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公牛与魔法剑(中)(1 / 1)

龙族 江南 38356 字 2个月前

第四章结果,将妮莉亚放走的那天晚上,我们又都没睡好。

杉森在**不停发出嗯嗯声。

他那个家伙,连觉都不用睡的啊?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入睡的,反正我在梦中看到了梅莉安。

嗯。

结果那个梦变成带有一些情色意味的梦。

我虽然很想冷静下来,但是之前的那一幕状况,似乎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梅莉安也梦到我了吗?我不知不觉唱起歌来。

十六岁的少女,夜晚来到庭院中。

月光太过恼人,纯洁被夺的感觉。

少女躲避着月光,找到了影子,昏暗的夜,有谁会看到你红着的脸颊?十六岁的少女,独自饮着月光的年纪。

※※※哎……十六岁的女孩子,说起来跟怪物是很像的。

我会原谅你的。

虽然你用那些令人头痛的话把我弄得心里七上八下,整夜哀哀叫,但我还是会就这样原谅你。

不过,我的腰可真的好酸痛哦!她应该吃得饱饱,整天做梦的幼年时期,就这样被她的叔叔剥夺了。

希望她能遇见个好男人。

我搔了搔乱七八糟的头发,就下楼去洗脸。

虽然没睡好,但是隔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了一次床,所以心情依然很高兴。

我洗完脸之后,往大厅走出去。

太阳还没有升起。

旅馆大厅里空无一人。

我看到陌生的装饰以及陌生的房间,因为黑暗,看起来就更奇怪了。

我不知道旅行的时候,每天早上都看到一些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件好事情。

我很小心走向近处的桌子。

四周太过黑暗,我看不清楚前方,但我还是先找张桌子坐下,发呆等着其他人下来。

窗外可以看见透着一些微蓝气息的暗黑色都市。

厨房那里发出了红色的火光。

在那里走来走去忙着做事的蕾涅兹阿姨,看到了我,好像很讶异一怔。

这应该是因为在黑暗的大厅中,只能看到我漆黑的身影的缘故吧。

我先跟她打了招呼。

“早安。”

“啊,是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蕾涅兹又再度开始做事了。

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她那里一阵子之后,又回头望向比较亮的方,也就是窗户。

外面传来了鸡啼声、鸟叫声,还有某些东西经过时的喧哗声。

那是早上天色未亮之前就开始行动的人们。

我伸了伸懒腰。

是不是真的起太早了?要不要上楼再睡一下?哎,还是算了。

有意无意间,四周已渐渐亮了起来。

转过头之后,我发现大厅的墙壁已经比先前亮多了。

我再次望着窗户。

就在那时,突然玄关的大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蕾涅兹大概觉得这么早怎么会有客人,急急忙忙从厨房跑了出来。

走进来的人看起来就是一团黑黑的。

虽然不能说完全是黑影,但根本看不清是谁。

不过,那个人一进来,就卷着舌头说:“喂,老板娘,你好吗?真是个舒畅的早晨!嗝!有一个叫做杉森的家伙住在这里吧?”那不是妮莉亚吗?连蕾涅兹阿姨也用讶异的眼神望着酒醉的妮莉亚。

妮莉亚摇了摇头,走向桌边。

“帮我把那个家伙叫醒一下。

跟他说妮莉亚来了,嗯,嗝!咦……咦?是你?”妮莉亚又摇了摇头,好像焦点对不清楚似望着我。

然后她突然冲了过来,在离我面前不到一掌距离处,开始仔细端详我的脸庞。

“呀!你,嗝!你不是那个小鬼?”呜,闻到那酒气,我的精神也变得有些恍惚。

“我是修奇。

你在找我们?”“太好了。

喂,你怎么起得这么早?唉唷!”妮莉亚想要坐下,结果却一屁股摔到了板上。

她不知到哪去喝得烂醉如泥,然后才跑来。

我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

一坐下,她就扶着桌子,挺起了腰,开始眨眼。

但是她的腰马上就开始前后摇晃了。

“喔,喔,呼,修奇,你在打瞌睡吗?”现在摇头晃脑的可不是我,是你啊。

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望着蕾涅兹。

“老板娘,能不能拿点冷水来?”“应该喝点冷水之外的东西。”

蕾涅兹叹了口气,走向厨房。

我一时之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望着妮莉亚。

妮莉亚在这段期间,也似乎一直要往旁边滚下椅子去,弄得我很担心。

“如果你抓不住重心,那就直接趴到桌子上好了。”

“啊,不不不行!趴下去的话,酒就整个涌上来了。

嗝!”“你那是什么酒,怎么这种喝法?会把身子搞坏的。”

“呵呵呵!你居然会担心我啊?我不是把你们的钱全都吞掉了?”“不管你有没有偷我们的钱还是怎么的,看到有人这个样子,总是会担心的吧。”

“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妮莉亚开始捧腹大笑。

我连忙站了起来,扶住她椅子的靠背,不然的话她就一定会直接往后倒下去。

我将椅子拉了过去,坐到了妮莉亚的身边。

还真是的。

不知怎的,这样凉爽幽静的早晨,刹时间就被一个发酒疯的家伙给毁了。

妮莉亚一直在疯狂大笑。

这时蕾涅兹回来了。

她拿了一杯饮料过来,光是看那颜色就不知道混合了多少种东西。

“来,喝吧。”

妮莉亚一面流泪一面笑着,拿起了杯子大喊:“干杯!”她真是醉态毕露。

妮莉亚将那东西一饮而尽。

“咦?不是酒?这是什么东西?”“那是药酒。

等一下,你的精神就会好起来。”

蕾涅兹这样说完,就又转身回到厨房去了。

我再度望着窗外。

要不了多久,太阳公公就会升起。

外头已经变得非常明亮了耶?我再次看了看妮莉亚的表情。

瞬间我摒住了呼吸。

“你是在哪里被打的?”妮莉亚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脸颊。

“啊……我的身体好不舒服。

你说什么?”“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咦?啊,肿起来了吗?没关系啦,嗝!”妮莉亚开始砰砰拍着胸脯。

那样子就像是已经无法忍受打隔了。

天色稍微亮了一点之后,仔细观察她,发现她的衣衫、甚至全身上下都乱七八糟的。

她的眼睛上有瘀青,上衣放在裤子外面,裤管随便塞在靴子里面,弄得靴子都鼓了起来。

到处都被撕裂的披风也不成个样子。

妮莉亚敲了敲自己的胸膛,稍微吸了一口气。

然后她开始在怀里翻找,最后拿出了一袋东西,放到了桌上。

从那东西碰到桌子时发出的响声听来,应该是钱袋。

“拿去吧,这是我偷走的钱。”

“咦?你居然拿来还我们?可是,你昨天不是说没钱吗……”“昨天没钱,可是今天有了。”

她的精神好像清楚了一些。

妮莉亚的身体虽然还有点摇摇晃晃的,但是她却用很沉稳的语气开始说话。

我看着那一袋钱,很怀疑问她说:“你把钱还给我们,我们很感谢。

但是怎么可能一夜之间生出钱来?难道这钱……”妮莉亚摇了摇头,说:“不是偷来的。

我只是把公会的会费要回来而已。

情报费也是。

所以这百分之百都是你们的钱。”

“公会会把钱还给你?”“哼。

女人有些手段,是你不会懂的,你这个小鬼。”

我讶异张大了嘴望着妮莉亚。

妮莉亚看到我的表情,哇哈哈笑了出来。

“哇哈哈!这样看来,你该懂的东西都懂嘛!对不起,小鬼。

没错。

我跟公会主人睡了一觉。

那家伙是个变态,居然把我的脸都弄成这样。”

这种情况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呵呵,你不知道钱到底有多宝贵!”妮莉亚笑了出来。

但为什么在我看来,却像是在哭?妮莉亚摸了摸肿起的眼皮,说:“小鬼呀,姐姐很喜欢你们那个杉森。

不,应该说也很喜欢你,还有那个看起来很慈祥的大叔,我也喜欢。

呵……你们这些人是很难在世上生存的。”

我什么话也讲不出来,只是望着妮莉亚。

妮莉亚继续说:“可是就为了这些傻子,夜鹰妮莉亚居然把已经偷走的钱还给了他们。

这不是很好笑吗?哈哈哈!”妮莉亚又开始捧腹大笑了。

我除了小心不让她倒在上,此外也不能做什么。

失神狂笑的妮莉亚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呼……你,大概不喜欢姐姐吧?没错。

我是个盗贼,而且是个跟谁都能睡觉的坏女人。

那又怎么样,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能随心所欲使用各种的手段。

嘻嘻嘻。”

妮莉亚这样嘻嘻笑了一阵子之后,站了起来。

“算了吧,算了。

我居然跟个小孩子讲这些话。

要骂我,也等我出去之后再骂。

可是难道我是喝醉了,才说溜了嘴?刚才我跟你讲的那一些话,绝对不要告诉别人。

知道了吗?”“……知道了。”

妮莉亚又再一次叮咛说:“如果你跟他们说这是用身体换来的钱,他们可能会认为是肮脏钱,而不肯收下。

人们总是会计较这些事。

这就只是你们的钱。

只是出去转了一圈而已。

知道了吗?”“是的。

可是你现在要去哪里?”妮莉亚望着窗外一阵子,然后说:“不管去哪里,都没有我这孑然一身可以依靠的方。

早上太阳升起,所以东方应该比较暖和。

傍晚太阳西沉,西方应该比较温暖。

幸运总是从东南方降临。

在荒野中,只要跟着西北风走就行了。”

