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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抨击剿袭为能事,一书新出,即有一书讥评之,诗文则仿效时贤,亦步亦趋,了无生气。(118)黄宗羲讥为学骂,他说:

昔之学者学道也,今之学者学骂也。矜气节者则骂为标榜,志经世家则骂为功利,读书作文者则骂为玩物丧志,留心政事者则骂为俗吏,接庸僧数辈则骂考亭为不足学矣,读艾千子定待之尾则骂象山、阳明为禅学矣,濂溪之主静则曰盘桓于腔子中者也,洛下之持敬则曰是有方所之学也。逊志骂其学误主,东林骂其党亡国,相讼不决,以后息者为胜。(119)

这上下两代人有四字宝诀,在登政府时应用,曰调停,曰作用,于慎行说:

近世士大夫有四字宝诀,自谓救时良方,不知乃其膏肓之疾也。进退人才用调停二字,区画政机用作用二字。此非圣贤之教也。夫贤则进,否则舍,何假调停?政可则行,不可则止,何烦作用?君子以调停为名,而小人之朋比者托焉;君子以作用为方,而小人之弥缝者借焉,四字不除,太平不可兴也。(120)

甚至以留心国事为多言多事:

编修倪元璐屡疏争时事。同乡前辈来宗道谓曰:渠何事多言!吾词林故事,惟香茗耳。时谓宗道清客宰相云。(121)

又有三法,谢肇淛说:

今之仕者,为郡县则假条议以济其贪,任京职则假建言以文其短,居里闬则假道学以行其私。举世之无学术事功,三者坏之也。(122)

我们可以学他的话说:明代之无学术事功,是由于这个特殊的社会重心,这个特殊的新仕宦阶级所构成的社会风气和制度。由于这种风气和制度所造成的人生哲学是读书取科第,做官要贪污,居乡为土豪。学术不能疗贫,事功不能致富,则此时代之无学术事功,正是此时代之本色。何怪之有!

在古时代,老百姓的本分除了纳赋和力役,还要对地方官吏、豪绅、地主……尽种种义务,他们要受四重甚至五重的剥削。然而,一到上层统治集团腐烂了,政治崩溃了,军队解体了,整个社会组织涣散无力了,他们便一哄而起,推翻这个剥削他们的统治集团。

(1) 张居正《张太岳文集》卷三九《请申旧章饬学政以振兴人才疏》:“生员之家,依洪武年间例,除本身外,户内优免二丁差役。”

(2) 《温宝忠遗稿》卷五。

(3) 《明太祖实录》卷一一一,洪武十年二月丁卯。

(4) 《刘子文编》卷五,《责成巡方职掌疏》。

(5) 《明太祖实录》卷一二六。

(6) 徐学谟《世庙识余录》卷二〇:“淮安之俗,显宦居乡,县送门皂、吏书、承应,比于亲临上司。往翰林学士蔡昂守制在籍时可验也。”

(7) 《明太祖实录》卷一三一:“洪武十三年五月庚子,吏部郎中刘平仲叔父有罪,当杖为军,上以平仲仕于朝,特免之。”

(8) 《明律》卷四《户律》:“庶民之家,存养奴婢者,杖一百,即放从良。”

(9) 《明太祖实录》卷一八一。

(10) 《消夏闲记摘抄》卷中。

(11) 参见《明史》礼志与服志。

(12) 《明太祖实录》卷一五九。

(13) 参见《明太祖实录》卷一六五。

(14) 参见吴晗《胡惟庸党案考》,载《燕京学报》第十五期。《明史》卷一三九《茹太素传》:“洪武八年坐累降刑部主事,陈时务累万言。中言才能之士,数年来幸存者百无一二,今所任率迂儒俗吏。”《叶伯巨传》:“古之为仕者以登仕为荣,以罢职为辱;今之为仕者以溷职无闻为福,以受玷不录为幸,以屯田工役为必获之罪,以鞭笞棰笞为寻常之辱。其始也朝廷取天下之士,网罗捃摭,务无余逸,有司敦迫上道,如捕重囚,比到京师而除官,多以貌选,所学或非其所用,所用或非其所学。洎乎居官,一有差跌,苟免诛戮,则必去屯田工役之科,率是为常,不少顾惜。窃见数年以来,诛戮亦可谓不少矣,而犯者相踵。”卷一四七《解缙传》:“上封事曰……国初至今,将二十载,几无时不变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

