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士兵穿着褐色皮革上缝着铁质甲胄的镶钉甲,有四十个人背着弓弩,左手绑着小型护臂盾,右腰系着弩箭袋,大剑斜挂在背后。这些人虽是治安队,但纪律严明,并不像是伊沃预料中最差的乌合之众,给了他一个小惊喜。
问了之后才知道,烈马镇的治安队经常对付骚扰镇子的狼群和流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了。
马迪的效忠骑士德肯穿着铁灰色圆钢铠甲,头戴鹦鹉嘴骑士盔,凸起的胸甲上刻着一头扬蹄的烈马,他骑着北地高山马,战马甲胄的悬钩上挂着骑枪。这种马通常毛色灰白,高大健壮,以耐力著称,产自拉塞斯王国高石平原,是弗利嘉最常见的马种,也是一种培养成本较低的战马,比较普遍。
弗利嘉有四大人类王国,拉塞斯、巴里亚、雷诺、奎霜,其中前两者拥有著名的战马。当然兽人部落、亚马逊战士、高山人、矮人都驯养着更加强悍的坐骑,座狼、扑云豹、亚龙种的飞翼兽、巨角羊,但普及率比不上北地高山马和巴里亚马。
在汇合地点扎营度过了一天,夜幕降临,三个月亮璀璨动人,清光洒在刀锋树林的枝叶间,仿佛镀上了银白,现在是仲夏夜的夜晚,早上下了一场小雨,树林间有点点流萤纷飞,在积水上留下蒙蒙发光的倒影。
治安队们在拨弄着篝火,安德在篝火前搓着手,缓解即将参战的紧张,戴维坐在营帐前,拄着手杖闭目养神,他将是对付卡利尔班的主力,巴洛拿着手帕仔细地擦拭着佩剑,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伊沃正在意识里和德马西亚争论“将嘴炮变成战技的可行性”,突然耳朵一动,哈迪斯从树林深处走出来,把地图扔给伊沃,什么话也不说,自顾自找了一间营帐补眠。
打开地图,开着画了密密麻麻标识的地图,伊沃满意一笑。
……
“我们分为两支小队,一队二十人,戴维爵士和了解地形的哈迪斯一路,我、巴洛、德肯一路,我们的任务就是骚扰血蝎之巢,顺便拔除外围岗哨,用远程攻击,打完就跑,不要恋战,逐步蚕食敌人……”
伊沃解释游击战术,再拿出十几个魔法卷轴,丢给安德,道:“安德带领剩下的人,从这里开始挖地道,通向血蝎之巢内部,不需要多快,但务必要隐秘,这些是‘化石为泥’卷轴,省着点用,都是钱。”
安德最害怕战斗,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笑得十分灿烂。
“树林是我们打游击的天然掩护,当盗贼团不堪其扰后,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派出大量人手搜查刀锋树林,我要让他们一步步走进圈套……”伊沃砸了下桌子。
德肯并不信任伊沃,在他看来让一个小鬼领导队伍,根本就是胡闹,他哼道:“你怎么能确定你的计策能起作用……”
伊沃耸耸肩,“走一步看一步。”
……
血蝎之巢周遭有八个岗哨瞭望塔,瞭望塔用木头搭建,八米高,顶端是一个有护栏的平台,三名皮甲盗贼靠在护栏上望风,瞭望塔下有简易的木头屋子,住着十名盗贼。
血蝎之巢位置隐秘,很久都没有人迹,盗贼们没有警戒心,敷衍了事。
伊沃带领的二十人小队,在树林和草丛的掩盖下,接近箭塔五十米内,队伍在草丛中潜伏了下来。
伊沃指了指瞭望塔:“警戒的盗贼有信号箭,远程攻击解决他们。”
二十把弓弩上弦,咻地射出一片箭影,钉进瞭望塔上三名盗贼的身躯,三个人影从塔上坠落。
“上。”
伊沃盾锤在手,带人冲向木屋外没反应过来的十名盗贼。
这些盗贼都是最低级的成员,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这个岗哨被伊沃队伍拔除,士兵们用大剑劈砍着瞭望塔的底部,木屑纷飞,瞭望塔很快就倒塌了。
蚕食敌人,不占优时游走,占优时也不硬吃。
直达被拔除了五个岗哨,盗贼团终于反应过来,从老巢中派出大量成员,守卫最后的三个岗哨,呈品字形护卫着大本营,并派遣大量盗贼在丛林中搜寻敌人。
……
卡利尔班在搜寻碧丽丝下落的途中收到了大本营的传讯,气得大骂:“是什么势力在进攻血蝎之巢?是不是异端裁决所,或者是国王的两支精锐卫队?”随即他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事实上在袭击了王都之后,他一直防备着王国的追杀。
除了盗贼团的团长的身份外,卡利尔班还拥有另一个隐秘的身份,他是巴里亚人,血蝎子盗贼团是巴里亚王国插在拉塞斯的钉子,职责就是制造混乱、掠夺财富,炼金炮也是巴里亚赞助的武器,目的就是破坏拉塞斯的和平。
“团长,我们不清楚对方身份,敌人潜伏在暗处,不时用弓弩袭击我们最后三个岗哨,射一轮后立马逃离,消失在树林中,他们人数很少,我们追不上。”
“废物,我立刻回去。”卡利尔班咒骂了一句:“把人手都派出去,找出这群老鼠!”
