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巢旅馆的老板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这天他还是顶楼上处理着屋顶漏水的事情,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一声轰响,整个旅馆都震了一下。他被吓到了,还以为台风引来了海啸,于是他急急忙忙的走到窗口向外眺望。
海面上雾蒙蒙的,虽然很是躁动,但也远远达不到海啸的程度。
“奇怪啊,什么东西呢。”旅馆老板嘟哝着向下走去,走到楼道时突然愣住了。
他看到了血。
整个楼道上都是血,那鲜红的**喷洒在了墙壁上,如同一幅艳丽奔放的图腾。图腾散发着血的味道,那种令人头晕目眩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旅馆老板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吓得双腿发软。他只能扶着墙壁往下走去,可是很快便摸到了那些黏糊糊的**,下意识的抽了回来,由于用力过猛,他一个踉跄摔倒了,然后从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蜂巢旅馆,可却在那暴雨疾风中一瞬而逝。旅馆老板就这样摔倒了最底部,还是头着地,摔得迷迷糊糊的,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
等他反应过来后,他的裤裆便湿了,一股骚味混入了这满堂的血腥味里。
整个大堂全是人,但只有一个是站着的。其余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当中,在血泊里哀嚎挣扎着,最令他恐惧的那个最为强壮的壮汉,此刻右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曲成九十度。
唯一站着的是一个少年,老板认出来,这个少年曾经在昨天晚上被那个壮汉打倒。此时这个少年转过头来看着老板,眼睛红得像是可以渗出血来。
“别杀我。”旅馆老板下意识的高举着双手,带着哭腔的说道。
伊恩缓缓的走到旅馆老板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旅馆老板抬头看了伊恩一眼,觉得伊恩那双眼睛锐利如刀,便不敢直视,将目光向下移去。而后看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块棕色的牌子,牌子上雕刻着一朵不知名的花。
旅馆老板心想这肯定是那个强盗团的标示,就算是大盗格林那样。怎么办,他已经看到了这东西,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我问你。”伊恩缓缓的开口,声音冰冷的像是没有温度。
旅馆老板赶忙把脑袋磕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地板上一般的卑微:“大人您问,我肯定知无不言。”
“是谁告诉这群男人,那个女孩在我房间的。”
旅馆老板抬起头,发现原来在场的还有一个女孩。此刻这个女孩正缩在角落里,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猫咪。她的衣服已经被扒的差不多了,只剩几块破布包裹着关键部位,她的脸则是被蒙住,被一块黑色的长布蒙住了。
尽管蒙着眼睛,旅馆老板还是认了出来,那就是经常来旅馆和客人们做那种交易的女孩。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女孩引起了这一场屠杀,这个少年肯定是要把碰过这个女孩的人都杀掉。
于是他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绝对不是我告诉他们的。这个女孩经常来这里,大部分的房客们都认识她。”
“不是你说的?”
“绝对不是,以天之名!”旅馆老板激动的举起了三个手指。
“得了吧,你们不信上天。”伊恩揉了揉拳头,在旅馆老板充满着恐惧的目光中转身,“将这里收拾一下吧,把这群找打的家伙送回他们自己的房间里,我不想在看见他们。”
“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埋得——哎?”
旅馆老板还以为少年要叫他埋尸,一股脑的说出了想说的话后才反应过来,他定睛一看,见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都没有死,还能翻滚挣扎着,就连那个伤得最重的壮汉也能在地上喘着粗气。
都没死?那这些血是怎么来的?
旅馆老板不知道的是,伊恩在下楼是揍错了一个人。那人是个老老实实的渔夫,正扛着两桶新鲜的鱼血往楼上走,伊恩下意识的给了他一拳,直接将他揍翻在地,两桶新鲜的血也被打翻了,所以造成了这样一个血腥的场面。
其实旅馆老板也是太紧张了,导致了嗅觉没有那么灵敏,不然常年生活在海边的他怎么会闻不出鱼血的味道。伊恩走到了那个被打错了渔夫面前,给了他十枚金币。
“那些血,我买了。”伊恩说道,“这些钱绝对够了,剩下的钱,就当是我的赔礼。”
被揍的渔夫可是亲眼看着伊恩一个人打十个,然后把他们都打趴了场景,哪里还敢向他要钱,连连摆头。可伊恩也懒得再说什么,将金币丢在地上就走了,渔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喜滋滋的将金币收进了衣服里。
被揍了一拳就得了十金币,要是每个都这样被揍一次,估计很快他就成为富豪啦。
伊恩走到了伊芙身前,伊芙虽然眼睛被蒙着,可还是能感觉到。他把她拦腰抱了起来,向楼上走去。
“为什么帮我?”伊芙轻声问道,“我很脏的。”
“洗一洗就不脏了。”伊恩无所谓的回答道。
伊芙张了张嘴,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
伊恩叫老板准备了一大桶热水,老板啥话也不敢说,立马去烧了一壶。然后伊恩就让伊芙去洗澡了,他一个人守在门口,看着窗外暴雨疾风,感觉着那穿过缝隙间的寒意。这寒意让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我的母亲曾经和我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匹野兽。”奎恩坐在了伊恩旁边,“直到今天看见你,我才发觉野兽被释放出来时有多么可怕。”
伊恩无声的笑了笑,他现在感觉很糟糕,全身上下挤不出一点力气,连撑开嘴角都显得那么困难。龙血一号的反噬要比动用伊利亚特之力的反噬更为恐怖。
“吃下它,会死的。”
伊恩将脑袋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安静的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