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石,回师各部,行军不必过于着急,事或许还有余地。”就在蒋介石下令回师的第二天,他回到汕头,许崇智一见到他,便说,“杨、刘已派代表来接洽,回师各部,不妨等等再说。”
第二天,蒋介石又来到许崇智的行营,问:“总座,与杨、刘妥协程度如何?”
“这个……进行中,进行中:”许崇智支支吾吾,说。
蒋介石疑虑重重回到桂园,感觉到许崇智对解决杨、刘的顾虑,似乎不仅仅是担心寡不敌众,无胜算的把握,或许他的内心深处,有某种唇亡齿寒的念头。难道,总有一天,许崇智和他的粤军,也会成为敌人?
正在这时,又收到了胡汉民的电报,告诉蒋介石说,滇军第三军军长胡思舜、第二师师长廖行超,各欲伸张势力,暗与政府通款,故和平解决仍有余地,不必急急回师。
蒋介石心烦意乱,加上陈洁如整天和他吵闹不休,遂又离开汕头,到汕尾、海丰等地巡视部队。
“近来吾国社会之腐败,人心之恶劣,已达极点,长此以往,亡国灭种之祸旋踵即至。……自今以往,望我同志各自振作,相与淬砺,尊主义,重人格,守纪律,尽职责,明责任,固团体,忠国事,……大众一心,努力前进……”蒋介石发布重申砭正校风令说。
“我们革命军是来救国救民的,……就是死了,也是为救国救民而死,为主义奋斗而死……”蒋介石对党军和粤军第六旅官长训话说。
“党军就是……中国国民党正式的军队,其他的军队虽多,因为没有十分明了主义,不能担负革命的责任,所以不能改为党军。”蒋介石给党军官兵训话说。
转眼间,下达班师令已经8天了,到底是进是退,仍然没有确定下来。
“敬之,你看看这个局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主事诸公狃于书生之见,胆怯无谋,犹欲以媾和误国!”在海丰行营,蒋介石对何应钦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何以总理徒苦一生,都是这些人所误!”
感慨一番,蒋介石给胡汉民发电,向他报告班师情况,敦请大元帅大本营尽快发布讨伐令。
过了两天,6月2日,传来消息:上海发生“五卅”惨案,以此为契机,广九、广三、粤汉三路及内河近海船舶员工,同时罢工。
又过一天,探报来报:杨、刘以轻我故,战争一无准备,见我军日向西进,有彻底解决之意;而铁路工人亦已罢工,多路均不能通车,滇桂军调动受阻,遂大起恐慌。
6月4日这天,又有消息说:杨希闵出兵占领省长公署、粤军总部、财政厅、公安局和市内各重要机关,并贴出由其负责市内治安的告示。警卫队掩护大元帅大本营迁河南(珠江南岸)。
第二天,蒋介石看到了杨希闵等发出的通电:“共产主义,无论我国人民智、德、生计程度,不足此语……今蒋中正、廖仲恺、谭平山等利用俄人,互相勾结,代为宣传,以少数党人专制国家,直视革命为彼辈包办事业……希闵等断不容彼辈播共产流毒于社会,我军因此喋血疆场,亦所不恤。”
同一天,帅府下令免去杨希闵、刘震寰本兼各职,听候查办,以朱培德为建国滇军总司令。随后,代理大元帅胡汉民发布通电,公布杨、刘叛军罪状。
总指挥蒋介石下令:以党军第一、第二团为主力,秘密而迅速地集结于广州附近,与建国粤军陈铭枢部相互配合,攻击白云山、龙眼洞、度狗岭一带及市区之敌军,占领广州;黄埔在校学生队和入伍生队配合海军攻击广九铁路线之敌,并向右翼延伸,同第一、二团取得联系,协同攻击前进,限6月10日前,各部分别完成作战准备,11日拂晓开始总攻击。
部署就绪,蒋介石又发布申明军纪令:“本军回到省城,第一要保护人民,维护治安,竭尽我们革命军人救国救民救本党的责任,不任长官士兵,如敢动民间一草一木,必照军法从事,并治其直属长官约束不严、违犯纪律之罪。”为此,蒋介石下令,紧急赶制红领带,各部官兵,每人必带红领带,以示区别。
10日,滇军派飞机轰炸黄埔,投弹八颗,均落在军校后山,没有一颗爆炸。
“哈哈哈!好兆头!好兆头!”得到这个消息,党军官兵雀跃议论。
11日拂晓,总攻开始。初战不利,溽暑疲劳的蒋介石一时甚为皇忧,急忙亲自前往炮兵阵地,指挥作战。
12日上午10时,战局得以扭转,叛军全线溃败。
当天,广州城下,代理中央政治会议主席、代理大元帅胡汉民发布命令,任蒋介石为广州卫戍司令。
13日,蒋介石来到大本营,见到胡汉民、汪精卫,两个人以惊喜和感激的语气说:“介石,还是党军有战斗力啊!杨、刘自恃实力雄厚,以为我们不敢动他!外界都说,我们未必真会彻底解决,结果怎么样?党军回师,一举成功!多亏党军,多亏介石啊!”
蒋介石却是一脸忧虑:“胡代帅,汪先生,卫戍司令一职,中正不敢受。”
“这是为什么?”胡汉民吃惊地说。
“卫戍司令的职责,是保护广州人民的生命财产,可是,反革命派、不法军人、无聊政客未肃清,中正没有办法行使职权。中正已有耳闻,现在街面上到处都在说,要杀尽外省人,中正就是外省人,是被杀的对象,难以服众,所以,中央还是另选贤能吧!”
“只是一些谣言罢了,介石何必在意?革命,岂是谣言所能动摇的?介石就不必过谦了吧?”汪精卫劝道,“此番平叛得胜,奠定政府改组之基,介石对本党,功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