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轿车可以是最安全的车辆,同时也可以是最坚固的移动牢笼。
还好,凯恩的随行人员已经灌输了足够多的专业知识,甚至有集成了小窍门的经验包,因此做事不但一丝不苟,还很有章法。
比如玛丽娅,她就在副驾驶位,而不是陪在凯恩身旁。
这样一来,司机将后面的车厢空间闭锁,然后想拉着去哪儿就去哪儿的桥段是没机会上演的。
而林肯等六名护卫,就在轿车前边和后边的装甲越野车中,同样占据了副驾驶的席位,后座的两位则与阿妮塔同来的安保人员面对面坐着。
据说这些安保人员是从GSG9抽调过来的,冷面肃穆、貌似彪悍,不过跟凯恩的黑卫比,仍旧是差了层次。
如今屠戮战团已经全面接管野泽园、夏宫的防务,包括最终战狼、暗影护卫(由早期俘虏的吸血鬼改造),都被充实到十二战舰厅的情报部门,被分派到欧洲十二国,算是半永久性的出外勤。
当然,1853年的收获远不止这些,连铁血虫群的主力,都会受影响而做大的调整,毕竟信仰体系上线了。
另外,兵器、装具,也因为魔魂井的存在而有了层次性的提升。
还有,这次收获对于解析人面虫等旧支知识也有不小的帮助,毕竟他的本体现在有了神格,层压被抹掉了。
不过想要有具体的进展,还需要时间。至少他得先把耗时百日的神躯形态塑造期度过,才有精力操持其他。前期准备工作交给了阿巴瑟,这一点他很放心。
欣赏着金发碧眼的阿妮塔有意无意的搔首弄姿,凯恩喝着香槟酒,思考着问题。他很少喝烈酒,这与是否成年无关,而是身为一名法师的基本自律。
“玛丽娅,通知国际魔法联合会傲罗部,魔眼公会将捐赠两百套A+魔法防护挂件,用于支持血神教专案调查。”凯恩摁下通话的按钮,跟玛丽娅联系。他所待的车厢不仅宽敞,私密性和独立性也很强。
“是。”玛丽娅应了一声后,就开始用语音石联系。
她现在无论在魔眼商会、还是魔索布莱城,都拥有极高权位。甚至比凯瑟琳都要说了算。
玛丽娅进入到沙菲克家族庞大的体系中不到24小时,就已经能够说一不二。这就是独裁的优越性体现。
凯恩注意到阿妮塔眼睛一亮。他清楚,这并非阿妮塔被他挥金如土的土豪表现帅到了,而是意识到了玛丽娅的价值,一个看起来15、16岁左右的少女,应该是相对容易公关的人物,毕竟就算她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又能有多老成?
然而,137年时间,玛丽娅并不只是在休眠……
凯恩又想了想,道:“以我的名义,将血神教的相关信息送一份给异端裁判所的涅尔瓦。这件事也一并通知联合会。”
“好的。”
阿妮塔有点绷不住了,但又想及了凯恩在威尼斯的表现,情绪又压住了,心说:“可真是没有这位不敢做的!”
