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开济望着炮声隆隆的金刚台已经彻底无语了,昨天余鸿茂下令他的第一团加紧攻势,另外派第三团作为“奇兵”想绕道民军的背后,结果被金刚台主阵地上的何建章发现,可这厮竟然命令手下不必阻拦,就像没发现似的,等官军悄无声息的进入后山山口后,何建章突然命令发炮轰击,顿时先头的一个营被卡在了里面,等三团长带兵撤下来后,与邝开济相对无语都是如丧考妣的样子。
现在的信阳又成了一座兵营,不同的是这回的主人换成了民军,而且杨越霖也把指挥部搬到了这里。在洛阳一举歼灭官军一个师后,江晟阳部就与杨越霖的闽军胜利会师了。二人见面江晟阳没有任何的寒暄,就将第一师的指挥权拱手让出,交由杨越霖全权指挥河南境内的民军。
杨越霖稍加推辞便慨然应允,因为他也感觉出江晟阳带兵颇为的吃力。如今军情如火稍有不慎眼前的大好形势就会倾覆,杨越霖也担心一不小心就被友军坑,如其整日里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兵合一处。另外他也看出来江晟阳与他接触过的很多文官都不一样,虽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很多事情还是能从大局出发,说人话就是还有些“理想主义”的小资情怀。
这次在金刚台阻击官军可不仅仅只有管文康所部,杨越霖在查看过这里的地势后,又在另外两座山头各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与何建章的主阵地互为犄角,将山下的道路给彻底的封锁起来。作为第五师的先头部队,邝开济遇到的情况比上一次还要严峻,眼见山下道路已经无法绕行,没奈何只好咬牙一次次的发起攻击,以期能够打开一个缺口直扑信阳。
官军自打进入湖北已经数月有余,现在的士气、锐气早就被磨得一干二净,加上民军与他们同样装备了步枪、火炮,甚至枪榴弹都被重庆的兵工厂给仿制了出来。面对这样的对手,自然不会像欺负周遭蛮夷那样的降维打击来的惬意,所以第一团连续攻击了五天仍是不得寸进,余鸿茂只好另出“奇兵”结果还是被何建章打的满头是包。
一连串的进攻失利让“余师”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情急之下他亲自从武胜关赶到了金刚台前线督战,调用了三个团的兵力轮番攻打。这一下何建章就有些吃不消了,在闽军那两个营把守的阵地依次被攻陷后,他也不得不带着剩余的人马从金刚台撤了下来。但不要紧,因为此时杨越霖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民军进驻信阳后,杨越霖就拟定了下一阶段的攻略计划。他准备以信阳为诱饵将官军的第五师吸引过来,而民军则兵分两路,一路由江晟阳带队向东进驻商城,进而占领安徽的霍山至六安一线,以堵住官军退往山东的去路。
另外再分出一路绕过武胜关,经安陆、应城进占“大孝子”董永的故乡孝感,并沿孝感至黄陂一线将第五师与武昌方面隔开。这两路中西路不仅重要而且还很危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官军前后包夹,所以杨越霖决定亲自带队出击。
就在何建章从金刚台撤下来的时候,也收到了杨越霖的通知,进攻孝感的民军已经到位了,同时杨越霖也命令何建章开始实施“守城”计划。这个计划还是杨越霖在信阳与大家的一次闲聊中受到的启发。
当时他在与江晟阳、管文康等人介绍杭州百姓抗击官军的情景时,特别提到了“街垒”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对于这些江晟阳听过也就算了,可却引起了管文康、何建章极大的兴趣。这二人长期跟冯静安厮混在一起,对于这类鸡零狗碎的战法最是喜欢,当即就向杨越霖仔细的打听起来,渐渐的一个完整的信阳城防方案就新鲜“出炉”了,目的就是要将第五师死死的拖在这里,为杨越霖部争取迂回包抄的时间。
战法虽然新颖但却有很大的可行性,如果防守信阳的民军按部就班在城外修筑工事,是万难抵挡住官军的进攻,而管文康部经过大半年的锤炼各个身上都有了游骑兵的味道,最是喜欢干“插眼珠”、“猴子偷桃”的勾当,让他们在城内与官军到处游走,只怕第五师就要吃大苦头了。
就这样何建章在金刚台阻击官军的时候,管文康也带队将信阳彻底的改造了一番,他的行为信阳百姓不仅没有阻拦,反倒积极踊跃的襄助。看到这里有如此之好的群众基础,杨越霖也很是欣慰,叮嘱过管文康一些注意事项后就带队出发了。
他这边志得意满、信心十足,余鸿茂可就欲哭无泪了。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当初的徐渭一般,对着管文康的这种贴身“肉搏”感觉相当的不适应,且“蛋疼”。而且民军好歹现在也算是专业人士了,利用街垒抗击起官军可比杭州的百姓阴毒了许多。
经常是官军这边迫击炮、手榴弹齐上眼看对面的街垒已经摇摇欲坠,偏偏这时临街的商铺二楼窗户一开就是无数个燃.烧瓶飞下,顿时当街一片火海。更过分的是管文康特意从民间用弘景式步枪换回大批的燧发滑膛枪,将枪管锯短然后装入铁砂,民军每人携带两支游走于街巷之中,遇到官军接连两枪,对面之人避无可避兜头就是一蓬铁砂轰倒一片。
就在战事胶着不堪之际,后面传来消息民军已经攻占了孝感,截断了第五师的退路,现在正派人回头北上掩杀过来。余鸿茂闻报虽然惊慌但却没有失措,细细盘算一番就下令退出信阳城,转道向东而去。
在他想来民军的“口袋”渐成,自己即便回师南下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凿穿”民军回到武昌,那一番辛苦损兵折将的又所为何来?如果向北则要纵贯整个河南,只怕到时民军坠在后面一口一口就会将第五师连皮带肉的啃食干净,所以只能向东跳将出去,到了外线再伺机而动。
主意打定便不拖延,立即命人整队向东直驱商城,准备在此折返经麻城绕道民军的背后来上他一个反包围。可惜想走却没那么容易管文康所部果然如余鸿茂预判的那样,阴魂不散的坠在后面,中途杨越霖派出的闽军也加入了进来。
就这样一路打打杀杀的到了商城,眼见城外安静异常余鸿茂不禁哈哈大笑,身边的副官知道此时必要有人出来凑趣配合,忙探身问道:“师座,到了此地因何发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