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兮正要发作,胳膊却被妇人拉住了。
“这位姑娘,可是遇到了难处?不用担心,这里有书院照应,不会有危险的。”
风兮兮听到这话,泪流满面啊,难!她现在实在是太难了!
“大婶,能借个地不,我想梳洗一番…”
风兮兮抓着妇人的手,仿佛抓着亲人一般。
“有,姑娘你跟我来…”
妇人轻轻拍了拍风兮兮的手,示意她不用激动。
“土包子!哼!”
杨拂柳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风兮兮当即就要炸毛,可是因为手被妇人拉着,只得作罢。
“姑娘,你先跟我回家吧,别见外,今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回头跟村长报备一下,你就算在这里落户了!”
杨氏妇人语气温和的和风兮兮说着。
每年家园被毁,逃难来到这里的人都有不少。
其实衡山书院山脚下原本就一个小村落,可是后来逃难而来的人多了,渐渐又汇聚成了更多的村落。
以至于现在人口激增,隐隐有了州郡的气象。
为了容纳更多的人类居住,书院每年都会派遣学生,以试炼的形式,全员出动,对衡山周围进行清扫,以便腾出更多的土地,种更多的庄家,养活更多的人。
杨氏这个村子由于在衡山书院外围,所以对逃难而来之人,已是见怪不怪了。
甚至村里一半的居民都是逃难而来的。
风兮兮跟随者杨氏回了家,烧了温水,洗漱干净,换了身杨氏的衣服,收拾干净,这才出来见人。
虽然是打满补丁的粗布裙子,可是架不住风兮兮长得俊啊,硬是被她穿出了时尚潮流前沿的感觉。
正坐在正屋里喝茶的杨拂柳,看到亭亭玉立的风兮兮,顿时翻了个白眼,醋意上涌。
“狐狸胚子!哼!”
风兮兮闻言,眨巴着晶晶亮的大眼睛,
“虎妞,你是在夸我漂亮吗?谢谢你了!你真好!”
杨拂柳听到“虎妞”两个字,差点炸了,可是却又听到风兮兮在道谢,只当她是无心的,却也没有发作。
只是嫌弃的再次瞥了一眼风兮兮,
“果然!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土包子就应该穿这样的破衣服,才能让人看的顺眼。”
杨拂柳的话,被正要进门的杨氏听到了,她的脚步顿了顿,却又自顾自的取了东西去厨房做饭了。
可是没人看到的是,正在切菜的杨氏,原本有些木讷的眼眶里,此时擎满了泪水。
是她拖累了闺女啊……
她不该是如此卑微的一个农妇,让优秀的闺女,在外总是被戳脊梁骨…
“漂亮吗?”
风兮兮原地转了个圈,然后仿佛得了新玩具的小女孩一般向杨拂柳展示了一番。
“我跟你说,这身衣服跟我母亲的衣服很像呢!我一直以为母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她的衣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呢!”
“我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然后穿上母亲这么漂亮的衣服,可惜母亲总不给我穿,还把我打扮的花里胡哨的,难看死了!”
由于是竹木小屋,隔音并不好,隔壁做饭的杨氏能清晰的听到风兮兮的话。
被风兮兮的单纯逗的一乐,顿时破涕而笑,差点笑出声来。
真是个可人的小姑娘呢,她家的虎妞小时候也是这么可人呢…
那时候……
…
杨拂柳被风兮兮的话一噎,不过随即嫌弃的一撅嘴。
“土包子!你懂什么!我们书院里公主王子,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一抓一把,人家的衣着打扮,那才是漂亮呢!就你…哼!!!”
风兮兮听得咋舌,她说的是谁?朱麒?龙烨?还明日欢?穆!又或者绮罗?牛震天?
好吧,确实比不了,人家各个身份显赫,她风兮兮就是朱麒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兼职侍女。
之前把朱麒揍得那么惨,他会不会扣她工钱呢?
又或者一生气把她转手卖了!应该不会吧,她怎么说也是诸葛白的小徒弟,不会被轻易转手吧……
好吧,风兮兮又走神了,这是黑化后遗症吧。
杨拂柳以为风兮兮被她的话镇住了,这才得意洋洋的继续喝茶!
……
杨老汉背着一篓子的草姗姗来迟,饭菜已经早早的做好了。
因为杨拂柳回来的缘故,特意加了两个菜,主食是摊的热乎乎的粗粮饼子。
这活尸,在农家来说,已经算是丰盛了,平日里只有他们老两口的时候,都是干巴巴的粗粮饼子配开水。
乱世之中,一口吃的那是难能可贵的…
杨拂柳用筷子在菜里戳了半天,这才夹起一个菜叶送到了嘴里。
可是马上被她吐了出来,粗面饼子更是一动没动,
“呸!这么难吃!你们喂猪呢!”
杨拂柳嫌弃的放下筷子,别着头生起气来。
杨老汉夫妇俩顿时尴尬起来,尤其是杨老汉,那如同枯树皮一样的老脸,被羞赧的通红。
正抱着面饼子啃的正欢快的风兮兮,被杨拂柳这句话说的,嘴里的饭是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还浪费。
这女人,她是故意的吧!
什么叫喂猪呢!
你们谁见过像她风兮兮一样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猪!
一仰脖子,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风兮兮开口说话了,
“哎呦!大小姐!您这是去哪喝了两口仙气回来的,真当自己成仙了!这连人粮食都不吃了啊!”
风兮兮这话用她脆生生的声音说出来,讥讽劲十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老汉两口子听得有趣,差点喷饭了。
杨拂柳当即脸都给气紫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野丫头!你说谁!”
风兮兮恶狠狠撕了一口粗面饼子,冲杨拂柳一皱鼻子,做了个鬼脸。
杨拂柳当即撸起袖子就要发作。
“行了!虎妞,吃点吧,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吃你娘做的面饼子吗?”
杨老汉叫住了杨拂柳。殷勤的将热乎乎的粗面饼子递给杨拂柳。
“小时候?又是小时候!别一天到晚的小时候!我现在是衡山书院的学子了!别总跟我提小时候!”
说完一把打开杨老汉的手,赌气而去。
面饼子被打在了地上,粘上了不少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