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晚了。”夏尔看着那别墅。
格瑞丝还是很困惑。
“我要怎么做”她说。
“看。”夏尔指着庄园,“那里,里面有绿草地,喷泉,大理石雕像,四层高的大宅子,七八十个房间,还有仆人,厨师,洗衣妇,马房小弟,葡萄农,有人专门梳头,专门穿衣,也有人专门负责做好食物,或者专门烧水。”
“噢……”格瑞丝直勾勾地盯着庄园。
“你没进去过吧,”夏尔说,“但不用怀疑,我说的都是事实,住在这样的地方,他肯定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
“现在的问题在于……”卢安娜轻笑,“你想要吗这些东西都可以成为你的。只要你说‘想’就可以得到。”
她走到格瑞丝身后,双手放在她两肩上,等待格瑞丝的答复。
“想。”格瑞丝愣了片刻,然后快速反应过来,“想!”
“告诉我你有多坚决。”卢安娜在她耳边细语,“我只要最凶狠,最冷酷的宠儿。”
“不管你们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格瑞丝战战兢兢,说话声音却很大。
“很好。”卢安娜脱下手套,用冰冷的手抚摸格瑞丝的脸,“我们会改造你,你将不再是个穷苦孩子。现在告诉我,你的父母在哪”
“他们不要我了。”格瑞丝喃喃道,“他们把我卖给人贩子,人贩子又把我卖给朱利安先生,我为他工作,他给我工作。”
“这不意味着你得对他好,知道吗”卢安娜循循善诱。
“我知道,”格瑞丝低声说,“你们想要他的命,我只是一个玩偶。”
“你是个天才。”卢安娜冷笑,把她转过来,亲吻格瑞丝的额头,“天才就不用我们多费口舌了。”
“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好的。”格瑞丝依偎在卢安娜怀里,任她抚摸自己的头发。
她们俩身上有许多特质完全相同,是因为类似的背景催化出了相近的品格,还是说女人都这样夏尔无从分辨。
卢安娜知道附近有个好去处。
她带夏尔和格瑞丝离开朱利安的别墅,来到一间叫金翼不死鸟的公馆,门口没有看场的壮汉,只有面带笑容的侍者。
“我们需要休息。”卢安娜简短地说。
“明白。”以高度的专业性,侍者丝毫没有过问他们的可疑之处,只是开门将他们引入干净的大厅。
夏尔环顾四周,看到沙发、熊皮地毯和火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贵族围坐在炉边,用不疾不徐的语调谈论事情。
“……那天他说要用四只纯血猎兔犬换一个骑士头衔,你们说,这能给吗”一个穿酒红色礼服的老贵族说。
“这,你已经有吃不完的兔子了。”
“而且那家伙还是个巫师,他会把烤猪肉的油刮下来留用。”其他人嘀咕。
夏尔转向前台,卢安娜已经完成登记,把钥匙递给他。
“我要带她去洗澡,换睡衣。”她说,“你先去看看房间。”
夏尔应允,根据钥匙上的标记,他来到三层走廊中段的房间,沿途全是深紫色金边羊绒地毯,踩踏起来非常舒适,衣冠楚楚的房客们在尽头的大厅里饮酒和跳舞。
他开锁进屋,看到一个宽阔而奢侈的房间。
双人大**铺着厚鹅绒被,枕头上套有丝绸。夏尔将木头丢进火炉里点上,很快闻到宜人香味。书柜里摆着二三十份抄本,都是些英雄纪事、武功歌和诗集。床头柜上放有臻品葡萄酒,印有雨湾厅切特拉家族授权的徽记。桌上摆有成套军棋,还有金质烛台和银水壶。天花板很高,尽头有玻璃大门相连通往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
简直是座小宫殿,怎么走都不觉得狭窄,夏尔脱下盔甲,穿上衣架上提供的黑色便服,材质是鹿皮的,穿起来相当舒适。