“那个,妮莉亚……”妮莉亚背对着我,用很可怕的声音说:“你给我闭嘴!小鬼。

我最讨厌有人在我背后说话!”我闭上了嘴。

妮莉亚就这样摇摇晃晃走向门边。

她抓住门柱站了一会儿。

她没有回过身来,就只是那样站在那里好一阵子。

然后她就这样走了。

哔喀。

门板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然后又关上了。

我坐在桌前看着那一袋钱,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我往门那里冲去。

我将门打开,跑到了旅馆外面。

穿过了围墙,我在外面的大路上左顾右盼。

什么都没看见。

路上的雾正在渐渐散去。

阴暗建筑的顶部正在渐渐显露出各自的身影。

夜晚已经过去,另一个白昼已然来临。

但是专门找失去钱也不会太心痛的人下手的善良夜鹰小姐妮莉亚也跟着这个夜晚一起消失了。

我感到忐忑不安,不断东张西望。

心里有一种茫然若失的强烈感觉油然而生。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我垂下了肩膀,又走回了旅馆里面。

那时我觉得有些奇怪。

我转过了头,看到了刺眼的光芒。

朝日正在升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不是都说过了吗?天使来到这边,将这个还给了我们,然后就走了。”

杉森摸了摸我的额头。

他用很严肃的表情望着我说:“那……那个天使去哪儿了?”“就像某个夜晚永远消失不会再回来一样,就这样离开了。”

杉森现在真的开始瞪我了。

但是他看了摆在桌上的钱,却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卡尔在一旁微笑。

“真是太好了。

我们旅行的过程中,居然还有天使在帮助我们。

虽然不知道是优比涅的天使还是贺加涅斯的天使……尼德法老弟,我想应该是夜的天使,对吧?”我微微笑了笑,卡尔也笑了。

杉森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互相微笑的我们。

然后他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温柴随即一面惊吓一面跟着站起来。

杉森本想对蕾涅兹说些什么,然而却先对着温柴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站起来?”“你,你!你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温柴生气指着绑住自己脚踝跟杉森脚踝的绳子。

杉森看看绳子,才做出知道了的表情,搔了搔头。

“啊,真是的。

没错。

嗯,蕾涅兹老板娘?”“什么事,年轻人?”“请帮我们准备十人份的餐点,要带到路上吃的,当作我们今天的午餐跟晚餐。

你做什么都好,只要份量帮我们配一下就行了。

当然,我会付你钱。”

“知道了。”

杉森又再回到位子上,温柴气得七窍生烟,但也只能跟着他走。

杉森坐到位子上说:“嗯,钱也回来了。

只要准备好餐点,我们就立刻上路。”

“又要跟床说再见了。

今天晚上应该是露宿野吧?”“嗯。

别担心。

要通过褐色山脉,需要花两天的时间。

只要过了明后两天,就可以到达首都。”

“漫长的旅行终于要结束了。”

我们吃完了早餐,等着老板娘将要带走的温热餐点做出来。

这段期间,温柴偷了一把切面包的小刀,可是蕾涅兹居然神通广大发现了。

“你们这些家伙!小刀少了一把!”然后温柴就只能默默交出那把刀。

卡尔笑了,而我则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我们发现,那天是隔了好久才遇见的温暖日子。

虽然我们出来旅行这么久,但是在有屋顶的方度过一段安稳的时间,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一有这样的空闲时间,杉森就跑到外面去,开始扭动着全身。

外面的庭院里传来一些怪里怪气的口号声。

“贺坦特警备队员指南,剑击第十四势,攻击势!”“贺坦特警备队员指南,剑击第二十一势,变形势!”反正……就是那个样子。

我在想要不要出去参观一下,所以慢吞吞走到了外面。

随即温柴也一下子跳了起来,跟我一起往外面走。

这是因为杉森刚才是先把绳子绑到我脚上才出去的。

温柴那脸看来就像是胃溃疡突然发作一样,跟在我后头出来。

天啊,原来是因为这个理由啊!旅馆外面大路上,经过的人们都停下了脚步在参观。

所以杉森才会一直那样大喊。

仔细一看,有一个小姐手提着牛奶快要流掉一半的牛奶筒,张着嘴在那边呆看着。

(她大概是在去某个牧场回来的路上。

今天他们家早餐要喝的牛奶大概会不够了),也有表现出敬佩,将肩膀缩在一起的老人,还有嘻嘻笑着,双手抱胸注视着的年轻人,各种各样的人来来去去,其中也有些人就停了下来,站在那边观看着。

我靠在大门旁的墙上,观赏着这一幕情景。

不管怎么说,这一幕还真值得观赏。

杉森背对着阳光挥汗如雨。

长剑闪烁着会让人胸中为之一冷的光芒,因为上面镀了层银。

但是这些我们都暂且不管,我不得不说现在的这一幕很值得看。

杉森跳起来下劈,然后顺势蹲下转身攻击。

他往前方连砍五剑,然后在收回剑的时候顺势转身向后砍。

他不间断连砍了两次,往每个方向的攻击都很流畅。

他穿了硬皮甲,居然还能做出这么轻巧的动作。

我配合着杉森的动作,在脑中想象我自己的动作。

要如何攻击他才行呢?不行。

不管我怎么想,都还是想不出可以攻击的角度。

如果他这样砍的话……那我也只能这样躲。

所以接下来的攻击就是二选一……去,有一种已经被他封锁住了。

那么用这种攻击法冲进去…………果然。

弱点暴露出来了。

杉森似乎也以假想敌为对象在挥着剑。

同样是倚靠在大门旁的墙上观看着的温柴说话了。

“剑法基本的一撇一捺他已经全部都熟悉了。

真是好身手。”

“你在说什么?”“这是我们剑士说的话。

你不要理我。”

“难道是国家机密吗?”听到我开的玩笑,温柴噗嗤笑了出来,然后又回过头望着杉森,结果发现我们两人也变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我们就像兄弟一样,斜倚着建筑物的墙,双手抱胸在那边看着杉森,而两个人的脚踝却用绳子绑在一起。

真的很值得看一下。

结果揶揄声开始传来。

“喂,你看!原来有马戏团进了我们村子了!”开这个玩笑的,是一个面貌凶恶的年轻人。

人们都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全都闭紧了嘴巴,望向那个年轻人。

杉森听了这句话,猛然停了下来。

他微微笑了一笑,然后拿出了匕首,嘴巴大张,像是要模仿吞剑。

人们都哈哈大笑,并且拍手,因为他这个举动很可爱。

连那个年轻人都噗嗤笑了出来。

但是接下来的事态就有点严重了。

“喂,年轻人,要不要我跟你对练?”“啊!爸爸,别这样!”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女儿跟父亲,还是媳妇跟公公。

不管怎样,一个看起来生龙活虎的中年大叔将衣箱抛了过来。

他身旁的女子大惊失色,想要阻挡那个大叔。

杉森迷迷糊糊看着那个大叔。

他上下打量完那个大叔之后,微笑说道:“我可不想死呢。”

“哇哈哈!别担心!我下手会轻一点的!”“爸!你没看到刚才那个年轻人练武的样子吗?请你忍一忍!你别上去!他是因为谦虚才这么说。”

我感觉她比较像是媳妇,而不是女儿。

但是那个大叔根本连听都不听,就直接走进了旅馆的院子。

“我呀,别看我现在这样,以前我可是不知杀了多少杰彭狗呢!那种场面你们大概连看也没看过吧?毕竟那是实际上战场的经验……”我反射性回头看了看温柴。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还是跟先前一样,靠着旅馆的墙站着,双手抱胸,悠然看着这一幕。

如果我跑去杰彭境内被人逮着,然后听到别人骂我们拜索斯之时,我的感觉又会是什么样呢?结果杉森用很稳重的回答,要将那个大叔给打发走。

好险那时房子里刚好传来蕾涅兹说餐点已经做好的声音,那个大叔才一副很可惜的样子,伸伸舌头转身走了。

我们将马牵了出来。

杉森的马是最庞大的‘流星’,那家伙就像是所有马当中的老大一样,威风凛凛。

我的马是秀雅纤瘦的杰米妮,虽然之前跟我斗得很厉害,但现在我们的感情已经变得很好了。

卡尔的马名叫‘曳足’。

这是因为它在轻步行走的时候,有用脚在上拖的习惯,才如此得名的。

它也不是生病,所以有这个习惯满稀奇的。

伊露莉的马‘理选’不知为什么,给人一种跟主人很相像的感觉。

它行动的方式不像其他的马,非常冷静沉着。

真的很像主人耶?温柴把自己的马叫做‘移动监狱’。

事实上也是这样没错啦。

我们将马具放到马背上,然后将行李固定上去。

杉森将自己的马跟温柴的马系在一起。

早晨的阳光开始往天际中央跳跃。

在这样的时刻,秋日清晨的凉风中也开始透着一些安稳的气息。

我们的旅程又再度展开了。

“祝你这边生意兴隆,常被客人挤得闹哄哄!”“嗯,谢谢你们的祝福。

祝各位一路顺风。”

我们跟蕾涅兹道别之后,就立刻出发了。

马蹄声嗟嗟,嗟嗟响着。

我们从一些巨大的建筑物之间穿过,又跑了好一阵子,才看到这个都市另一端的出入口。

那是环绕着都市的外城墙上开的城门,旁边有一栋像是警备队哨站的巨大建筑物。

警备兵虽然监视着进进出出的人们,但是似乎不会把人拦下来。

这一带因为是中部林的中心,所以流动的人口好像很多。

警备兵们在这个冷飕飕的早晨,点起了小小的火堆,只顾坐在那里聊天。

杉森难得吹起了口哨。

※※※“现在这么冷……这还真……”“咦?”“是那个被你拉到**的女孩子。”

啊,卡兰贝勒啊!梅莉安出到了城门口。

那些警备兵们大概是觉得她很可怜,让她凑上去坐着一起烤火。

这时她突然站了起来,直接望向我这里。

杉森将马的速度减慢。

梅莉安走了过来,对其他人行了个注目礼,然后走向我身边。

“你现在要走了吗?”我从马背上下来。

“你,你怎么会跑来待在这里?”“我只是……我经过这条路,突然想到修奇你可能也会从这里经过。”

