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和日丽,春风暖人心,阳光温柔的照在大地上,一切都显得那样平平常常,平常的早晨平常的正午平常的下午平常的晚上。
帝王这天晚上熬的有些晚,他批阅到一份奏章,是大将军奏上来的。这份奏章罕见的不是从头到尾的只说公事,而是用了一半的篇幅在跟他说些琐碎的事情。
帝王看罢,脸上微笑着,心想,李戎生大概是遇到了高兴的事,不然也不会跟朕说这么些话。
他想,李戎生也老大不小了,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军伍,连个妻子都没娶上,真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这事儿帝王也说过李戎生,但每次都被李戎生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了。说什么不着急,什么男儿志在四方,女人的事将来再说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早点娶妻生子,就早点给九泉下的父母完成心愿。人活一世,无论挣多大的名声和钱财,最后都是空,唯有留下个一儿半女,留下血脉才是最实在的。
嗯,等他下个月回来,我就给他办婚事。至于人明天我就让姐姐们上心选选,定然选个好的给他。不过也不知他有没有心上人,他要是有的话,只要人家也愿意,就行,若是没有,那就强行指派给他。既然你没有心仪的女子,那就朕说谁就是谁了。
绝不能让他再推辞了,嗯,就这么定了。
帝王就在这个夜晚遥遥把李戎生的婚事给决定了。
想完这个事,帝王又想了想那个年轻的陈乐天,那个厉害的年轻人,如今在修行界好像变得很厉害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他才愿意来做官。只要他愿意,以陈乐天的能力让他做干吏有些浪费,况且陈乐天这性子也不太适合做干吏,做个指出大方向其他事由下面具体人来做的官吧,权力不能太大,但要有足够自由发挥
接着又想每天都会想的事,百姓们的日子虽然过得还不错,但实际上只是京城和一些大城的百姓是这样,真要合计起来,仍然是有很多人过着困苦的日子。但事实很清楚,土地就那么些,土地的使用情况也几乎到了极致,除非,除非人少一大截,否则任你如何想法设法,也总是不太够吃的就好比有十个人只有六碗饭,就算大家都匀一匀,也总是有四个人吃不饱,甚至因为匀还会让五个人吃不饱
接着又想科举制其实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若是长久下去必然僵化,但如何改进,从哪开始改进,阻力怎么破除,这些是需要好好考虑的改得好自然好,改的不好甚至会让国家动-乱,不得不察啊
接着又想和周边他国的关系,眼下因为大宋强盛,这些国家跟大宋来往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甚至卑躬屈膝,但帝王觉得一面不放松军队战力的提升,一方面也要平等的去对待哪怕是像西凉这样的弱国,武力只能让人家害怕自己,德行才能让人家敬佩自己
终于想的有些疲惫,这位铸就了最辉煌的大宋的君王,这位前无古人的君王躺下休息了。
闭上眼后,赶走脑子里和国家天下有关的事,然后便是如今早已化为黄土的皇后,他的小南,他的挚爱。挚爱刚离世的那段日子,帝王一面强忍悲痛一面保持镇定处理后事,后事处理完,帝王只觉得人生失去了一半,就像一个人忽然被劈掉一半。幸而他还有江山还有百姓要顾念,否则可能他会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能他也会随她而去了。
如今每天躺上床,帝王就忍不住想起他的皇后,想她的音容笑貌,想她说的话,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的一切所有,想着想着,有时候他会落下泪来,有时候他会笑出声来,有时候他会彻夜不眠,有时候他会梦里紧握她的手
也许人生很漫长,也许人生很短暂,可没有你,就算做了千古一帝,又如何呢?很想你啊,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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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汴京城,皇宫。
已经到了帝王正常起床洗漱上朝的时间,但帝王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起来。每天照常伺候帝王起床的刘太监站在和内床隔着一道帘子的外面,本来每天早上他只要站在这里,陛下每次都是非常准时的喊他。然后他就手一挥和几个太监宫女进去伺候。
但是今天刘太监在外面多等了一刻钟却还是没听**有动静,心想可能是昨夜陛下睡得晚了。于是又等了一刻钟,还是没动静,太监有些奇怪,轻轻喊了声‘陛下’
陛下没应声。他又喊了两声,陛下还是没应声,翻身都没有。
太监略一思索,撩开帘子走进去。走到床边,微微提起灯笼,帝王面朝里侧身睡着背对太监,太监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应。太监轻轻把帝王翻平躺,帝王脸色如常。
但这位跟了陛下十几年的太监顿时浑身颤抖如筛糠,抖着手试探陛下鼻息。
“陛下!”刘太监低喝一声,双膝不由自主跪下,随即太监连滚带爬的起来,差小太监速速去召太医来。
同时派另一个小太监召六部尚书和御史中丞以及枢密使等重要官员即刻进宫。
林太医正好值班,听小太监语无伦次说什么陛下得了急症,林太医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陛下床边。
一看陛下,林太医惊的浑身发软手脚冰凉,刘太监扶着他说林太医快看看!林太医这才回过神来,先是探查陛下气息,脉搏,没有,拿出金针在陛下的几处起脉的重要穴位上针灸,没有效果。然后林太医又把陛下翻个身,推拿一番,还是没效果。
林太医双手开始出汗,重复着那几个步骤,一边做一边抖着声音说:“陛下您醒醒,陛下,陛下”
刘太监在林太医来之前就屏退了外间侍立的非陛下心腹之人,只留下他相信的两三个小太监。
所以此刻里面所发生的事外面无人知晓。
大概两炷香后,林太医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天崩地裂山河失色,他涕泗横流却不敢哭出丁点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