(15) 《王文恪公文集》卷二三,《容庵葛君家传》。

(16) 《天傭子文集》卷二。

(17) 《世庙识余录》卷二〇。

(18) 《寒夜录》上。

(19) 《研堂见闻杂记》。

(20) 《吴风录》。

(21) 《五杂俎》卷一三。

(22) 《刘子文编》卷八,《与张太符太守》。

(23) 《銮坡集》卷七,《礼部侍郎曾公神道碑铭》。

(24) 《荆川文集》卷四,《答俞训导书》。

(25) 《五杂俎》卷一五,《事部》。

(26) 《烬余集·与朱德升孝廉书》。

(27) 《灯窗丛录》卷四。

(28) 参见吴晗:《元帝国之崩溃与明之建国》。

(29) 《明史·选举志》。

(30) 《大诰》第四四。《明太祖实录》卷一五七:“洪武十六年十月癸巳,诏郡县复设社学。先是命天下有司设社学以教民间子弟,而有司以是扰民,遂命停罢。至是复诏民间自立社学,延师儒以教子弟,有司不得干预。”《续诰》吉州科敛第五七:“吉州知州游尚志指以生员为由,逼令为生员者二百余户,勾至受赃放回。”

(31) 《翰苑别集》卷一,《送翁好古教授广州序》。

(32) 《菽园杂记》卷一三。

(33) 朱国桢:《涌幢小品》卷一一。

(34) 参见《明史》卷六九,《选举志》。

(35) 《南中纪闻》。

(36) 《消夏闲记摘抄》上。

(37) 《明英宗实录》卷一六九。

(38) 《垂光集》卷一,《论治化疏》。

(39) 《承启堂稿》卷二六,《故锦衣党蓝田墓志铭》。

(40) 田艺蘅:《留青日札》。

(41) 《明史》卷三〇八,《严嵩传》。

(42) 《涌幢小品》卷九。

(43) 《明史》卷二一三,《张居正传》。

(44) 《徐文长文集》卷二〇,《赠妇翁潘公序》。

(45) 《杨文弱集》卷三三,《访据疏》。

(46) 《堵文忠公集》卷二〇,《救时二十议疏》。

(47) 《客座赘语》卷五,《建业风俗记》。

(48) 《万历野获编》。

(49) 王崇简:《冬夜笺记》。

(50) 参见田艺蘅:《留青日札》。

(51) 参见《明史》卷三〇七,《陆炳传》。

(52) 参见林时对:《荷锸丛谈》卷四。

(53) 《客座赘语》卷五,《建业风俗记》。

(54) 《小柴桑喃喃录》卷下。

(55) 《消夏闲记摘抄》卷上。

(56) 参见《弇州山人四部稿·游金陵诸园记》。

(57) 参见《弇州山人四部稿·娄东园亭志》。

(58) 参见《燕都游览志》。

(59) 《七修类稿》卷二。

(60) 《撰杖集·张南垣传》。

(61) 《小柴桑喃喃录》卷上。

(62) 《陶庵梦忆》卷四,《方物》。

(63) 《陶庵梦忆》卷八,《张东谷好酒》。

(64) 《五杂俎》。

(65) 《云间据目抄》。

(66) 《云间据自抄》。

(67) 参见余永麟:《北窗琐语》。

(68) 《明史稿·五行志二·服妖》。

(69) 《云间据目抄》。

(70) 《三冈识略》。

(71) 《己疟编》。

(72) 《见闻录》。

(73) 《明史》卷一〇五,《刘观传》。

(74) 《明宣宗实录》卷五六。

(75) 《明宣宗实录》卷五七。

(76) 《万历野获编》卷二四。

(77) 《旧京遗事》。

(78) 《暇老斋杂记》卷四。

(79) 参见《图书集成·艺术典》卷八二〇。

(80) 《板桥杂记》。

(81) 《板桥杂记》。

(82) 《识小录》卷上。

(83) 《陶庵梦忆》卷二。

(84) 《陶庵梦忆》卷四。

(85) 《陶庵梦忆》卷四。

(86) 《图书集成·艺术典》卷八一七。

(87) 《刘子文编》卷八。

(88) 参见黄宗羲:《南雷集·子刘子行状》。

(89) 《识小录》。

(90) 《菽园杂记》。

(91) 《荆川文集》卷一〇,《唐郎中嘿庵墓志铭》。

(92) 《泉南杂志》。

(93) 《陶庵梦忆》卷四,《张氏声伎》。

(94) 参见《陶庵梦忆》卷七,《冰山记》。

(95) 参见《陶庵梦忆》卷七,《过剑门》。

(96) 《陶庵梦忆》卷八,《阮圆海戏》。

(97) 《万历野获编》卷二四。

(98) 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

(99) 《日知录》。

(100) 《荆园小语》。

(101) 《菽园杂记》。

(102) 《绥寇纪略》卷一二。

(103) 《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三。

(104) 《菽园杂记》。

(105) 《万历野获编》卷二六。

(106) 参见田艺蘅:《留青日札》。

(107) 参见《胜朝遗事》本。

(108) 参见吴晗:《〈金瓶梅〉的著作时代及其社会背景》,《文学季刊》,1934年(创刊号)。

(109) 《亭林文集》卷二,《抄书自序》。

(110) 《荆川文集》卷五,《答王遵岩书》。

(111) 《荆川文集》卷五,《典卜无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