“是吗?”两人都接不上话,沉默了好一阵子。

梅莉安大概很冷,将手藏在裙角里面,说:“你会回来吗?”“会的。

我们到首都去,然后就会回来。

啊,对了。

我不是说过,你有什么希望我做的,都请你跟我说?要不要我去首都买点什么东西来给你?”梅莉安摇了摇头。

“嗯嗯。

不用了。

没有这种必要……你说你会再回来?那你到时候要不要顺道去我们酒馆看看?不要一声不响走掉。”

“我一定会去的。”

“一定喔。

我会等你喔。”

“嗯。

那个,可是……”我将嘴巴附到梅莉安的耳边说:“也许……搞不好因为那件事,你连嫁都嫁不出去了,那个……”梅莉安红着脸笑了。

“咦,你在担心我啊?那你要为我负起责任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犹豫了一会儿,开始烦恼到底要怎么回答才好。

其他坐在马上的一行人都只对我们投以觉得有趣的视线。

梅莉安说:“你不要担心啦。

你不是已经有你的高贵仕女了吗?”“噗嘻呵啊哈哈!”杉森开始爆笑了出来。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梅莉安茫然看看杉森,然后再对我说:“那你一定会回来吗?”“当然喽。”

“我知道了。

那现在还没有必要道别吧?希望你早去早回。”

“那么……”我再次上了马。

梅莉安看着我好一会,嘴唇缓缓蠕动着,好像想说些什么。

但是后来她却突然转身跑掉了。

我呆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

“走吧。”

听到杉森的催促,我才开始移动。

我们穿过了城门,然后就开始加速,沿着一条通向荒山的道路飞奔。

那条路弯弯曲曲沿山脚绕着延伸出去,路旁遍布着收割已毕的农田。

我们进入了褐色山脉。

※※※秋日的山中,虽然我原先以为会很冷,但奇怪的是其实并不太冷。

至少白天时是这样。

秋日的阳光直射下来,在渐渐开始衣不蔽体的树枝上方被割碎成一块块。

即使沿着山路走也不是件苦差事,而是相当舒服的旅程。

如果费雷尔在这里,他看了这座山的形状,一定会说一些诸如‘我看这山脉延伸的形势,继续前进,过了中午以后大概就会看到树木的生长界线’、‘我们晚上无法考虑睡在比树木界线还上面的高山,所以前进的速度必须加快。

’之类的话。

那个聪明的巫师现在大概正在进行未来会流传后世的丰功伟业,也就是在照顾那五十个小孩。

嗯,说着说着,真觉得那是传说性的功绩。

就算是大法师亨德列克也做不到这种事的。

那我呢?就算只把一个小孩交给我,大概都过不下去……就在这时。

咻——,啪啦,啪啦。

那听起来像是翅膀挥动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鸟,但如果翅膀挥起来那么响,肯定不是一般的小鸟。

我望了望天上,接着大吃一惊。

杉森的喊声传来:“躲到路边去,快,躲到路旁的树底下!”我们慌忙躲到了树下。

如果那家伙目光像老鹰般锐利,那该怎么办?但是那东西并没有看到我们,就直接飞了过去。

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透过头上的叶隙间望着天空。

好险那里是针叶树林,虽然是秋天,然而树叶依然茂盛。

刚才那东西……长得就像蜥蜴,但是块头却大到老鹰无法比拟的程度,拥有蝙蝠般的巨大皮膜翅膀。

大概是从底下往上看的缘故,只看得见一片黑压压的。

猛然看到它的瞬间,我感觉后脑的头发全都竖了起来。

“啊,阿姆塔特?”不,那东西并不是黑龙。

更仔细观察之后,我将额头上的汗擦去。

那东西比阿姆塔特纤瘦许多,体积也小得多。

就算连尾巴也算进去,全长也只不过十五肘左右。

那东西飞起来的感觉,并不像卡赛普莱一样,让你觉得这么大的东西在天空中飞简直是没道理……它只是很轻盈在空中飞翔。

“那是翼龙!”卡尔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他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擦了擦额头,说:“我们之前怎么会没看到它?”“它好像是突然飞起来的。”

