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贾生,即贾谊,西汉初年的政治家,因得罪了周勃等朝中权贵,被汉文帝贬为长沙王太傅。贾谊为长沙王太傅三年,后岁余,被召回,拜梁怀王太傅。此诗取材新颖,视角独特,选择的是贾谊被文帝召回,君臣促膝长谈至深夜这件事,和历来诗人抒发怀才不遇的风格大相径庭。
“宣室求贤访逐臣。”宣室,西汉未央宫前的正殿;逐臣,被贬黜的臣子,此指贾谊。据《史记·贾谊列传》记载:“孝文帝初即位,谦让未遑也。诸律令所更定,及列侯悉就国,其说皆自贾生发之,于是天子议以为贾生任公卿之位。绛、灌、东阳侯、冯敬之属尽害之,乃短贾生曰:‘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份乱诸事。’于是天子后补疏之,不用其议,乃以贾生为长沙王太傅。”意为:文帝不计前嫌将贾谊召回,并在未央宫正殿与之交谈。
“贾生才调更无伦。”无伦,无与伦比。贾谊的横溢才华、满腹经纶可以说无人能及。文帝把远在长沙的贾谊召回来,并直接把他迎进宣室,这对于一个遭贬黜的臣子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从“逐臣”到“求贤”,诗人以层层递进的手法尽现了汉文帝对贾谊的推崇、器重。为下文的转折设下了铺垫。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可怜,可惜;前席,向前移动坐处。古人席地而坐,这里指从所坐的席上向前移动。此处表示汉文帝对贾谊的尊重;苍生,黎民百姓。起承上句,诗人行文陡转:可惜啊,这半夜里的秉烛夜谈,他们谈的并不是什么治国安民的方略,而是在探讨鬼神之说。“可怜”二字,似轻实重,也是本诗欲抑先扬的关键处、转折处:据史载:“汉孝文帝方受厘,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问鬼神之本。贾生目具道所以然之状。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罢,曰:‘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居顷之,拜贾谊为梁怀王太傅。”
诗人借汉喻唐用语平和含蓄,影射之意洋溢字里行间。从“求贤”到“鬼神”句,先扬后贬的手法将统治者排儒崇佛,迷信鬼神的愚昧昏庸揭露得体无完肤,“礼贤下士”的君主被摔得又狠又重。“不问苍生”句,语意双关,含蓄地流露出了诗人怀才不遇的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