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1 / 1)

“宁姐姐今日的心情好像很好?”看着脸上已经挂了一整个下午的笑容,面容之上是掩不住愉悦之色的李秀宁,嬴月不禁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而在听到小姑娘的这句话之后,眉眼之间自带几分着妩媚但神色不乏英气的女子顿时间动作轻慢而矜持的抚了抚自己的唇角,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意,没有立刻就听到小姑娘的问题,而是先反问了一句,“我表现的就有这么明显吗?”

听她这么问,嬴月确切的点点头。随后便见愉快了一个下午的李秀宁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们家三郎哭了,所以一想起这件事就有些忍不住发笑。”

她之前有和李世民说了油炸蚂蚱好吃,当时北地郡这边正处于大家沉迷于这道“菜”的独特美味之中,把这原本人见人怕的害虫吃到在当地快要绝迹,所以她也就对自家弟弟随口一提的说了让他在外面如果有机会抓到蝗虫的话,可以尝试吃一下。

但是除此之外,关于食材要怎么处理等方面的事情完全没有同他说过。

而蝗虫这种东西,便是暂且不提其他的步骤过程,要吃的话——这里特指想让它好吃的话,至少也是要去掉它的头、肢、翅、内脏,将这些东西全部扔掉的。

然而她那把自己的随口之言上了一点心的实诚弟弟在把蝗虫弄死了之后,直接就是整只的穿上树枝火烤,甚至在这个过程之中连个最基础的调味的盐巴都没洒。

结果最后毫无疑问地弄出了味道奇怪的东西,才刚送入口中整个人就直接被刺激的眼睛发红,隐隐有着流出生理眼泪的趋势,也瞬间就坐地心崩。然后就委屈的来找她控诉了。

不过虽然说此事要论起来的话,的确是她有两分对不起自家弟弟,但是在李三少年有些显得软萌的控诉之下,李秀宁直接良心丝毫不会痛的反手把锅扣在李世民的头上,理直气壮反问回去,

“你在野外处理猎物的时候难道也是不去内脏的吗?”

成功的把自家弟弟给气到想哭,于是自从长大以后在武力方面就再也没赢过双生弟弟的李秀宁开心了。

——反正现在三郎人在扬州,不能正面和她掰头。所以她自然要趁着这样难得的机会好好的欺负自家弟弟了。

“诶?世民?”听到李秀宁提起那个已经离开许久的少年的名字,嬴月不禁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随后有些奇怪的问了声,“世民写信回来给姐姐了吗?”

一般来讲的话,外地送达至北地郡的信件,都是会经过官府这边,走一下简单的“检查”程序。

而若是有从外面专门指向寄给诸如李秀宁这般,是住在郡守府的人的信件的话,往往下面的官员也就是直接送到她的手里,由她把信件给捎带回去。

但是她实在是不记得自己有曾听说过有谁给李秀宁寄信。

而听到嬴月的这句话,李秀宁则是露出一个有些神秘的笑来,道:“我和三郎之间有特殊的传信方法。”

随后一句话音落下,她想了下,又补充一句,“……在这个世界。”

听她这么说,嬴月点点头,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但是也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不过脑海中想起方才李秀宁所说的话,美貌的少女不由得侧了侧脑袋,有些莫名的轻轻地说着,“不过世民竟然会哭,这样的事情……总感觉很难想象呢。”

虽然此前的相处时间并不长,但是以李世民当初所给她的印象而言,嬴月一直都以为李世民会是那种流干了血也绝不流泪的类型,所以现在这么乍一听李秀宁说他哭了,心中就难免的有些感到新奇。

而听到嬴月这么说,李秀宁当即就是难以克制的笑出了声,她笑道:“三郎他就是看上去有欺骗性,但实际上他可爱哭了。甚至感性起来的时候,他说话说着说着就会哭出来呢。”

虽然是在翻着自家弟弟的“黑历史”,但是在说话的时候,李秀宁的眸光之中却是满溢的温柔,看得出来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之要好。

“比较有趣的是,我们十三岁那年的时候,三郎第一次打架打赢我,然后他就哭了,结果明明那一次赢的是他,但是却是要我这个输了的人要反来安慰他……”

李秀宁声音娓娓的跟嬴月讲了一些她和李世民之间少时的事,而她愿意说,嬴月也便愿意听。小姑娘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做着安静的听众。

