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

这首诗大概是诗人离开长安赴襄阳投靠徐商，在商山旅途中所作。整首诗虽是抒写旅途中的景物及个人的生活感慨，却很有艺术技巧。不仅每联所写都扣住了“早行”二字，而且语言明净，结构缜密，无斧凿痕迹。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征，远行；铎，大铃。这里指悬在马身上的铃；动征铎，指驾马车上路，铃铛发出响声。在这一联中，诗人用词不多，却写出了旅途早行时的凄清景象：清晨，天还没有亮，诗人动身起程了，他怀着对故土的留恋赶车上路了。马铃在幽寂的小路上叮当作响。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茅店，茅草盖的客店。这一联很是精巧，每句联缀着三项景物，鲜明地勾画出了一幅商山早行图。残月之下的茅店显得十分朦胧，几声鸡鸣从那里传来，山野分外幽静，诗人行至板桥，那落满白霜的板桥，早已留下了行人的足迹。看来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此几句虽用语简洁，然旅途中的艰辛已不言而喻。

“槲叶落山路，枳花明驿墙。”槲，落叶乔木名；枳，落叶灌木名，春天开白色的花；明，和上联对应，用作动词，指残月把花影照在驿墙上。首联和二、三联，无一不是紧扣“早行”二字有感而发，寂静的山路上已落满了槲叶，天还没亮，驿墙上还有残月投下的花影。这深秋的景象在月残星稀之时显得更加凄凉，使孤身在外的游子目睹此情此景，心里更不是滋味。

“因思杜陵梦，凫雁满回塘。”杜陵，在长安城南，是汉宣帝的陵墓所在地；因思杜陵梦，指对长安的回忆；凫，水鸟名，俗称野鸭；回塘，岸边曲折的池塘。诗人在清晨的马车中，静寂地行进，旅途中他想起了昨夜梦游长安的情景：在杜陵的池塘里，有许多凫雁在那里嬉戏游玩，那情形至今想来正如在眼前。尾联反映了诗人对长安的深深眷恋，和首联“悲故乡”遥相呼应。

诗人一生性格傲岸，**不羁，由于好讥讽权贵，为时所憎。他长期受到打击和排挤，直到晚年才做到方城尉、国子助教一类的小官。诗人情感上的抑郁在其作品中隐约可见。此诗便流露出其在人生旅途中的失意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