伊露莉说。

杉森也点了点头。

“这代表我们都忘了连天上也必须要注意。

如果一个弄不好的话,就会发生很严重的后果!”杉森看着远去的翼龙,又补充了一句:“它没看到我们。

它怎么根本不注意身边的东西,就这样飞走了?似乎好像在追某样东西?”就在那时。

“啊——”传来了一声尖叫。

可恶!那分明是极度害怕的叫声。

就像杉森所说的一样,翼龙正在以某种东西为目标向前飞去。

杉森立刻踢了一下马肚子。

“该死!呀!哈!”温柴大惊失色。

“你这家伙,想送死啊!”温柴虽然如此大叫,仍然在惊慌之余让马向前跑去。

他们两人的马被绑在一起,一个弄不好,其中一人就有可能落马。

温柴拼命跟着杉森,其他人也开始跟在杉森后面,冲向尖叫声传来的方。

树枝胡乱从我脑袋的上方向后掠过。

就像呼应急促的马啼声似,尖叫声再度传来。

“救,救命啊!”杉森根本就是毫不考虑向前冲去。

一阵子之后,我们跑到的方是山跟山中间的宽广盆。

大概因为是中部大道所经之处,因而盆里没有什么树,只有茂盛的杂草,但那些草的高度都长到人的腰部以上。

然而因为我们骑在马上,所以能够望见远方。

盆的另一端有某样东西正焦急向我们跑来。

在那东西后方的天上,翼龙正大大绕***盘旋着。

它改变了方向,似乎就要向下扑。

伊露莉大喊:“那不是妮莉亚吗!”咦?她看见了?我们根本没有发出疑问的余裕,就继续向前奔驰。

仔细一看,我们看见了红发在空中飘扬。

可是那时,在妮莉亚后面追逐的翼龙已经停止了盘旋。

它正向下俯冲,要扑向妮莉亚。

杉森犹如发狂一般大喊,想要吸引翼龙的注意力。

“你这可恶家伙!这里的人更多!”结果我看到了一件荒唐的事。

跑在我前面的卡尔放掉了缰绳,拿起了长弓。

那是不可能的!骑在马上面对正前方,是不可能射箭的!但是卡尔抬起了一条腿,转换成侧坐的姿势。

他水平举起了长弓。

嘎嘎嘎……长弓发出了悲呜。

在这么远的距离之外,骑在奔驰的马上,还想要射中?在我说出对卡尔精神状态的质疑之前,卡尔就放开了弓弦。

唰——!“呱啊啊!”那怪异的惨叫声听了令人窒息。

向面俯冲的翼龙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都倾斜了。

翼龙用力挥动着翅膀,再次向上猛飞。

我们都大呼痛快。

“哇!”但是那家伙重新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我们都用最高的速度向妮莉亚冲去。

伊露莉突然放低了身子,让马停了下来,开始施法。

“Magicmissile!”(魔法飞弹!)噗——嗡!伊露莉的身体周围,如同之前某一次所看到的,出现了五道白炽的光柱。

光柱各自在空中划出纷乱的轨迹,如箭般朝翼龙射去。

砰砰砰砰砰!五道光柱依次射中了翼龙。

在天上飞的翼龙就算只受到一点点冲击,也有失去平衡之虞,何况这五道光柱撞到身上爆发!根本不可能维持原来的状态。

然而翼龙却完全无视于这些光柱,依然继续飞。

一副就像是中了法术也完全没关系的样子。

“喀啊啊啊啊!”“散开!”听到杉森的高喊声,我们都开始分头往两边跑。

杉森跟温柴往左边,我往右边。

但是刚施完法术,还站在原的伊露莉,出发却有些迟了。

她转身向后跑,但翼龙却直接朝她追了过去。

“妈的!”我再度调转马头,然后开始朝着伊露莉飞奔。

但是我要怎么样才能攻击到在天上的翼龙呢?我开始大喊:“跟你说实话!我就是你爸的死对头!”但是对我说出的话,翼龙根本不理不睬。

我绝望注视着卡尔。

现在能够攻击翼龙的就只有卡尔了。

卡尔再度拉起长弓。

咻!划过空中的箭命中了翼龙的翅膀。

“呱啊啊!”但是翼龙却像想要直接用身体将伊露莉压扁似,撞向了她。

“啊啊啊啊!”这一撞!翼龙撞上了伊露莉的马。

咿嘻嘻嘻嘻!理选发出了嘶呜,我清楚看见它的脚绊到了。

枯干的草向天上扬起,草叶如暴风般四处纷飞,冒起了一阵尘土,上发出震动的轰隆声。

伊露莉在相撞的瞬间向前跳起。

大概因为那一撞让她失了神,伊露莉无力落到上,向一旁滚去。

理选也挥动着四条腿,摔在上。

翼龙当然也不可能毫发无伤。

它全身撞到了上。

它翅膀破裂得只能乱摇乱动。

这是因为它中了卡尔的箭,再加上刚才那一撞造成的。

然而翼龙还是造成了一阵旋风,翻身而起。

那家伙将头抬得高高的,开始转动脖子。

在它底下,我看到失去意识昏倒在的伊露莉。

那家伙发现了伊露莉,马上用头向下一啄。

“不行!”“给我停下来!”杉森声嘶力竭大喊着,一面冲了过去,我也迷迷糊糊往那里冲。

但是我们都不可能比翼龙头下咬的动作更快。

那家伙的牙齿闪耀着白光。

“啊啊——!”那是伊露莉的惨叫声。

那家伙咬住了伊露莉的腰。

鲜红的血四溅。

那家伙就这样将伊露莉甩了甩,发现了冲过去的我们,就将伊露莉朝我们这里一抛。

伊露莉的血洒向空中,朝我们这里飞了过来。

“伊露莉!”我搞不清楚自己的意识到底是何状态,两手往下用力一捶马鞍,整个人就向上弹了起来。

除了我以外,大概没人可以做到这件事。

只有我能这样从马上弹起。

我感觉到马鞍被我打得碎裂,同时我飞了出去,因为我下击的力道太强,杰米妮连胸部整个陷进了里,摔了一大跤。

咿嘻嘻嘻!我好不容易在空中抓住了伊露莉。

面以可怕的速度朝我们接近。

“啊啊啊呜!”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扭腰,让伊露莉移到我上方。

砰!我眼前刹时极度亮了起来。

一大片白色,炽热的白色出现的同时,我似乎感觉天都倒转了过来。

我的耳朵在上摩擦,好像整个都掉了下来。

但是我仍紧紧抱着伊露莉。

“你这该死的东西!”听到杉森的高喊声,我好不容易抬起了头。

“呜!”背上开始极端痛楚,但我还是忍着坐了起来。

我看了看抱在怀里的伊露莉。

伊露莉的黑发蒙了一层尘沙,她雪白的肌肤上处处溅了红色的血滴。

我感觉手掌触及之处是一团稀烂,我开始发抖,看了看她的腰。

她的衣服破了,血不断将罩衫染红。

我抖得牙齿互相碰撞着,先观察翼龙到底怎么样了。

杉森策马奔向翼龙,拿起长剑向下挥砍。

但是翼龙还是啪嗟啪嗟拍着残破的翅膀,向旁边一闪,跑向跟着杉森的温柴。

杉森慌忙将剑朝后面一挥。

跟杉森骑的‘流星’之间的绳子一被斩断,温柴就急着抓住了‘移动监狱’的缰绳。

他惊险避过了翼龙的攻击。

但是翼龙这时却开始追温柴了。

它翻弄着已经破裂的翅膀,用两脚猛踢面,就像只巨大的公鸡一样往前跑。

落入被公鸡追逐的蚯蚓之命运的温柴,也开始死命跑。

这时翼龙旁边的树林中,突然有某样东西跳了出来。

※※※“呀——!”那是妮莉亚。

突然出现的她将全身都抛了过去,用她的三叉戟刺进了翼龙的翅膀底下。

翼龙仰天发出了悲呜。

“呱啊啊!”但是它马上又开始挥动翅膀。

妮莉亚放下了三叉戟,开始往后一个空翻,逃了出去。

因为翼龙暂时远离了我,所以我用颤抖的手压住了伊露莉的伤口。

我这样紧紧一按,伊露莉的口中立刻吐出了呻吟。

“呃呃嗯……喝,啊。”

我很小心不让她受到冲击,摸了摸她的后腰。

跟我印象中的一样,我在她的腰带后面摸到了一个小囊。

我吃力移动着因为抖得太厉害而动作不太顺畅的手指,拿出了治疗药水。

伊露莉的脸已经变得十分憔悴,如果是人类这个样子的话,大概已经休克死亡了,我恳切祈祷,希望精灵不是这样。

我将治疗药水的瓶嘴整个打开,然后将药水灌到她的唇间。

伊露莉的唇润泽了起来,接着她张开了眼睛。

她看着药瓶,然后十分渴望似说:“伤,伤口也要……”伤口也要?啊,她是说要我涂在伤口?我解开了伊露莉的腰带,将她的罩衫下摆掏了出来。

我小心将那件被血沾湿而黏糊糊的罩衫解开,她腰上的伤口露了出来。

真是凄惨。

伊露莉的腰上跟肚子上的那些圆洞,大概连我的手指都塞得进去。

我小心将药涂了上去。

不是应该先将血擦掉的吗?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气氛。

我感觉到的到底是什么?巨大的脚步声正朝我这里逼近。

我刚才感觉到的就是这个。

“小心!修奇!”我转过头去,看到了已经近在眼前的翼龙。

不,我看到的不是翼龙,而是翼龙的白牙跟嘴。

没时间了!“死就死吧!”我用身体遮蔽住了放在我膝盖上的伊露莉,然后缩成一团。

只要别咬我的脖子就好,那我还能忍耐一下子。

在这段期间,如果有其他人来帮我……但是不管我再怎么等,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悄悄回过头去看。

在我前面有两条人腿。

我沿着那人的背往上看,最后看到了后脑勺。

左右两边则是他伸展开的臂膀。

有人挡到了我身前。

那是温柴。

温柴的前方站着那头翼龙。

龙的头抬得直挺挺的,巨大的身驱,即使是坐在温柴身后的我也能直接看到。

“嘎勒勒勒……”那家伙正在咆哮。

但奇怪的是,它竟没有扑过来。

温柴只是张着双臂挡在我前面而已,那家伙为什么不扑上来呢?这时我听到了低语声。

“PecaNanysancheeamai……Ahnchoudar”温柴的声音就像是低声的咆哮。

然后温柴往前踏出一步。

这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翼龙居然往后退!“Ahnchoudar!”温柴又踏出另一只脚。

然后翼龙跟着退了两步。

翼龙的样子就像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它的眼神看来就像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退后似朦胧。

但是突然,那家伙突然像是刚从水里出来一样,全身开始发抖。

它停了下来,没再往后退。

它的眼睛像是喷出了火来。

“嘎勒勒勒……”那家伙将头往前伸,开始咆哮。

温柴低声说:“到此为止了。

快跑,修奇!”“呱啊啊啊啊!”翼龙就像是要抖掉身上什么东西一样,大吼着完全张开了翅膀。

真不得了!它展开双翼,尽力大吼着。

我感到震耳欲聋。

“呱啊啊啊啊!”它踢了一下面,朝温柴冲去。

温柴连一动也不动。

匡当!它掠过了温柴的身边,下颚朝上撞去。

它长长的脖子落到坐在温柴后面的我身边。

它伸出舌头死了。

温柴回过头来,我也望着它。

我在它的脖子上看到了箭尾巴。

那一箭干净利落贯穿了它的颈部。

“喂!大家都没事吗?”卡尔远远挥着手跑来。

是卡尔救了我们。

温柴在我身边噗通一声坐了下去。

我也什么话都不说,坐在那里呼呼喘着气。

温柴低声说:“呼。

这种事一天之内可不能做两次……”我低头看了看抱在胸前的伊露莉的脸庞。

我也说:“你说的没错啊……可是刚才到底怎么了?”“咦?”“那头翼龙啊。

好像害怕得要死。”

“啊,那个?”温柴吃力起身说:“我只是让它害怕罢了。”

第五章我们无法再继续前进了。

所以我们进入到盆一端的树林中。

“回去伊拉姆斯市会不会比较好呢?谢蕾妮尔小姐。”

听到卡尔的问题,伊露莉摇了摇憔悴的脸庞。

“没关系的。

明天应该就会好多了。

回到伊拉姆斯去只是更消耗时间而已。

而且更重要的是,树林对我而言才是最舒适的方。

回伊拉姆斯市,对我而言不会比较好,反而回去会是更辛苦的事。”

“这样吗?那我知道了。”

伊露莉虽然说她是精灵,不管在哪种气候下,都不会感到非常不适,但那是健康时的情况。

所以我们决定多准备一些柴火。

杉森拿起了手斧,注视着四周的那些树,但却做出了沮丧的表情。

那里虽然位在高原上,但形是盆,大概受的风不强,所以全都是一些高耸的大树。

连其中最小的,直径也有一掌左右。

如果想用小小的手斧去砍,搞不好要花一整天。

我站了出去。

“这树能不能用巨剑去砍?”“你的刀刃会变钝的。”

“那我只好模仿熊了。”

妮莉亚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我在手掌上吐了些口水,抹了一抹,然后用尽全力向树撞去。

嘎吱吱吱!受到我这第一撞,树根就翘了起来。

然后其他的部分则因为树木的的重量而自行倒下。

砰!妮莉亚讶异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我从杉森那里接过了斧头,将斧头砍进了树里头。

然后我用拳头往斧背一捶,树立刻断成了两截。

我用这种方式将长长的木头横劈成好几块,然后再直劈,不到一个小时,就砍出了一堆柴来。

妮莉亚开始对我发问了。

“你不是人吧?”“被你发现了。

这件事就当作是你跟我之间的秘密。”

听到我这种白痴的回答,妮莉亚不禁失笑。

卡尔坐到了背靠树坐着的伊露莉身边,担忧环顾着盆。

“如果到了晚上……这形是四周的怪物都能蜂拥而来的形。

周围全都是山岭群聚着。

而此处是山中的平,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杉森跟我也坐到了他们旁边。

“要搭栅栏吗?”“嗯,费西佛老弟。

褐色山脉的怪物分是怎么样的?”杉森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了书,坐到上,将那本书摊在膝上。

“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中部大道经过的方,虽然常有人来剿灭怪物,但确知还是有未经确认的怪物出没。

褐色山脉区过于宽广,中间有平原形、岩石形、丘陵形等等各种各样的形跟树木种类,所以也是适合各种怪物生存的环境。

我们所走的路虽然是最短的一条,但是骑马也要走两三天,由此就可以知道这个区有多广大了。”

“经常出现的怪物呢?”杉森摸了摸他的眉间,又翻了几页,开始念了起来:“被称做火焰枪的深赤龙克拉德美索……”“啊?”我差点翻了白眼。

居然有龙!而且还是深赤龙!但是杉森悠然自得继续往下念。

“这是最有名的怪物,但现在仍处于睡眠期。”

我跟卡尔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杉森似乎读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很热心读着书中内容。

“哇!在它进入睡眠期之前,它的龙魂使死亡了。

所以它发起狂来,将褐色山脉跟中部林的各处都弄成了废墟。

那时应该很惨吧?结果人们对于讨伐它,连想都不敢想,到最后是克拉德美索自己进入了睡眠期,破坏才告一段落。”

卡尔干咬了几下,说:“嗯哼,虽然学习新知是件愉快的事,但是请你回到我们关心的现实里面,查一下有哪些怪物对我们有威胁,好吗?”“是的。

啊,除此之外,偶尔也会发现石巨人,还有食人魔……这倒是有点意外真正有人发现过这几种怪物。

它们沿着主山脊分出来的六条山脊分布,猎食野生动物。

食人魔也许会猎食动物,但有时会发生巨魔袭击旅行者之事。

半兽人跟精仅是因为有事需要翻过山头而来往于山间。

还有翼龙跟合体兽。

这里也有人面针尾狮。”