看着还时不时的点着两下脑袋,可爱极了的小姑娘,李秀宁有些没忍住的伸出手在嬴月好似吹弹可破的脸颊上捏了捏。

而后心中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只挑着一些自己和弟弟幼时总也分不开的一些趣事给她讲。给如今远在扬州的李三少年留了些面子,没去扒拉他成年以后的黑历史。

想起自家弟弟有着那么一段自家弟弟在父亲的帐外哭,而且为了全方位无死角的让父亲无论在大帐的哪个位置都能听到他的声音,避无可避,还特意的绕着大帐哭的历史,李秀宁的心中就又有些克制不住想笑的冲动。

果然,他们家三郎还是哭起来可爱。

又想欺负自家弟弟的李秀宁忍不住的在心中如是想道。

不过李秀宁的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的太久。

如今“蝗灾”的事情已经彻底的解决,之前在北地郡这边提前进行秋收时为了提防蝗灾的到来所以专程全部都来事农桑,做农活的兵士们也都该回到自己的原本位置上,归于军营。

而军营之中也是再一次的进行了招兵,北地郡的军营之中来了不少来自雍州各个郡的兵源。而就在这个时候,当初在组建女兵的时候,大家心中便担心过的事情终于在此时发生。

——军营之中,有男兵对女兵这边的姑娘口出不敬之言。

引发这一事端的是才刚刚被招收进来的新兵。

军营的招兵标准嘛,几乎就是只看身体素质条件,除开那种有过非常严重的进了大牢案底的之外,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人品方面问题,毕竟这招的是日后可以提枪上战场的兵,而非道德标兵。

所以这样大的群体自然是鱼龙混杂,在之中出现一些口花花,油腔滑调的家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这批新招收的男兵之中便出现了对女兵的姑娘们有所意淫的渣滓,因为现在一位姑娘长得漂亮,嘴臭的将姑娘给自己比作军女支,说了一大堆下作话,直接一发即触到李秀宁和秦良玉的重大雷区。

一身的凛冽气场让知道她们行事风格动手大人有多狠的老兵们忍不住胆颤,

——要知道,李秀宁和秦良玉当初在军营之中立稳脚跟采取的方法,可就是把他们所有对她三人有所不服的家伙轮流挑了一遍,揍得鼻青脸肿啊!

不在一边惊惧着两个“女魔王”的同时,这些兵士们心中其实也是有些好奇李秀宁和秦良玉犹豫会如何处置那冒犯女兵之中的姑娘的新入伍都新兵。

……反正总不可能是让人把那嘴贱的家伙拖下去乱棍打死。

毕竟在军营之中是要讲求军纪的,而那调戏了姑娘的新兵……其实他滑头的很,虽然是嘴贱,但是却没有真正做出什么不该有的越界动作,所以即便她们身为将军,也不能够搞例外耍特殊的以权压人,对他做些什么惩戒。

倘若李秀宁和秦良玉两人知道了这些没用的男人们心中的想法,定然是要翻个白眼的,

——他们这可真是想太多了。对待那么一个虾兵蟹将她们有必要搞那么麻烦?还以权压人,他配吗?配个几把。

而事实证明,李秀宁和秦良玉的处理方法就是最为简单粗暴的,以理,哦不,是以物理服人。

护犊子的李秀宁直接就带着手底下被人欺负的那位姑娘跑到男兵那边找人去了,在姑娘在一群人之中把那个侮辱她的男人指出之后,直接就是很干脆利落的一个锁喉将男人从队伍中提出,紧接着便是抬手呱嗒呱嗒连续的赏了宛如小鸡仔一样被自己提着的男人十来个巴掌,把人给打到脑子发懵。

然后扔垃圾一样的,把他甩在地上。

一时间全场寂静一片,安静的仿佛此刻有根绣花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清晰听见。

半响之后,方才被打的男人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眼神之中满是怨愤的看着李秀宁,忿忿开口,“李将军,就算你是将军,如此一言不发的就将我殴打一顿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有些有意的,故意想要挑起其他兵士们的不满的说着,“在军营之中,难道不是军令如山,不可擅动私刑的吗?你这么罔顾军纪,莫不是根本就没把兄弟们当人看?”

“哟。”听到男人这一番屁话,李秀宁顿时就嘲讽地笑了下,然后紧接着反问了一句,“不是你说的女人都是软绵绵的,柔弱的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吗?”

