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动至近处一瞧,安格斯注意到许多雕刻装饰起承转合之处多以波浪线条为主,倒是很符合海浪的特点,而许多建筑的材料是那些水晶构成,哪怕是遗弃多年仍然耀眼。
“看得出这座城市以前是多么奢华!”安格斯暗自感叹。
“这是?”安格斯看到脚下泥沙露出的一截兽骨,再仔细环视,发现废墟周围竟然有不少这样的海兽尸骨。
朵莉丝神情黯然,尽管她没有经历过当年的大战,在长辈的耳濡目染之下,心中也是戚戚然,“天降横祸,我们人鱼一族遭了无妄之灾。”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跟随着朵莉丝来到废墟靠近中心的位置,安格斯看到一座横压在废墟上的高塔,上面布满奇异阵纹,历经多年海水腐蚀竟看不出一点腐朽迹象。
“它就是罪魁祸首!”朵莉丝愤愤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塔沉在海里,好巧不巧就砸中了莫玫徳!”
安格斯有些疑惑这座高塔看横在地上的长度对多也就二百米,怎么着也不至于毁了一个偌大的城市吧?
朵莉丝继续道:“莫玫徳整个笼罩在法阵升起的防护罩内,隔绝了海水”
不等她说完,安格斯忙问道:“你们不是生活在海里吗,为什么要隔绝海水?”
朵莉丝斜了他一眼,道:“别打断我说话,我们是人鱼,不是鱼!再说了,根据记载当我们人鱼来到陆地时,鱼尾会变成双腿,而在法阵作用下也能做到这一点,所以生活在莫玫徳和陆地上是一样的。”
安格斯大奇,岂不是说人鱼除了能变出一条鱼尾、能在水里尽情遨游外和人的差别不大?他一直以为人鱼是在水里吃东西的,而想在水里吃东西,那进食的器官绝不可能和人一样,所以安格斯一直猜测人鱼上半身尽管和人相似,但内里的器官绝对和人有极大差异!
可现在听朵莉丝这么一说,她们生活的环境不就是在海里的陆地吗?吃东西时候是没有海水包裹的,既然这样,那么上半身的器官极有可能与人无异。
想到这里,安格斯很激动,真想解剖一具人鱼身体来看看啊,下意识的看了眼朵莉丝!
朵莉丝似乎感受到一股恶意,打了个寒颤,瞪大眼睛盯着安格斯,哼了一声,继续道:“高塔毁了护罩,法阵也被牵连,然后海水倒灌,这也就罢,毕竟我们本身就能在海水里”
安格斯一边听着她的叙述,一边思绪翻飞。他依旧沉浸在对人鱼构造的思考上,按照刚刚人鱼上身与人无异的猜测继续下去,那么为什么人鱼能够在水里呼吸呢?或许是血脉天赋导致的,天生就能畅游大海?这并不严谨,但是很巫师……
不过,这样的人鱼总比在海水里吃喝拉撒的人鱼要好,不然他对于传说童话的印象就要幻灭了,能想象得到这边人鱼在水里吃东西、另一边人鱼在水里排泄的恐怖景象。
朵莉丝仍在讲述:“与此同时,当年的人鱼女皇连同海洋皇冠一同消失,而我们人鱼一族就失去了对海兽的统领能力,导致有大群海兽的袭击,族人们拼死抵抗,才最终幸存,但是只有数百人鱼活下来,一夕之间人鱼的辉煌打落深渊”
听见她越来越低沉的语气,安格斯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还是当个老实的听众吧。
“幸存的族人在海底平原另一端开辟了新的家园,虽然遭受了大难,但是现在大家都过得很好啊,”朵莉丝说着说着,情绪昂扬起来,小手用力挥了挥,脸上露出憧憬未来的明媚笑容,“我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安格斯发现朵莉丝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是该说没心没肺,还是该说乐观开朗呢?他想起当时朵莉丝在船上差点做出傻事,给她悉心讲述一番忌讳后,仍然蠢呼呼的样子。还是天真一词比较适合朵莉丝!
安格斯大致明白人鱼城到底是怎么破败的,同时对高塔生出浓厚的兴趣,经历这么多事情后,高塔还能完好无损,他觉得这座高塔可能有蹊跷。
凑近瞧瞧,安格斯还想摸摸看的时候,忽然,他好像看到那遍布高塔的纹路亮了一下,一道恐怖的吸力从周围空间传来,安格斯反应不可为不快,巫师之手瞬间高速转起,只抵挡一瞬,就要被吸走。
朵莉丝看到惊呼一声:“安格斯!”连忙靠近,一把抓住他,尾巴拼命摆动,可惜是徒劳。
“松手!”安格斯高声道。
朵莉丝咬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是手抓的更紧了。
安格斯又多认识到朵莉丝一根筋的性子,下一瞬,一人、一人鱼消失在海水里。
当再次恢复视线时,安格斯发现他们来到一片广阔的空间,四周空****的。中央有一处高台,一级级白玉台阶通向顶端。
“这是哪儿?”朵莉丝失去了行动能力,伏在地上。没有水,而朵莉丝也没有让鱼尾变成腿,看来不是陆地,安格斯猜测会不会是高塔内部。
“我去高台上看看,你在这等我。”安格斯道,这么明显的高台,意思不就是让人去爬吗?
进都进来了,再坏情况就一死咯。
当踏上第一级台阶时,突然一幅幅画面像是片段一样一齐出现在安格斯的脑海里。
第一幅画面描述的是名叫库依的少年人,他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大富大贵,胜在日子安稳,只是天不遂人愿,遇到过饥荒、碰到过劫匪,家人的离世,让他变得更加坚韧,在磕磕绊绊中,日子还是过下去了。
第二幅画面少年人快要步入老年,从前贫穷的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如果忽视掉库依明亮的眼神,那干枯的手、佝偻的身躯以及黝黑布满皱纹的脸,活像快要入土的老人……
每上一级台阶,安格斯脑海里就会多一些信息,等到他踏上高台时,已然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