听了杉森的话,我的心情越来越糟。

但是他还没念完。

“蛇类中有很可怕的几种,但进入深秋时已经开始冬眠……昆虫型怪物到了秋天好像也不太会出现。

植物型的怪物因为不会移动,所以也没关系。

此处有巨蚤跟史莱姆系列,还有其他各种怪物,但它们都不会到这一带大道经过的方来,而都是在山上更深处才会出现。

哇,居然连独角兽都有?此外还有妖精类的种族,妖精、树妖精、水妖精,但是因为他们不会袭击人类,所以也没关系。

其他个性温驯的怪物不提也罢。

反正喜欢山岭或是树林的怪物,这里可说是全部都有。”

居然说……全部都有。

哇哈哈哈哈。

“可是呢!这里还写了这句话:‘这些内容都是以生还者的报告为基础写成的,请留意如果是不留活口的怪物,在此处不会有纪录。

我建议,如果在道路上碰到怪物,那一定是强到足以跑到路上去袭击人类的怪物,请务必小心。

’嗯,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

反正也就差不多是这样了。”

杉森泰然自若读完这段文章,但是我、卡尔跟温柴都吓得脸色发白。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发凉,所以我问杉森:“那现在要怎么做呢?”“还能怎么做,就按照平常所做的,轮流值夜守望,然后拼命烧火。”

“咦?”杉森像是认为一切事情都好办似的,温和笑了笑,说:“就算设了木寨,也挡不住会飞的东西啊。

不过,因为这里是树林,所以飞来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关系。

在底下钻的东西,因为树根到处蔓延,应该也没关系。

虽然还是有些怪物会逼近,然而夜间出没的怪物都讨厌火。

你不是已经砍出了一堆小山般的柴火吗?拼命烧就对了。

不然难道我们知道有什么怪物会来,还可以事先预做准备吗?”杉森的话听起来虽然毫无诚意,但是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如果知道有什么东西会来,就可以想办法先做准备,但事实就不是如此,所以也没办法了。

因为我们的柴火很够,所以拼命烧火,大概也就是最好的对策了。

但是妮莉亚却好像更关心别的东西。

“喂,杉森,你那本书值多少?我真的很想要。”

“这是王家理院编纂,然后分送到各领的书。

就算付钱也买不到。”

然后杉森微微笑了笑。

“真是的,你本来就不会付钱买东西的吧?”妮莉亚听到这句话,噘起了嘴来。

杉森将书本阖上,说:“先别管这个,现在该做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我们边吃午餐,边听听你的事吧。”

“我的事?”“你怎么能把钱还给我们的?”啊?我跟妮莉亚同时吓了一跳。

妮莉亚望着我,可是我摇了摇头。

然后杉森马上说:“那不是很明显吗?不是你还会有谁。

这就算是白痴也想得出来。

最让我好奇的是,修奇为什么不把话讲明白。

到底怎么回事呢?如果那个钱的来源可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妮莉亚讶异得嘴巴大张,轮流注视着我跟杉森,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转过头去躲避她的视线。

杉森发现我们两个突然变成了呆瓜,就用觉得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们。

“啊,我们慢慢再听这些吧。

你因为是带着好意才这么做,我想大概也不会做出太坏的事情。

修奇!把午餐拿出来,大家开动吧,嗯?”杉森摸了摸肚子,用全身表现出此刻对他而言最迫切的事情。

我连忙跑向马匹上绑着的餐篮。

我回头偷瞄一眼,妮莉亚正不知所措,避开了杉森的眼神坐着。

杉森好像想要对妮莉亚说些什么,但是在那之前,我就把餐篮拿了过去。

然后杉森就把万事都抛诸脑后,开始猛烈进攻那些食物了。

一直到没剩下任何幸存者的时候,杉森才打了个饱隔,露出无上幸福的表情,靠坐到树旁。

我认为应该在褐色山脉出没的怪物名鉴中,加上杉森·费西佛这一项。

※※※名称:杉森·费西佛(Male)出现频率:惟一一只出现域/时间:任何形/主要是日间特性:这种顽强又凶暴的生物,对食物怀有无限的复仇心,对于进入他视野内的任何食物,都会残酷而激烈将其吞食。

※※※我正在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杉森对伊露莉说:“伊露莉,你要不要多吃一点?”伊露莉微微一笑,我啼笑皆非说:“你根本一点食物都没留下,还敢这么说?”“没有别的餐篮了吗?”“那是晚上要吃的啊!”“有什么关系。

反正今天时间很多,就让你发挥一下做菜的手艺,不就好了?”“别说了,别说了!事情不要做得太过份。

请你活得像个人样吧!”杉森尴尬拿起了葡萄酒瓶。

他从背包中拿出碗,分给每个人,然后开始倒酒。

“伊露莉,你可以喝酒吗?搞不好对你伤口的恢复有害……”“不,没关系的。

我的治疗过程已经结束了。”

如果能让伊露莉的脸上恢复一些血色,那也不坏。

我虽然不知道伤患能不能喝酒,但是被翼龙咬成那样的伤患还能没事般坐在这里,那么,喝杯酒大概也不会死。

我担心杉森开始问妮莉亚问题,所以尽量让话题集中在伊露莉身上。

“那个药真不错。

你说那叫治疗药水?还可真是非常贵呢,”伊露莉点了点头。

“对啊。

冒险家常跑去神殿,不是因为他们想祈求冒险的过程平安,更常见的情况是去买治疗药水。

因为这药实在太贵,除了冒险家们这种每天生活在危险边缘的人之外,一般人大概也没能力去买。”

“说的也是,一瓶要花费一百赛尔耶!一百赛尔的话……我们算算看,如果是五分钱的蜡烛,可以买两千个。

呼!如果一天做五十个,也要一个月又十天,才能做两千个。

但是还要扣掉材料费,以及生活费。

唉唷喂呀!”妮莉亚眼睛睁得大大的,说:“蜡烛?”她那表情像是在说,为什么我别的东西不提,却提个蜡烛?我微笑着回答:“这是我的职业精神。

我是个蜡烛匠。”

“蜡烛匠?”妮莉亚的表情更困惑了。

我眨了眨眼,说:“喂,职业是不分贵贱的!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帅气的夜鹰,所以鄙视蜡烛匠的话,我可是不服气的。

以前的贤人之中,有一位还曾这么指称过我们:‘你们是光的精工师’。”

“光的精工师?听起来真棒。

但你是蜡烛匠?蜡烛匠的力气都这么大吗?”“那是我个人的特质,可不是蜡烛匠的特质。”

※※※我成功转移了话题。

我开始讲我们村庄的故事、我们那个伟大领主的故事,还有阿姆塔特、泰班、以及我们旅行过程中遇到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都讲给妮莉亚听。

卡尔听到我跟他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却不是用他的观点而是用我的观点来描述,似乎听得津津有味。

他常常歪着头,发出表示‘原来你是这样想啊?’的目光,但是他完全没有打断我讲话。

温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所以静静专心听着。

但是杉森却是不断妨碍我。

有人说,如果两个人同时说故事,则说起来要困难个三倍,事实真的是如此。

那时的情况大概是这个样子:“所以伊露莉让那三十个警备兵飞到天上去……”我这么一说,杉森就会马上插嘴:“才不是呢,修奇。

希里坎男爵的警备兵有三十二个。”

“咦,是吗?你怎么数得那么快?”“所以你要尊敬我。

这是成为警备队员必修的课程。

我们是一次五个五个这样数的。”

“啊,是这样吗?”我跟他如果这样对话,妮莉亚就会鼓起脸颊说:“喂,喂!这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三十个人跟三十二个人有差别吗?重要的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快讲吧,修奇。”

※※※我讲故事的过程中就这样受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妨碍,到后来我不可能不觉得累。

无论如何,我好不容易讲到了卡拉尔领神临化的事,妮莉亚听到这里似乎吓了一跳。

她好像觉得我的用词很深。

“等,等一下,你刚说什么?”“我说神临化。

所以卡拉尔领就成了神临……”“……蜡烛匠平常都讲些这么难懂的话吗?”“这也是我个人的特质。

我可以继续往下讲了吗?”“咦?啊,好。

你继续讲。”

随着时间的经过,故事也越来越有趣。

无论如何,迟迟吃过午饭后才开始说的故事,一直讲到了天色昏暗的傍晚时分。

妮莉亚是个很诚恳的聆听者。

随着故事的情节,她会适时做出微笑、会紧张,把讲故事的人弄得很高兴。

不知怎的,我居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被妮莉亚操纵了?这是因为想把话题内容转到别的方去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呵呵呵呵……真有趣。

那你们完全是冒险家的新手?”“我们根本不是冒险家。

我们不是为了寻求冒险才上路的。”

“那不是重点。

所有人都是冒险家。

没有比活着这件事还要来得更加冒险了。”

这句话虽然很普通,但是由妮莉亚说起来,却是隐含着一种悲壮。

一般说来,如果有人说出了一句悲壮的话,那么其他人就很难接口了。

所以妮莉亚赶忙将头转向温柴。

“那你如果被抓去首都,不就死定了吗?”温柴连看都不看妮莉亚。

妮莉亚眨了几下眼睫毛,突然跳了起来,站到紧邻温柴的方去。

然后她在温柴的耳边吹气似说:“你现在心情怎么样啊!?”温柴连耳根都红了起来,突然站起身来。

他做出了像是想躲开的动作,但是杉森故意爬住长剑的剑柄给他看。

温柴一动,杉森就低声威吓说:“我们虽然保障你行动的自由,但你绝对不准离开我视野之外。”

然后温柴就来到我左边坐下,对我开始大喊:“修奇!拜索斯的女人全都这么**吗?”“咦……?”在我回答之前,妮莉亚就朝我这里跑来,坐到了我右边。

结果我就被夹在温柴跟妮莉亚的中间。

妮莉亚开始对我说:“修奇,杰彭那些人到底怎么谈恋爱的?”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温柴就将嘴贴到了我另一边的耳朵旁,大声说:“修奇,你不觉得所谓健全的爱情,是指两个成熟的人,互相对对方忠实而感受到的情感吗?你认为随便对任何人都隐隐发出性方面的魅力,是女人的特权吗?有些女人认为让男人高兴是件好事,所以故意穿着暴露的服装,巧妙利用**的言语来刺激男人,关于这件事,你怎么想?”根本没有轮到我回答的机会。