他拿起一个银盆里装的圆形糕点,将它几口吃掉,甜得他想尝手指上的糖霜,但不行,那是小孩才会做的。
半小时后,卢安娜牵着格瑞丝上来。
格瑞丝换了件淡粉色的睡裙,整个人里外一新,白白净净,红发绾起,完全像个贵族小姐。
她一看到这豪华房间就怔住了,目光不处左右打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而且瞬间胆战心惊,一动也不敢动。
卢安娜脱掉自己的外套,将它挂在衣架上。
“这里确实很豪华。”夏尔躺上床。
“这座公馆有一百九十多年的历史了,历久弥新,有个委员会一直在背后支持它。”卢安娜说,“西海岸的老牌贵族们不屑在广场上或者宫廷里议事,觉得那会让自己看起来像暴发户,宁愿到这里来碰头。”
“西海岸的人看起来很悠闲。”
“何止,他们是首都的居民,当然自有首都人的一片气派,以此来区分自己人和外地人。”卢安娜轻蔑地说。
“放轻松,”夏尔看格瑞丝,“你要适应这样的环境。”
“你要强**吗”格瑞丝看着夏尔,“我早就想过了,我可以适应,先生。”
“不是。”夏尔神情大变,“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
“没人会碰你,只是你要看着我们怎么做。”卢安娜饥渴地爬到夏尔身上。
“也不是。”夏尔把卢安娜推开,“别这样,影响不好。”
格瑞丝走到那些昂贵家具边,呆呆地抚摸它们:“这些东西要多少钱”
“恐怕一张椅子就要一百金币了。”卢安娜说。
“这么多!”格瑞丝震惊。
“而且你踩踏的是六金币一尺的天鹅绒地毯。”
“啊!”格瑞丝立时抬起赤脚,她没鞋子可穿。
“别吓她了。”夏尔说。
格瑞丝转头看到盆里的糕点,忍不住走过去吃。夏尔看她瘦弱的样子,估摸她大概这辈子没吃过比黑面包更有营养的东西。
她将嘴里塞满食物,眼瞪得大大的,开心极了。
“慢点吃。”夏尔说。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格瑞丝舔自己的手指头。
“到这来。”卢安娜拍拍她和夏尔之间的空隙,“没人要的孩子,现在过来吧,以后你会有花不完的钱。”
格瑞丝顺从地爬到**,来到卢安娜和夏尔中间。
他们一时沉默。
夏尔看卢安娜,卢安娜也看他,格瑞丝时不时看他们其中一人。
“这感觉好奇怪。”卢安娜说。
“是啊,就像……”夏尔叹气。
“你们是夫妻吗”格瑞丝问。
“快是了,几乎是了,就差婚礼。”夏尔说。
只是身为恶魔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静下心来办一场真正的结婚庆典。
“不是。”卢安娜抚摸格瑞丝的脸,“他心有别属,他会和其他人成婚然后抛下我。”
夏尔听得有点脊背发凉。
“众所周知,每个人都要对过去负责。”格拉迪乌说。
“你们就像我新的爸爸妈妈一样……”格瑞丝悄声说,“……我能管你们叫爸爸妈妈吗”
“我们比你的父母更像父母。”卢安娜低语,“和那些不成器的废物相比,我们要强大的多,强大到会给你第二次人生。现在好好休息吧。”
“嗯。”格瑞丝点头,然后合上眼睛,“这床又大又软……”
夏尔深呼吸。
说真的,格瑞丝真的就像他和卢安娜的女儿一样,他躺在**,心里被异样的满足感填满。
“这就叫家庭。”格拉迪乌说。
“明天日出之后,你将会和王爵的女儿一样尊贵。”卢安娜将格瑞丝拥进怀里,手环绕她的头,“我们会给你准备最豪华的礼服,最漂亮的首饰,教你怎么做才能不露破绽。他们每个人都会被你惊艳。”
“像做梦一样。”格瑞丝闭上眼呢喃。
“是啊,但至少是个好梦。”卢安娜说。
夏尔望了蜡烛一眼,想吹灭它,但黑暗总是令人不安,于是他决定留着那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