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老槐树(1 / 1)

红鼻鼠风一般闯进我的家,邀请我去它家做客,还郑重其事地递上用一张神州六号升空纪念邮票制作成的精美请柬。我看着它焦急的样子,望着它诚恳的目光,不住地点头应允下来。

红鼻鼠没容我给家里留个纸条,拽着我的裤脚就往外走。

我跟着它穿过了两个路口,拐了两个弯,就到了一个老城区。老城区里有一片老房子,老房子中间有一棵好粗好粗的老槐树,浓绿的枝叶间挂着一串串雪白的槐花,槐花香甜的味道灌满我的鼻孔。

红鼻鼠指着老槐树说:“欢迎光临我们的家。”

果然,老槐树上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洞。一群小老鼠闻讯蹿出来,站直身子拍手欢迎我。红鼻鼠指着我说:“宝贝们,这就是我常提起的救命恩人——刘小奇。”

话音刚落,我被拥着钻进它的家。哇噻——里面宽敞明亮,各种家具摆设整齐,顺着吊梯可以通过天窗到树上看风景。

我好奇地环顾着,好奇地问:“老槐树有好大年纪了吧?”

红鼻鼠挠了挠脑袋,然后摇了摇头,摊摊手说:“我们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说不清。不过,你可以耐心地数数那密密的年轮。我们数了好多年,也没数清。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知道它到底多大了。”说完,它流下几滴眼泪,忙转身偷偷擦了擦。

我感觉到一定有什么事情,忙问:“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鼻鼠指着红色的沙发说:“您先坐下再说。实不相瞒,我有一事相求。”

我挥挥手说:“我喜欢站着。”因为它的沙发根本盛不下我的半个屁股。我接着说,“有事尽管说,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一只小老鼠跑到我跟前说:“都是树上的那些纸片惹的祸。”一群小老鼠吱吱乱叫个不停:“就是那些纸片惹的祸!”

我忙走出去,看到树上贴着关于这片老城区拆迁的公告。

我又钻进它们的家,说:“拆迁怕什么?你们这里可以盖起高楼大厦,还有游乐场,一定棒极了。”

红鼻鼠摇摇头,叹着气说:“听人们说,老槐树马上就要被锯倒了。我们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开始住在这里,我们真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说:“别担心,老槐树是古树,应该受到保护的。”

红鼻鼠点了点头,说:“我们实在想不出办法了,才把你请来。”

这时,一伙穿着蓝制服的人嘻嘻哈哈地从远处走来,边走边往墙上和树上贴着白纸黑字的限期拆迁告示。

忽然,一只小老鼠“哧溜”一下顺着树洞滑进自己的家,因为一张布告差点贴在它的脸上。

我说:“多么可惜呀,几百年的老树咋能说砍就砍了呢,我们一定得想个办法。”

那些小老鼠们可是一群无忧无虑的家伙,嬉笑着说:“你让老树精念几遍咒语,大家就可以去找一个好美好美的地方住。”

红鼻鼠喝断了它们:“以前是我哄你们的。老槐树是我们祖祖辈辈的家,没了它,我们只能去流浪。”

小老鼠们觉得都是那张布告惹的祸,就跑出家门把它撕得粉碎。

很快,一群“蓝皮猫”来了,十几辆铲车也闯进来。顿时,老城区里鸡飞狗跳,老房子面目全非。

宣传车还在老槐树下高声叫嚷,我非常气愤,就趁人不注意,爬到车上,拽断了喇叭线。我气愤地说:“老槐树陪着几代人度过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绝不能就眼睁睁地看着老槐树被残害!”

晚上,趁着明亮的月光,红鼻鼠召集老槐树的居民讨论如何保护老槐树。它站在枝丫上,挥舞着手臂,激动地说:“大家想一想,是老槐树给我们遮风挡雨,是老槐树让我们摆脱敌人的追赶,是老槐树给我们一个快乐的家。可是,老槐树马上就要被砍倒了,我们不能没有这个家呀。尽管我们可以去过流浪的生活,可老槐树离不开自己的根呀。”

鸟儿们集聚在枝头,小动物们盘坐在老树根上,它们认真地倾听着,不知不觉地流出了泪水,老槐树也感动得老泪纵横。一个夜晚过去了,它们也没想出个好办法,简直有些绝望了,但是谁也不忍心放弃老槐树。

我只好回到家,打通了马大虎家的电话。他不耐烦地说:“你可以打着横幅领着一群老鼠和鸟儿到区委门口静坐。”

我气呼呼地说:“不理你了。你一点爱心也没有呀。我很失望。”我“啪”地挂断电话后,只好去网上发帖求助,可没有一个主意让我满意。

我只好跑进爸爸的书房,讲起老槐树面临的劫难。最后,我恳求爸爸:“我们把大槐树买下吧,把它移栽在我们这里,小老鼠和小鸟就不会没有自己的家了。”

爸爸拍拍我的头,微笑着说:“你的想法很好,我为你的爱心感到满意。可是,那棵大槐树已经不起移栽的折腾了,即便移过来,也恐怕难以成活。”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卧室。没想到,我的帖子被做《古城晚报》记者的舅舅看到了,他答应第二天去现场查看一下。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赶到老槐树——红鼻鼠的家。果真如此,已经来了许多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

当天晚上,人们就看到了《谁来关爱老槐树》的报道,还有市领导签发的《关于古城市保护古树的决定》。

老槐树终于幸免于难了。

皎洁的月光下,红鼻鼠和老居民欢聚在一起,还做了一个槐花的花环套在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