“怎么我一个柔弱的女人轻轻‘摸’了你两下,这就变成了擅动私刑了呢?”

一句话杀伤力不强,但侮辱性极大。

随后她抬起眼眸看向列队站着的这些新来的新兵们,笑眯眯地问道:“我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们都知道的吧?”

李秀宁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温柔,她又是生了一张妩媚动人的脸,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位再楚楚可怜不过,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姑娘。

……如果不是她刚刚才把此刻正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啪啪吊打的话。

随后看见新兵们在自己的注视之下,懂事的点着头之后,李秀宁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回首朝着身后的姑娘招了招手。

在姑娘走上前来之后,李秀宁微微俯首将刚刚被自己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的男人重新提小鸡仔一样的提起,拎在手中,对姑娘道:“把手伸出来,打。”

听到李秀宁的这句话,姑娘愣了一下,嗫嚅道:“将军……”

而李秀宁则只是面色平静道:“既然他胆敢侮辱你,那么就打回去。打到他对你产生畏惧之心,再不敢对你说任何不敬的闲话。”

随后她又道:“我知道你是医疗兵,平日里在军营之中学的就不是打打杀杀的东西,很难赢下一个成年男人。但是有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更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此前北地郡从周边六个郡招收女兵的时候,虽然说是还要看一下综合的条件,但是实际上,在当初嬴月第一次想要组建女兵有些担心可能没有人的情况下,是只要愿意来报名的姑娘几乎全部都收下了。

而其中这些自主来报名的姑娘也分着不同的情况,有些是自己好强,主观意识就是想当兵,而还有一些但是可能有一些客观的因素在里面,比如被家中逼着嫁无非人,将女兵这边当作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所以也就是说,在这一批女兵们之中,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有着过硬的身体素质,有着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硬件条件的。

而这些身体素质并不是特别好的姑娘们则是被分配到了除了上战场四杀之外的另一个重要位置——在孙老先生的指导之下,做了医疗兵。

而这位被人欺负了的姑娘则就是属于由于客观因素才来到军营,因为家中没有钱娶妻,所以父母想要将她“卖”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嫁过去换得一笔给弟弟娶媳妇的聘礼,所以情急之下做出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跑到了军营做了女兵。

自然,这样的姑娘,她的性格也是更偏柔婉,不是什么激烈的性子。

想着这姑娘的事情,李秀宁心下轻叹一口气,随后她又道,语气似是有些无奈,又似是有些怅然:“你在害怕什么呢?你也是上过战场,见过死人,在尸堆中将还有一息尚存的将士带回包扎修养的,从这一方面来看,”他晃了晃手中的这坨“垃圾”,没有不屑,也没有冷嘲热讽,只是陈述一件事实的很平淡的说着:“他不如你。”

擢取雍州一事终归是进行了约莫半年的时光,所以在进行到中后期的时候,最初留在北地郡军营中进行训练的女兵们——尤其是身为医疗兵的女兵们是有去过当时的前线“战场”将自己所学应用于实际的。

而李秀宁的这句话好像终于是给了姑娘信心。

只见容貌不差,但是伴随着她的怯懦之色却使得这份亮丽失色不少的姑娘深吸一口气,凡夫俗子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扬起一只一看便是做惯了粗活,有着许多老茧的手,然后落下,朝着不久之前侮辱自己的男人的脸上挥去。

见状,李秀宁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的笑容。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他的这一点头也是又给了姑娘勇气。再一次更重的打了。对自己出言不逊的男人的耳光。

之后往复,李秀宁没有喊停,姑娘也就一直抬手。

她知道李秀宁是在替自己撑腰,而她不想辜负李将军的这份心意。

在打了有一会儿之后,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李秀宁,小声说着,“将军,我有点手疼……”

听到姑娘的这一句,李秀宁先是一愣。

而后倏地笑了一下,再一次重新将手中拎着的男人随意的扔在地上。

不过这一次的差别是,他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牙都掉了两颗,现在不太能够说得清楚话了。

李秀宁重新将目光投到另一边在这个期间始终都站得很整齐,看起来还是有点样子的新兵们身上,威严道:“管不住嘴,胡言乱语的,此次也不过就是挨几个巴掌罢了,可若是今后敢有生出不该生的心思,管不住别的东西的,”

那张本是妩媚动人的脸上满是一片冷冽的寒意,咬字并不重的四个字让在场的所有男人都打了个冷颤,“我阉了他。”

说罢,李秀宁眸光冷冽的扫视过去,状似很随意的问了句,“懂了吗?”

