶之际,“真凶”也在家中感到了阵阵的寒意。倒不是陆正冕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他实在无法直视对面便宜老爹凌厉的眼神。

陆博思从宫中出来后一路上心里都是五味杂陈,最初得知赵厚武的死讯他仅仅只是震惊,可在得知了事情的具体经过后,他就已经猜到这件事陆正冕肯定脱不开干系,毕竟肃政署那个训练基地的一切情报都是陆安经手收集的,回想当时那小子信誓旦旦说与赵厚武全无关系时的嘴脸,陆博思就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在反复纠结了好几天后,他终于下决心要与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好好谈谈了。当父子二人在他的书房面对面坐下时,陆博思的心肠又情不自禁的软了下来,眼前这个孩子虽然情况有些特殊,但毕竟自己养育了二十多年,尽管总是没事就给自己添堵,但谁家还不出一两个不省心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