妮莉亚马上说:“修奇,对于无法了解女人的男人而言,他将看到女人时所感受到的**欲冲动,全部怪到女人头上,视作是女人刻意去散发的,关于这件事,你怎么想呢?女人很自然行动,男人却自己在那边兴奋了起来,这就像是自命清高,认为‘是女人先做错的。

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举动呢?’将所有的错都归罪给女人。

对于这种幼稚的丑陋行径,你又怎么想呢?”我叹了口气,说:“……两位,你们讲话的时候,请拿掉‘修奇’这两个字。

现在请继续吧。”

※※※我两边的耳朵被吵得嗡嗡作响。

这还真是可笑。

你们两个互相讲话不就得了?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夹在中间呢?但是我不想让杉森有机会问起妮莉亚钱如何能归还的事情,所以只好静静在那里受这场无妄之灾。

※※※反正不知道怎么结束的,温柴跟妮莉亚的互相叫骂总算告一段落。

我因为完全没有留意他们两个人讲了些什么,所以不知道他们的重点跟结论到底是什么。

两人不再互相对话了,虽然他们还是跟我说话,但那也只是一种自言自语。

这种自言自语似乎也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结论。

特别是这两个人性子都很拗,都有很固执的一面,所以也不用期望会有什么结论。

反正现在太阳下山了,晚餐也吃过了。

依照卡尔的提议,妮莉亚决定跟我们同行,直到越过褐色山脉。

“这样行吗,大叔?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干哪一行的?”听到这句带着几分挑战语气的话,卡尔微微一笑。

“这个嘛,我不知道妮莉亚小姐怎么样啦,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以这一票可怜人所带的东西当作下手的目标。

很可怜吧?”听到卡尔这句温和的回答,妮莉亚的脸红了起来。

原来卡尔也会这样说话。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些人抓到你又放了你,并且在你被翼龙追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你怎么可能对他们的东西下手?“……谢谢。

那个,希望从现在起到越过褐色山脉为止,我能够帮上各位的忙。”

我们一行人为了能在明天将今天损失的时间补回来,所以全都很早去睡觉。

第一个轮到守夜的是我。

我将柴丢进火堆中,环顾着我们一行人。

杉森将毯子整个踢掉了,他呈大字型躺着,正在打呼。

我之前还帮他再盖上一次毯子,现在却又变成这个样子。

我在想,是不是要用毯子把他裹住,再用绳子绑起来?哎,还是算了。

以他的体质,就算这样睡觉,大概也不会感冒吧。

在另一边,卡尔像个死人一样,正安静睡着觉。

伊露莉跟妮莉亚裹着同一条毛毯,正暖暖睡着。

温柴睡的时候,脚踝被绑在树上。

我看了看他的脸,他居然还睁着眼睛。

“你不睡吗?”“睡不着。

时间还早。”

“还是试着入睡吧。”

“你别担心我。

我又不用守夜。

俘虏也有舒服之处。”

说起来也没错。

我们又不可能让温柴守夜,所以是我、杉森跟卡尔轮流。

伊露莉伤得很重,再加上她早上要记忆魔法,必须要睡眠充足。

妮莉亚?她也不太可能。

与其到头来表现出我们无法相信她,还不如不要排她来得好。

“修奇。”

温柴对我说话了。

我又将一块柴丢进火堆里,然后望着他。

“把我放走吧。”

“……这个我做不到。”

“我会给你谢礼的。

我向你保证。

放了我吧。”

“不行。”

“你就是一定要带我去拜索斯皇城,让我上绞首台吗?”我虽然不忍心,但也只能如此,不是吗?我不太高兴说:“你成为间谍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我也有一定要活下去的心理准备。”

“……你想要活下去?要将你当作一般的战犯处理,是有困难的。

因为你们进行了间谍活动。

而且想想看你们在卡拉尔领做了什么坏事。

这样还想要活下去?”“那些都是那个女人做的。

我们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护卫。

我们只不过是在那里建了个秘密基,然后等待她的到来。”

“在审判的时候,你们没阻止,就必须视作共犯。

应该算是犯了帮忙的罪吧?”温柴直视着我,说:“这话虽然对,但也不对。

很多事情,我根本碰都没碰过。

我不可能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负起责任。

在我听来,你因为是远离战场的西部林居民,所以对拜索斯跟杰彭的战争几乎毫不关心,就这么生活着。

但是如果杰彭入侵了拜索斯,将你的故乡夷为废墟,你们国王以没有阻挡我国入侵的罪名要将你处死,你会怎么说?”“你要表达的就是,在底下的人只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出问题时却都是这些人先送死,是吧?”“这不是很冤枉吗?”“完全不会。”

“……你说说看理由是什么。”

“如果要用这种思考方式继续想下去,搞不好我不能像老鹰一样飞,也会觉得很冤枉。

我不能像鱼一样在水里呼吸,也会觉得很冤枉。”

“你不是老鹰,也不是鱼,你是人。

你们的国王、贵族、将军,也都跟你是一样的人。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只有底下的人要付出代价?我也是人,派我到拜索斯来的长官也是人。

但是我只因为这个命令来到这里,却因此而死,然后我的长官又开始培育另一个间谍,到现在还肚子饱饱过他的好日子。

比起我来,那家伙不是更坏吗?”“都是一样的人?哈!真可笑。”

听到我的回答,温柴做出了讶异的表情。

他指着自己的身体说:“我怎么不是人了?”“只有笨蛋才会讲这种话。

说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人。

嘿,这世上哪里有一样的人呢?把其他人都放进跟自己相同的模式来理解,世上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事情了。

用你这种想法想事情的话,很容易就会骂起那些皇族跟贵族。

‘妈的,一样都是人,为什么我早上起来只能吃粗面包配碗水,那些家伙却有美女在服侍,吃着山珍海味。

’如果你真因为这样觉得委屈,就自己去建个国家当国王。

如果嫌麻烦不想做,那就给我闭上你的嘴,乖乖坐着。”

“你居然说什么……嫌麻烦?”“难道不麻烦吗?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人,那你也可以像杰彭国王一样变成国王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把领袖叫做国王啦。

如果你有这种能力,又不去做,不是嫌麻烦是什么?”“是因为嫌麻烦才不做的吗?是因为不可能吧……”“哎唷。

你现在又忽视人都是一样的这件事了。

你这种说话方式真差劲。

发牢骚的时候,就说人都是一样的,拿你去跟那些人比较的时候,你又说自己跟他们不同了。

不管是谁,被拿去跟别人比,结果受到批判的时候,心情是不会好的。

要用相同的方式来看。

如果你说人都是一样的,那你就去这宽阔大的一角,建一个国家嘛。

现在你应该想问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吧?”“我是很想问没错。”

“我不做,是因为嫌麻烦。

我继续当贺坦特领未来的蜡烛匠,是更舒服的。

因为我没有野心,所以才能如此。

有时候我也会有想当贵族的心情,可是我毕竟是不会去当的。

然而不会有人骂我说——这只不过是没有野心、没有能力之人的自我安慰。

‘哼,你虽然有野心,可是没能力,所以卑屈将自己合理化了,不是吗?’这不是很愚蠢吗?那些人大概认为野心是人类的本能。

他们自己因为野心,冒着生命危险汲汲营营,所以就认定别人也都是如此。

那些家伙根本无法了解别人。

哎,一般来说,成为国王、英雄的都是这种人,所以那又怎么样呢?如果那些英雄要骂我无能、卑下,我会要他们去做蜡烛看看。

然后我会对他们说:‘你居然连根蜡烛都不会做。

那应该把你丢到市场的一角去活活饿死。

’这样他们应该会很生气吧?但是那些英雄似乎真的没有能力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他们有的只是因为无限的野心,而能够成为国王,去使唤他人的能力。

我没有这种野心,反之,我却能够用自己的双手糊口。”

温柴用锐利的目光望着我。

我为什么说这些呢?用这种半调子的口才长篇大论说下来,头还真痛。

要怎么样来下结论呢?哎,虽然有点粗略,但就这样说好了。

“这才是‘一样都是人’的真正含意。

从承认我无法变成别人,别人也无法变成我开始,‘一样都是人’这句话才能够成立。

你无法变成派你来到这里的长官。

如果有人叫你抛开你的家人、你的回忆、你的爱、你过去所珍惜的一切,而要你到那个长官的位置去代替他,你会怎么做?做得到吗?要你把自己长官的太太叫做‘老婆’,要你叫他的小孩‘儿子’或‘女儿’,你叫得出来吗?”“……我的长官还是单身。”

我不得不笑了出来。

温柴也噗嗤笑了。

“不要担心。

虽然我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若依照费雷尔他说的话,你是个重要的人物。”

“重要人物?”“他是怎么说的?你是能够让我们国家的鸽派,也就是主和派转变为主战派的活证据。

所以你的证言是很重要的。

如果到达了首都之后,请你说自己后悔做了那些事。

你就说是因为长官命令,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做的。”

“这样我就可以活下去吗?”“这样你就可以为祖国尽忠到最后一刻,光荣在绞首台上牺牲。”

温柴做出了郁闷的表情。

“你说得可真简单。”

“我说得这么简单,是因为这是个你自己要做的简单决定。

请你自己下决定吧。

如果想要活下去,就请你变节,站到宣传策反的最前线,去咒骂你的祖国。

如果做不到,就请你抬头挺胸受死。

但是你不要叫我帮你。

你自己想办法逃吧。”

温柴听了我的话,噗嗤一笑,又躺了下去。

“我知道了。

对无法负责的小鬼,没什么好说的。

我会自己想办法逃的。”