一群新兵们只觉得李秀宁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们忍不住的有些脚软,所以不由得顺着她这个问句回答着,“懂了。”

但李秀宁看上去却对于他们的这一回答并不满意,皱了皱眉头,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道:“都没吃饭吗,声音这么小?”

在这一刻还分不清这就是在战场中征战练就出来的杀伐气场,被吓得的如同惊弓之鸟的新兵们顿时就有些反射性的大声重复了一遍方才刚说过的两个字,“懂了!”

在他们这句有些震耳欲聋的合声落下之后,秦良玉迈着优雅步伐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看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住了才会现在才过来。

而她一走过来,也就说出了一句让现场所有的男人们都不由得感到下腹一凉的话,“秀宁,惹是生非侮辱我们女兵姑娘的家伙找到了吗?我刚才去查了一下书籍,男子去势之后需要好生注意着防风保暖,又及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而在动手的时候最好是……”

秦良玉声音听着温温柔柔,语气也温声细语的,但是她所说出来的详尽的完美的阉割一个男人的过程步骤,却如同一把软刀子,只杀人不够,还要一并将心诛掉。

在对比之下,只是看上去凶了一点的李秀宁好像都并不是真的凶了,她简直不能够再温柔了好吗!

随后,在将让男人们不住头皮发麻的东西慢慢的说完之后,秦朗玉这才像是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东西,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声音依然是和风细雨的温柔,“哎呀,我忘了。军营里好像不兴这样的事情啊。”

而且在她这句话音才刚落下,男人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时候,紧接着又听到秦良玉道:“不若我去和主公请命,军纪之中再加上两条吧。”

说着,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中所有的男人,他还没有人开口试图“建议”这不合理不应该出现的时候,秦良玉轻声细语的柔婉说着,“在场的诸位应该不会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吧?你们都是我雍州的大好儿郎,我想应当不会有人去做会使得你们得到如此惩罚的龌龊事吧?”

一句话,直接将他们所有人都架得高高的,同时也是觉得任何一个人反对意见的心。

——你竟然想反对这样的提议,难道你的心中是已经在预谋做什么坏事了吗?

——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惧怕这一点?只要行得正坐得直,这一军纪处罚不是嬴月落不到你的身上吗?

听着秦良玉这话,李秀宁强忍着自己想笑的冲动,心下只觉得秦姐姐不愧是擅长作文章的雅致人,瞧瞧这说话水平,打蛇直接就扣到了蛇的七寸。

不过如今秦良玉既然在这些男兵的眼中做了“白脸”,那她也得把“红脸”往下唱一下,如此方能够使得三者相得益彰。

随后李秀宁思索了一下,顺着秦良玉的话往下打了个圆场,将今天的这起糟心事做了个收尾。先是喊人来将地上那个已经被打成猪头的出言不逊的男人带下去,随便给他上点药,就可以逐出军营送回他原本来自的郡县

——这种不安分,也不把女人当人,甚至在最顶头上司是身为女性的前提下装都不装一下明目张胆到如此份上的垃圾东西,不趁着现在军营才刚招兵完成的时候处理了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培养他吗?

……北地郡兵士的福利可是不差的。

随后李秀宁又对刚刚被自己和秦良玉两人一刚一柔好生吓唬了一番的兵士们进行安抚宽慰了几句,同时表示女兵这边也是接受他们“友好”、“无恶意”的切磋,同为嬴月的雍州的将士,她也希望男女兵两边能够和睦共处,之后顶着们对自己带有感激的目光和秦良玉一起领着被自己带来的姑娘送她回医疗兵那边的场地。

