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道,“徐某实欠他一条性命,有恩不报,徐某岂是此辈。不用你麻烦,只需你帮我给成府主捎个信便可。”
老秦终于停住脚,转过头来,“公子,当真以为尊上是睁眼瞎子?”
徐公子浑身巨震,老秦摇摇头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即便是报恩,公子之恩太重,他也承受不起,弄不好便就得被压得粉身碎骨,这当不是公子想要见到的。”
徐公子素手拍在栏上,无数能工巧匠耗费积年辛苦,雕就的血玉,瞬间破碎,“恨不生在百姓家!”
老秦面上闪过一丝不忍,“公子放心,秦某会看顾的,即便尊上降罪,机会合适的时候,秦某会代公子还上这份人情。”
“多谢!”
徐公子重重一抱拳。
老秦又是一声叹息,疾步离开,人快穿过花海,却又再度传出音来,“议亲之事,便在近期,公子既然恢复了女装,以后都着女装吧,这也是……尊上的意思。
…………………………
许易在城中漫步,这一走便是数个时辰,专门来往于酒家,勾栏,瓦寺。
最后,他在一家唤作“蓬客来”的酒家停住,进得大堂,要了二十斤熟肉,两坛老酒,自在大堂中拣了个靠门的位置,安静吃喝起来。
最后一只乳猪入腹,二楼下来个字记述,哪怕对手的修为再低,凡有文字记述,他也绝不放过。
一番寻找,耗费数个时辰,许易便在蓬客来锁定了这位周队率。
许易话罢,八字须吃了一惊,他身份隐秘,虽没有服用隐体丹,但知晓他本来面目的本就寥寥无几,此次出来密谈,本就隐秘无比。
如今竟被一陌生人喝破行藏,岂不让他毛骨悚然。
“你到底是何人?”
周队率冷冷盯着许易,心中杀机迸现,他所干之事,在此城中算不得罕见,可一旦走漏风声,那可是要掉无数脑袋的。
许易道,“樊掌柜之事,周队率不会忘了吧?”
樊掌柜其人,自然是许易截听周队率先前与人交谈,偷听来的。
在周队率先前和那几人谈判之中,樊掌柜便被他拎出来,证明自己的诚信。
按周队率所说,前番遭人暗算身死的百草居的樊掌柜,本就帮人托他代为走门子,灵石都交了,结果樊掌柜遭人暗算身死,又无人来寻他周某人过关,他周某人照样将樊掌柜的灵石,还给了樊掌柜的遗孀。
谈判之中,周队率甚至还要那几人去寻樊掌柜的遗孀,代为验证。
话说到这份上,许易料定这位周队率所说的樊掌柜之事,必然属实,毕竟,要验证很容易,若真有人较真,他周队率的话很容易露馅。
这等层次的谎话,大话,通常代价太大,无人会说。
正因堪透此点,许易才接过樊掌柜的身份,前来接洽。
周队率面上一松,“是你小子?你表兄可是为你走得路子,灵石我可全退还你表嫂了,你可赖不着我。”
许易微微一笑,“周队率何必出言相试,某既然能找着你,还知晓你和樊掌柜之事,某的身份,你用不着怀疑。”
许易并不知道周队率话中,到底哪句话,哪个字眼是在试探,可他很清楚,做此门路的,警惕性必定高的惊人,断人不会听他随口道出“樊掌柜”,便就信了,故而如此作答。
当然,按照许易的判断,问题多半出在“表兄”二字上。
毕竟,如此危险的买卖,按常理推算,即便樊掌柜真是帮自己亲属走的门路,也绝不会对周队率提及亲属这层关系。
以免东窗事发,不好推脱。
此乃人之常情。
果然,周队率松弛的面上,顿时冷峻起来,“果真是你?按约定,三百灵石,退了五成,俱在老樊遗孀处,你要灵石,去寻老樊遗孀,来寻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