“这是比较好的态度。

你努力试试看吧。

我会好好看着你的。

要我给你一点建议吗?杉森的心肠其实令人意外软。

等到杉森守夜的时候,你去试着跟他说说看。

就说在故乡还有一个女孩子等着你,这样他应该就会动摇了吧。”

啊,我真不该这么说。

杉森搞不好真的跟我讲的一样,这个建议太危险了。

温柴用茫然的表情望着我,我干咳了几声,转过身去不理他。

这时我发现杉森已经坐了起来,我无比惊讶。

“咦,啊,你怎么起来了?”“你这家伙,居然说出了这么阴险的计划。

这个计划太可怕了,我在毛毯里听得都起鸡皮疙瘩。

但是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所以等一下再处置你。”

“你要去小便吗?”“刚才我的耳朵贴在面上,听到了某种东西的脚步声。”

我连忙挺起腰,变成半蹲的姿势。

杉森穿上了皮甲(他穿皮甲的动作还真快。

那大概也是训练的成果。

)一手拿起长剑,对我做了做手势。

“你就坐在那里别动。

我去侦察一下再回来。”

“要叫醒其他人吗?”“别发出声音。”

我点了点头,安静将卡尔、伊露莉以及妮莉亚弄醒。

我把他们摇醒,叫他们别出声的过程中,杉森已经消失在森林的树木间了。

“脚步声?”伊露莉躺着转头,将耳朵贴到面上。

她皱起了眉头说:“嗯……真的有。

而且数量还很多。”

我们都小心起身,抓起了各自的武器。

不久之后杉森回来了。

他咬牙切齿说:“该死!是那些半兽人。”

第六章杉森他说‘是那些半兽人’?我们马上就都听懂杉森说的这句话。

妮莉亚听了我刚才说的故事,看她的表情,似乎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哎唷,半兽人与复仇的拥护者华伦查啊,您真的给了这些家伙无与伦比的复仇心!”我插进了一声叹息,问正在揉眼睛的卡尔。

“怎么样,它们会扑上来吗?”“它们正在接近中。

现在离我们有五六百肘,似乎正想要形成包围网。

它们分成一群群来行动。

因为太过黑暗,所以不知道确实的数目,但应该大约有四五十只。”

“真是的,那我们这次也应该要跑掉吗?”“半夜在山里面跑,是很危险的。”

“呵,这下可惨了。”

“该做个了结了。”

杉森这样说完,一面偷瞄着伊露莉,一面说:“我的意思不是要全部杀掉啦。”

“你有什么计划吗?”“这个嘛……这虽然是我的判断,现在它们应该已经到了极限状态。

我虽然不知道它们的食物是如何补充的,但是如果在褐色山脉让我们逃了出去,它们大概也不可能再追来了。

而且越过了褐色山脉,就到达了拜索斯皇城。

这次是它们最后的机会。

因此这次只要挡住它们就行了。”

“怎么挡?”“它们现在正看着火光往这里前进,所以它们此刻应该很大意。

我们只要从反方向冲过去攻击就行了。

人也不用很多。

从意外的方向进行奇袭,目的是要让它们大吃一惊。

就由我跟修奇去吧。”

“为什么两个人?我也要去。”

“那个,伊露莉……”“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现在用刀不会有问题。

快走吧。”

“还有温柴的问题。”

这么一说,伊露莉立刻用为难的表情注视着温柴。

温柴冷冷笑了。

如果要去奇袭,是不可能带着他的。

搞不好在混战中就让他逃走了。

虽这么说,但也不能放他走。

“……相信他不就行了。”

伊露莉惋惜似说着,然而杉森却摇了摇头。

这时妮莉亚突然站了出来。

“走吧。

没时间了。”

“喂,妮莉亚!”但是妮莉亚拿起了三叉戟,就直接跑进了树林里。

“可恶,那家伙真是任性。

卡尔,温柴就拜托你了。

伊露莉也请留在这里。

如果我们的计划没办法顺利进行,那大家就直接逃走。

所以请将马准备好等着。”

“知道了。

请小心。”

“走吧,修奇。”

我跟杉森走进了树林中。

稍微远离了营火,四周就变得一片昏暗。

天上的雪琳娜似乎已经落下了。

但是露米娜丝却还高挂着,不久之后,在它月光的映照下,被染成一片微蓝的盆形大致上都能看见了。

杉森弯着身子,小心不让头伸到草的上方。

我用和他相同的姿势跟在他的后面。

在黑暗的夜晚穿过草丛间,我们的身上都沾湿了露水。

“可是那女的跑哪去了?”杉森嘀嘀咕咕说。

真的看不到妮莉亚耶!她到底躲到哪去了?反正我先跟在杉森后面走,杉森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他将一边的膝盖跪到上,然后将头探出草丛。

“看得见吗?”看得见什么?放眼望去,只看见了一大片黑蓝色的东西。

盆中生长的草,就像是一片黑蓝色的海洋。

我转过头去,身旁的杉森的脸也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

“什么都看不见。”

“那边……好像有大刀在闪烁。

还有那个位置,仔细看,可以看得到头。

尽力观察草丛间,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有东西在动。”

“你的计划是?”“用巨大的喊声加以攻击。”

“我们散开吧。

从好几个方向一起喊,不是会比较好吗?”“这个主意不错。

那我就过去那棵树那里,看到了吗?我从那边进行奇袭。

我先开始行动,然后你再攻击。

但是没必要过分激烈。

小心不要被它们包围住了。

只要让它们以为我们在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向,然后就赶快跑走。

知道了吗?”“如果它们往营火的方向跑呢?”“不会的。

如果它们遭受奇袭,会认为营火只是诱饵。

但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我们也只能拼命跑回去,骑了马快逃。

知道了吧?还要对妮莉亚大喊,叫她也逃走。

还真不知道她躲到哪去了。”

“我知道了。”

杉森尽可能不让草摇动开始前进。

最神奇的是,杉森的形影一从我眼前消失,我马上就找不到他在哪里了。

可是妮莉亚又在哪里呢?我瞪大了眼睛,小心不让已经发现的半兽人离开我的视线。

半兽人慢慢逼近。

大概它们之前吃了几次亏,所以更加小心谨慎。

杉森到了哪里呢?只要听到从树那里有喊声传来,我也得马上突击。

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展开行动呢?是现在吗?是现在吗?咦?在下一瞬间,我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惊讶干吞了一口气。

在盆的另一边,一个满强壮的男子正在前进着。

迎着月光走来的那男人体格很不错,又骑着某样东西,却看不出那东西是什么。

那东西不是马,块头很大,我觉得可能是公牛。

但是他应该不可能会骑牛吧?在月光下,我只能朦胧看见,再加上那东西的身体被草遮住了,所以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总之绝对不是马。

而且那人好像穿着很不错的铠甲,在月光下闪烁生光,所以八成大概是金属做的吧。

那种东西一定很贵。

他左手上的东西应该是盾牌吧?但是那男的样子非常怪异。

他将手插在腰上,就像喝醉了似不断摇着头,喃喃自言自语着,在寂静的夜晚山中听来,那声音就犹如从很远的方传来一样,但是听不清他在讲些什么。

那男的突然开始大喊:“什么啊?半兽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咦?他怎么发现的?那男的在相当远的方高喊,这件事让人非常惊讶。

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家伙?如果他因为眼睛太利而发现了这些怪物,应该静静消失,怎么好像跟发现了野花的少女一样,在那边大喊什么‘是半兽人吗’之类的话?半兽人大吃一惊,全站起身来,望着新出现的这个人。

“吱吱!怎么了?”“吱吱,吱!”草处处都发出了锐利大刀的反射光芒。

杉森还真是厉害,出现的闪亮大刀的确有四五十把。

大概是因为散在各处的刀朝我接近着,在一大片范围中高高举起的那些刀不由得让人打了个寒噤。

坐在奇怪东西上面的那家伙环顾了一下四周出现的大刀,然后用很没气没力的声音说:“咦?咦?还不是一两只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吵死了,说说话啊!啊,是因为那里那团火吗?你们这些家伙,难道想要袭击旅行者吗?”他是在开玩笑吗?如果他骑着某种东西,就应该赶快回头逃走!他的背后还没被挡住。

半兽人长长排列在我跟那个男人之间。

我是不是应该站出来?还是要大叫?那时突然有人撑着我的肩膀。

我蒙住了自己的嘴巴,转过头去。

那是妮莉亚。

“妮莉亚,你刚才躲在哪里?啊,这不重要。

有一个脑袋有问题的男人……”“我也看到了。

你形容得真对。

他真的脑袋有问题。

他到底在搞什么?先不管这个,杉森在哪里?”她一说完,草丛就开始摇动,杉森朝上探出了头来。

“我在这里。

那个人看起来不像冒险家,可是居然半夜单独翻越褐色山脉,还这样大声喊叫,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企图自杀的人,精神异常的人,智障……”我们都皱起了额头,望着刚才开始跟半兽人对峙的那个男子。

哎,如果他骑着某样东西,应该可以逃得走吧?如果他要帮我们,他只要站出来,让我们可以攻击半兽人的背后就行了。

但是他好像没有一点危机感,还是大言不惭说:“因为你们还没有做什么,所以我放过你们。

快走吧。

安静!听不懂我现在讲的话吗?啊,半兽人。

你们快给我走吧。

夜路小心走。

啊,真是的,我忘了。

你们都是晚上出没的吧?”那个男的讲起话来非常奇怪。

但就算我是半兽人,听到了那些话,我也会疯掉。

半兽人也啼笑皆非说:“吱——!是,是谁要放过谁?”“那个,吱?你不是疯掉的人类吗?”在旁边的杉森发出了快咽气似的呻吟声,说:“半兽人说的话,连我都完全赞成。

呃嗯……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是再没见过世面的冒险家,也不会做出这种毫不考虑后果的事吧?而且他讲起话来,怎么会那个样子?”我也觉得很荒唐,继续注视着那个男的。