而心中则是在想着这些大小伙子此刻对她的感激终究是要错付的,

——等她回去了就和秦姐姐一并去和自家小主公说军法军纪之中加上一条不得冒犯女子,特别是,

……在战争之际,攻伐城池的过程之中,城破以后禁止强迫民女,若有违者,公开施以宫刑,以儆效尤。

而在雍州之地无惊无险的蝗灾事件过去后,在梁州地区逗留许久终于回来,又在蝗虫爆发这一段期间好好的休息了一阵的贾诩也开始回到北地郡的官府上班。

而上班第一日,贾诩就来向自家主公汇报他的梁州之行的收获,

——他不单单是在梁州牧那里白嫖了一个长城,除此之外,

——在驻留梁州牧身边将近一年的时间之中,贾诩将梁川那边的多方面实力摸得清清楚楚,透透彻彻。

被贾诩名曰多多了解日后对手,实则是知根知底才能够使得肚子里多出现一些搞梁州的坏水给拉过来一起旁听梁州之事的对象之一,郭嘉听着贾某人的侃侃而谈,娓娓道来,忍不住的说了句,“不愧是你。”

让梁州牧修建长城,使用竞争对手的资源,为自家主公的未来铺路,如此对于嬴月而言的双赢局面,实在是美事一桩。

不过紧接着郭嘉就开始八卦起来了,“我听说,那梁州牧很看重文和你,一心想要把你撬墙角到他的手底下啊。”

他摇晃着脑袋,一副又一个被卖了还在卖主数钱倒霉蛋出现了。

心中深切的觉得隔壁梁州那个在此前来北地郡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梁州牧不行,这要是再多给贾诩一年的时间,郭嘉觉得对方能被贾诩给骗的身上就连亵裤都不剩。

但是再转念一想的话,竞争对手蠢一点,对于自家主公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毕竟所谓远交近攻,当初嬴月手上只是有着几个郡,雍州还有一个雍州牧为阻碍的时候,那时雍州牧为“近”,梁川为“远”,所以和梁川合作干掉雍州牧拿下雍州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但是现在,中间没有了横在嬴月和梁川之间的他们都共同看不顺眼的此前那位雍州牧,如今和他们雍州,最近的可就是梁川的梁州了。

如果是按照平面地图来讲的话,雍州其实是有两个临州。一个是同为边境之地的梁州,另一个则是王畿之地的京城所在的冀州。

但是在现在这种天下还没大乱的情况之下,他们肯定是不可能去干抢冀州的事啊,就是暂且不说冀州那个地方总的来说都有钱,真打起仗来耗得起物资,就是退一步来讲,要是他们真的有本事能够巧夺冀州,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占了王畿所在之地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主动跑出去给全天下的人当靶子的嘛。

别说是天下还没乱,就是真的乱了,而且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四分五裂了,天下诸侯每天都在为了自己的地盘扩大而撕逼都那个时候,只要大家还没有彻底撕开脸皮,所有人都是明晃晃的振臂一呼高声说着,“老子要当皇帝”,并且是连国号都定了的那种,那么你占据王畿就是要被所有对手集火,

——这个人是反王!快来打他分地盘分势力了!

在乱世之中,崩塌的皇权它就是一块砖,只要扯出来忠诚皇帝,维护皇室的名头就可以随便搬。

所以还是梁州好啊。

适合当抢地盘的目标对象,虽然面积比不过冀州和雍州,但总归也是九州之中第三大的地方,至于经济……贾诩不是说了他出了个损招,让梁川去薅梁州地方豪强的羊毛了吗?

所谓凡事有一必有三,这种事情梁川他尝到了甜头之后自然还是会继续往下薅的,而等到这些“豪强羊”都被薅秃了之后,嬴月接手那时的梁州简直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地方豪强,百年世家,对于皇权来说,可向来都是个“毒瘤”。

……讲道理,“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这种话哪个皇帝听了心里不觉得膈应?已经完全是属于骑脸输出了好吗?

而听到郭嘉这么说,青衫的文士则是微笑道:“诩也很看重梁州牧。”

他看重梁州牧坐拥的梁州,没有毛病,这很合理。

再者说——

贾诩面色不变,但是向来的平板无波的声音之中去带上两分狐狸般狡诈的笑意,食指轻轻扣了两下桌子,道:“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我在梁州期间,帮他出了那么多的计策,做了那么多工作,从始至终,分文不曾取,如今只不过是图谋一下他的梁州,这总归不过分吧?”

“不过分。”应下他这一句的,是这几日刚从及陇西郡回来的荀攸。

一句话音落下,顿时引得郭嘉拉着好友戏志才指指点点,“世风日下啊,就连公达这样看着再老实人不过的心都是黑的啊,我这是掉进了什么黑心窝啊?”