巫师们跟教廷可以说是深仇大恨。也就是近两百年来,猎巫运动的仇怨随着新生代引领潮流,而有所淡化,不似之前那么刻骨铭心了。
但具体也分圈子,老派的纯血巫师,就比较记仇,而最浅的自然是来自麻瓜家庭的泥巴种。
各自的出生背景,也是造成纯血与麻瓜种互相看不惯的重要原因。
这里边的是非很难以对错论,并不都是纯血有问题,有时候泥巴种也显得浅薄而自私。很多泥巴种巫师都不太尊重‘猎巫运动’,甚至没心没肺的以之开玩笑,潜台词:陈词滥调的往昔历史,关我鸟事。
有的纯血就指出,要记住自己是名巫师。巫师之所以现在还能独立存在,并非因为教廷的人爱好和平,而是因为如果真发生大战,巫师有办法让教廷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泥巴种就说你们想多了,现在是文明时代,彼此都不是野蛮人……
纯血们则呵呵,家教让纯血们从小就对超凡级资源十分**,也常常以拥有较多的该类资源而骄傲(比如德拉科),他们知道巫师跟教廷,迟早得因为日益匮乏的超凡资源打起来。
其实真相更残酷,资源战争从未停止。像阿妮塔就知道,每有秘境出现,总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阿妮塔毕业于只收纯血巫师、并且对黑魔法的学习和研究,管束相对宽松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
同时,她也是德国特殊部门的一名武官,有着少校军衔。
克劳迪奥家族来子维也纳,哈布斯堡王朝的开端时期就已经存在,然而时至今日,已然没落。
克劳迪奥家族到她这代已经没有男性继承人,她的父亲,是个才华横溢、感情丰富的……诗人,靠着忧郁的气质和俊俏的外表,将她的母亲骗到手。
因感性而滥情,并且喜好旅行,旅行不但败掉了家里最后一点财富,也令其丧命异域。与非洲某巫师的妻子通奸,失败后死于决斗。
有人嘲笑说,这很不德意志,这是法国男人的一生。
她无言以对。她的母亲从小被培养成贤妻良母式的家庭主妇,少女时的叛逆使其毅然选择了早早嫁给她的父亲,结果尝到的是生活的苦果。
为了家中生计,她选择成为超凡在凡俗世界的代表。她的纯血身份,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折算价值了。
她当然不甘心,她不仅想要克劳迪奥延续,还想振兴它。
凯恩·沙菲克,是以励志故事主角的方式进入她的视野的。她当时还有几分不服气和攀比的心思,觉得凯恩的麻瓜式企划思路和潘多拉提供的启动资金才是重点。
结果从国王十字站恐袭事件开始,励志故事很快就被扭曲成了妖孽降临。醒过味的人们意识到,近年看到的有关沙菲克家族的种种,不过是凯恩暴露出来的、甚至故意给人看的那一面,尽管已经十分辉煌,可相比不为人知的那部分,仍旧不过是冰山一角。
魔法工业要塞,铁血虫群军团,稍微有些常识的人,就能从公审未来人而获得信息中,想象出沙菲克家族原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像麻瓜经营工业般经营魔法,制造死忠的蝗虫般茫茫多的战兵。凯恩·沙菲克这是要统一超凡世界,然后统一全球吗?
虽然未来人的揭秘,一定程度的减缓了其发展进程,使其不得不自剪财政羽翼,将黑麻产业出售,并拿出灭癌药剂笼络人心。但凯恩·沙菲克仍旧被人盯上了。背地里希望其败落、甚至灭亡的不在少数。
有趣的是,在有着这样心思的同时,这些人又承认凯恩·沙菲克的确是一头雄狮,尤其是威尼斯事件之后,连教廷的圣者都被迫当众抖料,来自天堂的令谕是让别人跟凯恩死磕,教廷作壁上观、有机会时才去踏那一脚。
来自敌人的无奈承认,这已经是至高荣耀了,比什么赞美都更显分量。
那么,连教廷都不敢直撄其锋,谁来用自身塞沙菲克家族的冲锋车轮呢?
沙菲克家族死亡,确实能瓜分到不到利益,可如果在那之前自己已经死掉了,不,哪怕是被削弱了,又靠什么来瓜分利益呢?
