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祭酒的带领下,众大人鱼贯而入。
一进内殿,看到躺在**朝阳的光芒下已然气绝的陛下,众大人齐齐跪下,膝行到陛下的床榻前。
“陛下!”这些帝国的柱石们泣不成声,虽然心中有准备,也想到过是这样,但当事实真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还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的陛下,是他们翻遍史书恐怕也难以找出能与之媲美的帝王。
能做这样的帝王的臣子,对他们来说是几辈子才能修出来的福气。
这样的帝王,却在不惑之年都没到便撒手而去。他们这些臣子该怎么办啊。
“到底怎么回事?林太医!”韩祭酒问。
“臣也不知,臣早上来的时候陛下已经臣无能。”林太医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
刘公公道:“祭酒大人,奴才今早在外面的隔间等陛下相召,等了许久都没听陛下喊奴才,奴才这才进来,就看见奴才立刻就差人去叫林太医过来。”
“你们别哭了,都站起来。”韩祭酒擦擦泪,对其他大人喝道。
其他人听话的站起来,擦着眼泪,刑部尚书林超然是此刻在场的最年轻的一部主官,此时这位身材魁梧,三十五岁上下的刑部最高长官强忍伤心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在屋里转了几圈,各处看看,还到门口低头看了看抬头看了看。然后回到众大人身边,“诸位大人,没有可疑人潜入的迹象。”
“昨晚的晚膳都是哪些人做的?都有什么菜?”刑部尚书林超然忽然问。
刘公公道:“林尚书,御膳房的人不会有问题,昨晚正好是我值班看守,做饭的全程我都盯着在。而且陛下用过晚膳后没有任何异常,而且一直到宵分,中间有两三个时辰,如果有问题不会睡觉的时候还没发作。”
“没错,陛下不是中毒。”林太医点头道。
“那是什么原因?”韩祭酒道。
林太医道:“臣也不敢确定,但不是外物,跟跟皇后娘娘的情况很像”
韩祭酒道:“你确定没有问题?”说着,韩祭酒把林太医扶站起来,盯着林太医的眼睛。
而林太医的眼睛毫不躲避,对视韩祭酒,坦**如清泉。韩祭酒点点头,林太医的出身和经历是无可挑剔的,当年还是韩祭酒推荐入朝的,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而此时跟随众人一起进来的刘贵妃已经哭昏了过去。众人一时间也没空理会刘贵妃。虽然陛下宠幸她,但毕竟她只是个贵妃,而非皇后,在这种关键时刻她的话是没有分量的。
韩祭酒与诸位大人相视一眼,然后几人的余光不免掠过此时站在床边兀自在落泪的晋王殿下。
这些大人们此时心里很清楚,晋王殿下若不在,那么事情很好办,找来庆王殿下这个陛下的嫡长子,一切顺理成章。
但是陛下唯一一母同胞的弟弟晋王在,一切就都不确定了。
大宋不是没有过兄终弟及的情况,毕竟大宋的历史很是悠久。恐怕这也是历史悠久的坏处了吧,如果只是个年岁不长的帝国,那若是从没有过兄终弟及的情况,那么今日也会好办很多吧,一句从无此例便都解决了。
韩祭酒忽然道:“去把庆王殿下接来。林尚书、魏尚书你们去。”
“是。”刑部和兵部尚书齐声应道,便往外走去。
“等等。”晋王殿下终于第一次对这些诸部大人开口说话。诸部大人进来后晋王殿下压根就没看他们,旁若无人的。
晋王殿下走到这些人身旁,站定,他身边五个王府里最精锐的侍卫早就站到了封锁住任何出口的位置。只要他们不放,这屋里的任何人都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晋王殿下为何在此?”韩祭酒皱眉道。
“本王今日恰好有事找陛下,在加上在路上散步时遇到了惊慌的传令太监,得知陛下身体不适,本王这个做弟弟的实在是担心,就来了。祭酒大人,如今皇兄驾崩,是大宋之大不幸啊。诸位大人,眼下可不是悲伤的时候,如果处理不当,国家危险。咱们一定要镇定。”晋王看了看这些大人,唯独不与韩祭酒对视。
“王爷说的是,嗯,林尚书魏尚书,你们快去吧。”祭酒大人又道。
“祭酒大人,陛下有遗诏。”晋王叹口气,摇摇头。
赵公公此时终于开口,往旁边走出两步,擦擦眼泪,缓缓打开手中的圣旨,开口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屋内人纷纷跪下,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此时此刻,在陛下的心腹太监赵公公面前,他们再有疑虑也无法不跪下接旨。
“朕,虽正值青壮,但生命无常,皇后之亡故,让朕深感人对死亡之无力。故朕下此圣旨,若朕有不测,朕之皇弟晋王赵驰可继承大统望诸位不遗余力继续辅佐“
圣旨念毕,众大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片刻后,韩祭酒当先站起来道:“赵公公,此圣旨从何而来?”
赵公公微微低头道:“回祭酒大人的话,此甚至为皇后崩后三个月,陛下于崇政殿所写,当时奴才并不知其内容,陛下令奴才将其放于书房最高处的柜子里,并且叮嘱奴才,若陛下有事即刻取出。奴才心中隐然觉得应该是遗诏,没想到今天打开一看真是如此。”
韩祭酒上前两步,盯着赵公公,赵公公却低着头不与韩祭酒对视。
但韩祭酒也不能就此断定赵公公是在说谎,这位六十多岁的祭酒大人接过陛下遗诏,再次摊开,仔细看去。
他不仅自己看,还和其他大人一起看。这些大人们竭尽全力的看着,似乎要在这中间看出什么破绽来。
良久后,韩祭酒大人心想,从字迹上看,的确是陛下的手笔。但韩祭酒是陛下几十年的老师,可以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以陛下的性格,怎么可能提前立下这种遗诏,况且陛下近年来跟他透露过立聪明正直的嫡长子庆王为太子,就算是遗诏也不应该是传位晋王赵驰啊。
如果这道遗诏不是陛下所写,那么就是有心人早就准备好的,找工于书画的技工模仿写出来的。而且,连韩祭酒这样的书画鉴赏大家都看不出破绽来,想必不是朝夕间能找到的,而且还得找信得过的,说不定用完就要杀掉。
而晋王韩祭酒看向晋王,晋王在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