而被他暗示内涵的几个人则是就面无表情地看着郭嘉戏精,内心毫无波动,

——郭奉孝你就装吧!真的出起缺德主意的时候,你又比谁差了?

而在几位友人的互相伤害在这个过程之中,被郭嘉当成人肉靠垫子,身上负担着自家好友半个身子重量的戏志才则是看向了刚才贾诩话音落下之后变一直沉默不语的美貌少女,问了一声,“主公怎么了?”

听到戏志才喊自己,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嬴月顿时回神,顺着他的问题开口回道:“我就是忽然之间想起来,我好像也总是抓你们去干活诶,尤其是文和……”

身为身边的第一位,并且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唯一的一位谋士的贾诩,他跟着她做过的加班那可不是一般的多。

而且还没有加班费。

听到小姑娘的这句,青衫的文士顿时就是笑了,只不过区别于刚才的,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轻道了句:“别的旁人怎能与主公相提并论?”

嬴月可是他认定的主公。

而其他人……不过全部都是他为了达到目的的工具人罢了。

随后贾诩又道:“不过说起来的话,今后若是有必要,诩倒是的确是打算去梁州牧的身边,表面与主公不和,另投他主,实则当一个搅乱梁州境况,一步步引他走上末路的细作。”

——可以说是缺德到一定程度了。

听着贾诩面带笑意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在场的其他几位谋士不由得在心中达成共识的如是一致想道。

……要不然怎么说偏偏“毒士”三字就是落到他贾文和的身上了呢?这真的不是没原因的。

很显然在场的另外一个人不是这么想的——

看着在贾诩的话音落下之后,便啪嗒啪嗒小海豹般可爱拍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闪着亮晶晶的星星,真心实意的赞叹说着,“文和真厉害!”的自家主公,几人忽然之间就恍惚意识起,贾诩这么喜欢小姑娘……其实真的不是没有原因的。

依照着他们对嬴月的了解,便是不用问出口都能够想到假使他们问嬴月怎么不觉得贾诩缺德,小姑娘的回答定然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文和之所以要算计梁州牧,这难道不是因为我吗?我要是因此而觉得文和不好的话,那文和该多难过呀?”

……没有错了,在小姑娘的心里,贾诩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是清清白白贾文和呢。

想起自家主公对于贾诩那高达八千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超厚滤镜,荀彧和郭嘉的心中是木然的。

随后,在几位友人的“贾文和你可做个人吧”的目光注视下,贾诩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对小姑娘问道:“说起来,此前暂居北地郡的梁州的那位戚姓武将如何?”

他在梁州的那段期间,凭借着梁州牧不时的向他询问一些问题,加之霍去病又在那边的军中带兵打仗,所以凭借着手中现有资料和推算能力在脑海中构建出了梁川手中势力图。当然,这一切也都离不开梁州牧对于他的真心实意的拉拢。

所以,去梁州的他几乎把那边的底都摸了出来,那么梁州那边来到北地郡的年轻武将呢?

听到青衫的的文士提起这个人,嬴月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之后,语气有些莫名的说着,“我觉得……他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论各方各面。”

贾诩:?

随后在贾诩的疑惑之下,小姑娘逐渐确切的点点头,之后道:“他在北地郡的时候,自从去年秋收之后,因为灌灌说他吃干饭,所以他自尊心受挫之下,就去养太湖猪去了。”

“而且养的挺开心,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做这件事。”

而嬴月之所以会知道,那位梁州牧手下的戚姓武将真的喜欢养猪这件事那则是因为,“毕竟他在回梁州之前,和咱们这边请求的就是想带回去几只太湖猪。”

贾诩:“……”

贾诩觉得,梁州可能不用他这么操心用脑子谋划了。就这么放任自流要不了多少年梁州必然会自凉。

——瞧瞧,在梁川眼中的,他们全梁州最有希望的下一代武将,他干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虽然说在武力值技能点方面天赋卓越的某些人的确是献祭了智商才得了这么一副绝佳上好资质,武将没脑子的典型案例翻一翻正经不少,但是做到这个程度的,他们这边最傻的几个小傻子都干不出这种智熄的操作啊。

在这一刻,在这个据说是梁州的希望的武将的身上,贾诩忽然之间就对自家的武将们感受到了一种……

……迷之欣慰。

——凡事就怕做比较,古人当真是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