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个风暴中的人影,正在一点点的向峡谷靠近。
“他们回来了?”希尔特先是一喜,不过很快又陷入了茫然,“可是怎么只有一个人?”
“是巴洛吧。”伯尼猜测,“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够回来的话,想必就是他。”
波文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他沉默了许久后,缓缓的摇摇头:“不,不是。”
“什么?”伯尼一愣,一脸纳闷的看向波文,“什么不是?”
“不是巴洛。”波文低声说道,“来者的体型要比巴洛大上一圈,我们队伍当中,没有那么高大的人。”
在波文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人影已经离峡谷很近了,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那庞大到不正常的体型已经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伊恩突然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下意识的握住了守护的刀柄,同一时间,那道人影开始加速向峡谷冲来。转瞬之间便冲破了迷雾,伊恩也顾不上什么了,拉走了站在最前方准备迎接的希尔特,提刀而上。
“砰!”
刀锋与刀锋交织,溅起了几粒火星。这首先让伊恩确定了对方是一个人,但是,他从未见过力气这样大的人,仅仅用一只手握刀,就挡住了伊恩的一击。伊恩低下头,注意到了那连衣服都掩盖不住的肌肉轮廓。
“咦?”来者先是一声惊叹,而后道,“有意思。”
旋即再次挥刀,向着伊恩的面门砍去。伊恩并没有惊慌,因为对方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似乎扛着什么东西,无法动弹。于是伊恩先是往后撤了一步,躲过了对方的一击,而后直接扔下了守护,一只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轻轻的一拧,对方的力气便被卸掉了。守护和对方的刀几乎同时落在了地上,两道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伊恩拉高了对方的手,两人的衣袖同时滑落,而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两人的右手手臂上,都纹着一朵古朴而又庄严的荆棘花。这朵荆棘花是一个多月前卡岚找人给他纹上的,历代的荆棘王爵都有,伊恩也答应了,于是新的纹身取代了之前的龙炎刻印。卡岚告诉他,现在右手臂上有这朵纹身的,普天之下只有两人。
伊恩终于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的纹身,下意识的抬起头,凝视着对方。伊恩看到了一张沧桑的脸,和一只引人瞩目的墨绿色瞳孔。而后者也在看着伊恩,那抹隐藏在双瞳里,象征着【神权】的猩红。
【荆棘王爵】——格雷格·托尔。
【荆棘王爵】——伊恩·伊利亚特。
时间仿佛就此停滞,两任荆棘王爵相互凝视着对方,剩下的一众中级或高级猎人大气都不敢喘。在猎人的群体里,他们也算是佼佼者,但和眼前的两位比起来,就太过微不足道了。
伊恩看着这个老人。
这个曾经将研制出灭龙之源的【向日葵王爵】,将斯图亚特家主的家主【玫瑰王爵】以及自己的外公【梅花王爵】压倒在自己名声之下的最强猎人。卡岚曾经和他说过,如果这世界上除了他和弥赛亚,还有一个人会愿意无私的帮助他,那就是这位早已隐退的【荆棘王爵】,这位一怒之下就将高塔封锁了十年的老人。
许久之后,老人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和伊林长得很像,不过你的眼睛更像是雪梨。我很喜欢雪梨,在你出生前我和她说好会当你的干爷爷,可是鲁多并不同意,他不喜欢伊林。”
短短的两句话,道出了多少辛酸,却也在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伊恩默默的蹲下身子,捡起来了自己的守护和格雷格的猎刀,他将守护收回刀鞘后将格雷格的猎刀双手奉还。
“慢着。”格雷格并没有马上接过自己的刀,而是先俯下了身子,将他一直扛着的东西放了下来。伊恩这才注意到格雷格先前一直都扛着一个,人?所以他在沙尘中的影子才是那样的庞大么?而且他仅仅只用一只手,就挡住了伊恩的一次攻击,虽然伊恩也没有出全力就是了。
格雷格扛着的人被放在了地上,众人看到他带血的脸后皆是一惊。
“巴洛?!”
“为什么会是巴洛,不对不对,也应该是巴洛,可是他为什么伤成这样?”
格雷格扫视了诸位猎人一眼,冷冷的说:“在这的都是猎人,不是乡下的农妇吧?看见伤员只知道说话?”
所有人都闭嘴了,希尔特和艾薇赶忙拿出了急救用品,开始给巴洛包扎伤口。伊恩也俯下身体看了看,发现巴洛的身上满是细小的伤口,足足有十多个,鲜血正不断的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整件狩猎服。
“怎么会这样?”伊恩喃喃道,“他才离开了我们多久?”
“那种东西一瞬间就可以要人命。”格雷格说道,“他还算运气好的,哦不,应该说他的实力还算可以看得过去,要不然就和另外几个倒霉蛋一样,化成血水了。”
“那种东西?”伊恩注意到了这个用词,“是什么?”
“一种致命的虫子。”格雷格轻轻的说道,神色复杂,“大概有两三米长,嘴巴里全是细密的牙齿,能够潜伏在地底,而后在瞬间把过往的人类吞进肚子里绞死,唾沫还有着强烈的腐蚀性,最终的下场就是一摊血水。”
伊恩愣住了,这是什么怪物?而在一旁正在给巴洛擦药的矮人巴顿,听了格雷格的话后,拿着药瓶的手一颤,药瓶掉在了地上,差点摔碎。格雷格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动静,转头看了过去,蹙了蹙眉头:“我好像见过你。”
“是的,格雷格大人。”矮人巴顿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当初伊林给你治疗伤口的时候,我就在一旁。”
“原来是你。”格雷格点了点头,“怎么,你知道这种怪物?”
“并不知道名字,但我的确遇到过。”矮人巴顿轻声说道,“四十多年前,我们那支迁移的矮人队伍,有一半都是这样死去的,一觉醒来,人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了一滩滩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