……
黄昏时分。
伊沃扛起刚刚砸死了一名侦查盗贼的战锤,擦去溅在脸颊的鲜血,此时丛林中全是盗贼的搜查队,大多是十五人一队,分散搜查树林,有超过三十支侦查小队分布在整片丛林。
伊沃和戴维汇合,潜伏在树林中,盗贼的应对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经过几次短暂的交手后仔细观察了盗贼搜查队的人手配置与实力,决定袭击蚕食一些盗贼人手,逼迫盗贼团作出他想要的应对。
四十人的队伍神出鬼没,开始袭击这些分散的侦查小队,在杀掉第三队之后,盗贼们反应过来并调整了阵型,小队呈扇形前进,队伍之间相隔只有五百米,一旦受到袭击可以迅速支援。
这种情况基本杜绝了偷袭,德肯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然而伊沃只是微微一笑,语出惊人,“我们直接去打他们大本营。”
盗贼侦查小队的扇形阵虽然能防御偷袭,但也牺牲了侦查范围和灵活性,见侦查队伍距离血蝎之巢越来越远,大本营比较空虚,伊沃也调整战术,避实击虚,对方肯定想不到自己敢去大本营捣乱。
伊沃哈哈大笑:“在他们老巢放一把火,来结束这美妙的一天吧。”
……
血蝎之巢建立在刀锋树林深处,背靠一个小山谷,只有一条道路进入,入口是坚硬的块状山岩和生铁木建成的巨大寨门,要打开必须使用门内两旁的齿轮吊索。
即使山寨里剩余的盗贼只有一百人,伊沃等人也是打不进去的,当然他也没想攻进去。
一行人大摇大摆来到大门前,被寨门两旁瞭望塔发现,盗贼们羽箭怒发,伊沃让一半的士兵举起大剑在前面格挡,羽箭叮叮当反弹在地上。
另一半士兵将弩箭缠上麻布,在伊沃早就准备好的油桶里沾湿,这些油桶被伊沃收在空间戒指里,就是为了现在能派上用场。箭头用火把点燃,士兵们不停射出大片的火箭雨,落在寨门后的连绵木屋上,火势大涨,瞬间照亮了夜空。
“快救火!”
“先杀了他们!”
血蝎之巢内一片混乱嘈杂,伊沃鸡贼得很,射了五波火箭,见巨大寨门微微颤抖仿佛正在被打开,知道留守的盗贼们要杀出来,二话不说,立马开溜。
一路跑出了几里,回头望去,血蝎之巢火光冲天,夜空变成红亮的一片。
伊沃大笑:“今晚有他们忙的。”
……
午夜时分,血蝎之巢的大火才被扑灭,在外侦查的盗贼也被紧急召回,卡利尔班暴跳如雷,发誓一定要把这群敌人揪出来砍死。
第一天过去了,伊沃等人损失了六名士兵,换回了十几倍的战果。
经过昨晚的突然袭击,血蝎之巢留守的盗贼增多,在大本营附近巡逻,外出侦查的盗贼减少,但阵型依旧,没有偷袭机会。伊沃率队远远射了一轮就跑,只能偶尔射伤几人,但盗贼们对伊沃不停的骚扰感到不胜其烦。
然而盗贼们也发现伊沃队伍人数不多,想出了应对方法,留守盗贼们白天休息,夜晚代替外出盗贼侦查,两班倒,一天二十四小时侦查不间断,想要让伊沃等人无处藏身。
但是伊沃早有先见之明,每到晚上,所有人都躲进安德事先挖出来的地道中休息,地道的入口十分隐秘,还用魔法卷轴掩饰过,不担心被发现,伊沃有好几次在睡梦中听见侦查盗贼在头顶地面上路过的脚步声。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夜晚侦查的盗贼们一无所获,白天又不断被伊沃等人在树林里游击,即使每次损失都不大,但三天积累下来,卡利尔班愕然发现,受伤的盗贼数量已经超过了一百人,身上全部都是箭伤,大部分人脸上满是疲惫。
“一群东躲西藏的小老鼠!”卡利尔班狠狠捶桌,沉着脸思索了一会,下令道:“不需要侦查了,组建几个五十人以上的队伍在树林间定点埋伏,相互不能隔太远,必要时互相支援,晚上派人去设置陷阱,再能跑的兔子总有撞到猎人箭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