让别人去当出头鸟好了,我要当最后拾取利益的渔翁。
沙菲克家族行事高调甚至嚣张,已经得罪了很多人,必然会有人收拾他……
很多人都这么想,阿妮塔嗤笑那些男人不丈夫,想有什么用?无力对抗,无胆对抗,却又忸怩的不肯承认凯恩的雄狮地位,白白错过机会。
“可惜,可惜我不是男人,可惜我没资格参与这场博弈。”阿妮塔私下曾发出过这样的感叹。
然后,很突然的,就有了这么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凯恩·沙菲克在希斯罗机场遇袭,这引发了各方关注。当得知这次甚至都没用凯恩赤膊上阵,其护卫表现出了惊人的应急处理能力和善后能力后,锦上添花的行为应时而出,毫不掩饰的巴结。
阿妮塔深觉,那些所谓的领导人,无耻程度真是可以的,国家都可以成为其用来达成目的的招牌。
那么她呢?她用来展示自己的时间非常有限,要如何给这位年级小小、但霸主之姿已经展露的未来领袖留下深刻印象?
阿妮塔觉得还是以人的本能作为切入点,大胆一点,刺激一点。
她曾托人搞到一些训练专业女特工的资料,并进行了适度的自修。但在此时此刻,面对凯恩的微笑,她还是有些尴尬。
尽管她对自己说了很多遍,是人,就有一个价码。在未来领袖面前兜售自己,已经是最好的售卖舞台了,但真的到了现场,她还是觉得羞愧和尴尬。
凯恩的神情让阿妮塔想起了那些手握权柄的老流氓,眼中有睿智、有深意,笑的很玩味……
从内心深处讲,她十分害怕这样的神情。
聪明如她,知道以她的貌美和她的家室,很可能不得不自行走进那些老男人的房间,成为其玩物。那样至少能因‘识时务’而多获得一些好处。
可她不想那样,不想只是玩物,不想被衰老的、充满腐臭味的身躯压在身上,如果非得走这条路,她希望有个至少值得她期待一下的未来。
然后,阿妮塔看到了凯恩眼神肯定的对她点点头。
考验智商、考验情商、考验解读能力、也考验她接下来的表现,她可以付出什么,或者说,牺牲到怎样的程度?
一番剧烈的心理挣扎后,阿妮塔选择了跪爬向凯恩!
从整个事件的流程看,这非常的、非常的惊世骇俗,毕竟阿妮塔现在代表的是魔法部和国家,并且凯恩并没有要求什么,甚至没有**靡的表情,如果这一幕被抓拍到,而凯恩又矢口否认,那么阿妮塔和她的家族就彻底完了。
但反过来看,魔法部和国家的代表身份,成了助兴的情趣内衣,这的确是非常强烈的感观刺激了,尤其阿妮塔不但年轻美貌,还一身戎装。
凯恩伸手抚摸阿妮塔滑嫩的脸蛋,当阿妮塔以为接下来恐怕要考验‘口才’时,凯恩却说:“挺典型的女人式赌博,虽然傻,但只要能赢,那么就无所谓,胜利者不受谴责,是吗?”
阿妮塔觉得这话不好接。尤其不服气‘女人式赌博’这个概念,男人就不会梭哈豪赌吗?
凯恩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女人式赌博的特点在于把奖品默认在像想象中那般好的层次上。可实际上,成为白马王子的女人,和白马王子会对这个女人好是两个概念。”
直白些说,将幸福建立在别人的良心上,很Low。
凯恩将手抚上阿妮塔的后脑。“我自诩为王者,没道理被一个女生夺了气魄,我接受你**的赌注,敞开你的心灵,这才是你最大的赌本,皮囊、身份,都是不够看的。”
直到这时,阿妮塔才找到为什么会有人称呼凯恩为比黑魔王还要可怕的黑暗之王。
灵魂的赤倮,比身体的赤倮更加极端,毫无隐私会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兼职就像梦魇般,想想都觉不寒而栗。
可到了现在,阿妮塔已经是进退维谷。
她心道:“现在,只能是真的赌一把了!”
然后她就觉得有股清凉醒神的力量进入了大脑,就像吃冰激凌的感觉,却又不会太激而感到刺痛。
这清凉之意让她的思维变活跃,很多尘封的记忆也都重新变得鲜活,有甜蜜也有苦涩。不知不觉就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