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赞成、谁反对!(1 / 1)

“下了朝,去东宫看看吧,我给太子和倩倩准备了些衣物,你也一并带去”,赵嬛一边整理着丈夫的官服一边说道。

弘景皇帝赵佑驾崩,新皇赵肃继位年号“隆武”,给赵佑定的庙号是“德宗”,《逸周书·谥法解》曰:绥柔士民曰德,安民以居,安士以事。谏争不威曰德,不以威拒谏。这样看起来也算是评价颇为中肯了。等到德宗“盖棺定论”,新皇赵肃第一件事就是给陆博思升了官。

他有三个头衔,安国公是袭封祖上的爵位,文华殿大学士则是皇帝的高级秘书兼私人顾问,与两宋时期的官职有着很大的区别(跟后世明清的大学士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至于贵族会议宗令副使,就只是在“三方会议”召开时才能行使其职能了。

所以从根本上讲,陆博思还真的没有参加国家管理的资格,而这次皇帝却超擢将他提拔为了新设内阁的首辅,而这个内阁也由皇帝的秘书班子,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常设机构了。之所以如此还是老狐狸陈实先想出来的点子,因为皇帝与文官集团历来看不对眼,既然如此何不在两方之间安置一个“缓冲地带”?这样也就避免了很多的麻烦和冲突。

提议一出就找来双方进行沟通,结果得到了焦仲阳等一众文官的大力支持。道理很简单,就如同平民小户婆媳不和,又都觉得当面争吵有失体面。怎么办?自然是找各自的儿子、老公来“扎筏子”了(结了婚的男人,都懂!...),于是陆博思就自然而然的进入到了大家的视线。

这在陆博思而言自是义不容辞的,现在的大宋虽说是赵家的江山,但更是陆秀夫与岳先生的心血凝聚而成,自家的老祖与师祖传下来的“基业”,眼见着险些要分崩离析,就容不得他抽身事外了。不过,既然要自己出山做“挡箭牌”,那他就要与皇帝好好讲讲“斤两”了。

其实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太子的安置。当日戚继光私放陆正冕与太子,以“玄衣社”之高效加上陆倩倩那辆“扎眼”的豪车,不出半日就被查了出来,可惜已经晚了。陆正冕出了宫门亲自驾车直冲朝阳门,对付守门的巡警他的经验就太丰富了,仍是“照方吃炒肉”,再假扮了一次“玄衣社”,轻松地就被众巡警礼送出了城门,直奔陆氏实验室的基地。到达后一声令下全面戒备,待赵厚武等人赶到时,实验室的外围俨然就已经成了一座军事堡垒。随同前来的方景星估计了一下,以目前陆氏守卫的实力,非调大军攻击不可,而且耗费的时日最起码也在半月开外了。

于是事情就这样僵持了下来,但陆博思父子均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而且皇帝已在外围设下了重兵,想要将太子偷偷运出都成了妄想。既然如此那不如趁着皇帝有求于自己的时候,逼他将当日在德宗病榻前发下的誓言兑现。尽管大家也知道赵肃的誓言相当的靠不住,但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长公主赵嬛连夜进宫,逼着皇帝亲手写下诏书,承诺待太子回宫后仍居东宫,自己百年后皇位回转德宗一系,仍由太子续承大统。待赵嬛走后,皇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自己亲手害死大哥难免内愧神明,如今这样倒也好,至少自己暂时能睡个安稳觉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太子却又闹了起来,死活不肯回宫,也不知是哪里听来的消息,他一回东宫陆博思便走马上任,担任内阁的首辅。这岂不成了“卖外甥求荣”了吗?临回宫的当天更是死抱住门框不肯撒手,最后还是陆倩倩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提出陪同表弟一起住进东宫,才让太子略略安下心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离开了陆氏的实验基地。

可惜回了皇宫后仅有太子之名,一进宫皇帝就将东宫的宫门用砖石砌死,仅留三尺见方的墙洞以供传递饮食、衣物,自此陆倩倩陪着太子,就在里面过起了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

知道了皇帝如此的刻毒,陆博思就更加要出任这个首辅了,毕竟自己和身后的陆氏就是一种震慑,使得皇帝不敢轻而易举的动手。所以说政治就是一种博弈,在几方你来我往的招式下,很快的大宋朝堂之上竟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至于这种均衡能够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而且也都不想知道,因为那一刻一旦到来必定是一片血雨腥风!

尽管是为了维持局面,但陆博思却非虚与委蛇之人,他的原则一向是既然做那就做好,所以上任以来勇于任事且处置公平,也博得朝野内外一致的认可,纷纷赞曰:“老安公复现矣!”,拿他与当年的陆秀夫相媲美。而今日在朝堂所议之事,就更加的凸显出他的重要来。

第一件事就是勋戚私蓄奴隶一事。这件事在江晟阳担任都御史时,德宗就已下令彻查,但后来诸事纷扰也就变得不了了之了。等到新皇登基初始,焦仲阳就将此事复又提起,无疑就像给皇帝代表的勋戚集团一个下马威,本着弄不死你也恶心死你的原则,怂恿着江晟阳在离京前上了最后一份都御史任内的奏章。

平心而论使用奴隶本来就是一种倒退,而且这些奴仆都是勋戚强取豪夺、坑蒙拐骗而来,这在大宋不啻于是在“开历史的倒车”了。最关键的现在的大宋已经两只脚都迈进了工业社会的门槛,在整个社会分工、协作的大环境下,将很大一批人限制在大庄园、农场中,对于人员的良性流动就形成了极大的桎梏。

恰恰陆博思在这一方面有着相当大的发言权,因为陆氏的工坊在规模上堪称大宋第一,每年都需要大量的产业工人,尽管他家的待遇好、福利高,东家也相当的仁厚,但最近几年各地的管事也都在纷纷的抱怨,表示很难招得到本地的工人,只好迫不得已兴建员工宿舍,用包吃包住的方式招揽工人,成本上又抬升了好大一截。

对于勋戚们的劣行皇帝心里一清二楚,但为了稳定自己的大后方就只能够装聋作哑。此刻陆博思在大殿上的一番侃侃而谈,他正好就坡下驴,吩咐肃政署从明年开始彻查整顿这些庄园、农场,将所有的农奴恢复自由之身。

此言一出陈实先等人顿时怨声载道,并表示每个农奴都是自愿卖身投靠的,否则每年积欠的佃租何人、何时偿还?正闹得起劲,陆博思站出来冷冷的表示,从明年起凡有庄园私蓄农奴的,陆氏工坊将断绝供给其农具物资等等,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安静,只听他缓缓扫视一周后继续说道:“那么废除农奴之议,谁赞成、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