他用疲倦的声音说:“不走吗?为什么不走?我不是已经说了,要放过你们吗?喂!叫你闭嘴就给我闭嘴!别再鬼叫了!我说我要放这些半兽人走啊。

你别再烦我了!可恶!喂,你们快走!”什么呀?有人在鬼叫吗?杉森用漠然的声音说:“那个家伙……他是不是有幻听啊?”“啊,幻听?没错。

他应该是神经病。”

半兽人好像也是这样判断。

半兽人现在都嗤嗤笑着,其中一只大喊道:“可恶,吱!就因为那家伙,害我们的奇袭失败了!攻击!”他一说完,半兽人就全都高喊着,一齐朝那个男的冲了上去。

“吱——!”“可恶!”杉森站起身来。

“喂!你们这些家伙,我来了!”“我也来了!”半兽人好像还记得我的声音。

“吱吱吱吱吱!是,是怪物蜡烛匠!”我跟杉森开始向前冲去。

但是突然头上吹过一阵风,妮莉亚从我们两人头上跳了过去。

什么呀?好大一个空翻!妮莉亚水平拿着枪杆,翻了个大筋斗,越过了我们头上,直接跑向那些半兽人。

“喝!我可是三叉戟的妮莉亚!”月光开始很美分散开来。

妮莉亚在齐腰的草丛中耀眼移动着,大肆**那些半兽人。

妮莉亚就像驱赶羊的牧羊犬一样,没有跳到中间去,而是转向跳到边上,开始刺那些半兽人。

半兽人们大大逆向回转的瞬间,我跟杉森冲进了它们之间。

“喝啊啊啊!”杉森没将长剑拔出鞘来,猛烈冲了进去,我也靠在杉森背后,猛烈挥动着巨剑。

半兽人虽然想挥大刀砍我们,但是因为草丛几乎长到它们下巴的高度,所以动作很不流畅。

我们靠着黑暗跟草丛的帮助,将半兽人全逼得挤在一处。

我趁着稍微有空,偷望了那个男人一眼。

他所骑的东西是……是公牛没错。

杉森大概也看到了那个东西,刀法突然乱了起来。

“咦?”那男的居然真骑了头牛。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真的是神经病吗?但是我们还正在跟半兽人打斗,不可能一直这样看着他。

就在这时,沙啦啦啦……光芒一闪!由于实在太刺眼了,所以我遮住了眼睛。

那个骑着公牛的男子好像从牛背上跳了下来,拔出了他的剑。

剑发出非常耀眼的光芒。

不,就算他的剑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在月光下闪耀出这么亮的光吧?半兽人为了减少被奇袭的损失,所以都聚到了一处。

本来在妮莉亚那边的半兽人都绕了个大***,退到后面,我和杉森趁机跟妮莉亚会合。

那男的拿着他那把发光的剑,慢慢走来。

但是他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那些半兽人。

他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说:“怎么样,不要再鬼叫了啦!我跟它们打就是了。

可恶。

你高兴得跳来跳去,还在那边故作清高。

住嘴!你吵死了,半兽人啦,半兽人。

你也很高兴,不是吗?什么,不是?真可笑,”无论如何,那家伙的脑筋真有点问题。

那男的摇着他的头,在那边听他幻听的内容好一会儿。

半兽人都莫名其妙,只好先靠过去突击。

“吱!”“危险!没事?”杉森慌忙大喊,可是后面这句话真怪。

我觉得很荒谬,荒谬到下巴都掉了下去,我问杉森说:“我没看到。

杉森你看到了吗?”“不,我也没看到。”

虽然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大概是那个男的挥了剑。

跑向他的半兽人全都断成两半倒在上。

它们被利落拦腰斩断。

其他半兽人都吃惊后退,但那男的还在继续胡说八道。

“好?好?别再惹我笑了!停止鬼叫!”然后那个男的就朝半兽人群冲了过去。

“哇嚓嚓嚓……”这真是亲眼看到也无法实信,在黑暗的夜空底下,我看到的只是黑色的残影。

就像在眼前挥动手掌时,好像能看到几十根手指一样,那人闪烁的剑突然变成了几十把,开始大肆斩杀半兽人。

但这件事有可能吗?“先过去帮忙吧。”

杉森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但为了支援那个人,还是冲了过去。

杉森很留心观察那个人的动作,然后立刻决定了自己的方向。

他好像要对那个人动作产生的空隙进行掩护。

那男的从肩膀后面看到了杉森的动作,笑着说:“武艺还真不错呢?喂!那不是男人吗!不要把我搞成奇怪的家伙!我对男人没兴趣!”杉森没有回答。

大概他也不太想回答吧。

我也先跳了出去,攻击半兽人的背后。

妮莉亚用她那巨大的三叉戟,配合着我一起作战。

一阵子之后,那个男的劈开了十只左右的半兽人。

如果他在开肉铺,一定会因为这利落的手艺而受到顾客的喜爱。

难道半兽人的腰部没有骨头?哎,怎么可能。

事实又不是这样,为什么能够如此将半兽人劈开?那男的战斗起来的样子虽然很帅气,但我就是觉得不喜欢。

其实我也不是想说:‘半兽人也是生命……’之类的话。

因为就算听到这句话,也可以反问:‘是生命又怎么样?’既然不是我在世上创造了半兽人,我就无法说明半兽人存在的理由,因此我也无法说明杀害它们为何是不正当的。

事实上,如果有人用不接受玩笑式回答的严肃态度,问我本身存在的理由的话,那我真的无话可说。

我为什么会在这个世上呢?是因为爸爸跟妈妈创造了我。

此外就没有理由了。

说起来悲惨,但就是没有。

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杀半兽人的合理理由。

但我不喜欢他这种杀法的原因,他看来似乎也知道,就是因为他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去屠杀那些半兽人。

而且他又是用很干净利落的手法将半兽人劈开。

如果先不管半兽人,光看他手部的动作、脚的动作、视线的移动、为了决定下一个行动而采取的行动变化等等,会觉得是非常美的。

简直可以说是一种艺术。

无论如何,在杉森跟那个人配合无间的攻击下,再加上我跟妮莉亚挡住了它们的进路,所以半兽人都疯狂往盆入口处开始逃命。

那男的望着逃走的半兽人,将剑甩了一甩,让上面的血洒掉,然后转过了身来。

我们在那一瞬间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那个疯子正朝我们走来。

杉森犹豫了一下,朝我们这边退回来,本来躲在杉森背后的妮莉亚则是焦急说:“喂,喂!杉森!你说句话啊,叫他不要一直走过来!”“啊,你怎么这样说话……我们刚才不是并肩作战吗?”那男的拖着疲乏的腿走来。

虽然他没有采取攻击的姿势,但是精神病患发作的时间又不固定,所以我跟杉森都紧紧握住了剑柄。

在比较近的方看到的他,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健壮男子,一头灰发,穿着半身锁甲的胸甲。

他的腿上有金属制的护腿,左手则是拿着鸢盾,可说具备了重装备。

但是那些东西都只具有功能性,而不具有品味或优雅。

他穿在身上的东西不是一整套,而是东拼西凑的。

他看着我们,噗嗤笑了出来。

“半兽人好像就是以那些人为目标。

请把武器放下。

你们这些山贼……喂!你说一定是?难道在山上遇到的,就一定是山贼吗?”那男的听了自己说的话,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对我们做出了温和的微笑。

“啊,对不起。

我讲话听起来很奇怪,是因为我已经疯了……喂,别开玩笑!”结果我跟杉森都悄悄开始后退。

我看了看杉森。

“他疯了吗?”“这真是的。

太奇怪了。

如果说他疯了,他的剑法却又如此精湛。

是因为疯了才这样的吗?”那男的看见我们在退后,连忙摇了摇手。

“不,不是。

对不起。

月光太漂亮了……不,该死!哎,有谁要亲吻我一下呢!不!哎,有谁要靠过来一下?”“杉森,去吧!”“不,不要,他还说什么亲吻的……”“没办法了。”

我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因为我的力气最大,就算他要强吻我,我大概也可以挡得住。

我一走近,那个男的就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剑倒过来,他拿着剑刃,将剑递了给我。

我怀疑看了看那把剑。

他马上就说:“不管怎样,请你握住这把剑看看。”

我迷迷糊糊注视着那把剑。

难道精神病患在给我剑的同时,不会对我做出什么举动吗?这可真奇怪。

他递过来的,是一把很漂亮的长剑。

跟他随便乱搭配的服装比起来,这把剑看起来还真是高级。

剑身的部分是黑色的金属,可是中间镶了白色的金属,白色的部分正发出吓人的光芒。

护手的部分跟剑身是一体成形的。

渐渐变宽的剑身,突然变得非常宽,就形成了护手的部分。

护手的中间镶了一块黑色的宝石。

他向我伸出的剑柄部分,有白色的皮一圈圈环绕,柄端的圆头好像只有装饰的机能,非常小,而且镶了一颗跟护手那里一样的宝石。

真是奇怪。

像这样的长剑,如果柄端没有头,要维持平衡是很困难的。

我用尽可能快速,但看起来又不至于无礼的速度握住了剑柄。

让我惊讶的是,那把剑非常轻。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不需要柄端的圆头吗?但是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

“太过分了!啊啊啊!混蛋,混蛋!你手在碰哪里?你洗过手了吗?啊——,看一下你这脏手!咿咿咿!你不能握轻一点吗?这样会把我捏碎的!太过分了,真的!居然把我交给外人。

呃喝喝!我早就知道会这样。

嗡嗡嗡,这是背叛,背叛!我就知道你有一天会背叛我……喔喔喔!”结果我放手让剑落到了上,然后茫然望着那个男人。

他做出了疲倦的微笑。

“……是它吗?是这东西在说话吗?”这时杉森说:“修奇!你居然把别人的武器丢到上。”

“啊,对不起。”

我再度捡起了那把剑。

我一拿,脑袋里头立刻开始嗡嗡作响,听到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什么?什么?刚才才把我丢到上,现在怎么又把我拿起来?呃呵呃呵!我好难过。

我身体这么脆弱,居然还被用来砍半兽人,啊啊!又想起来了!我本来想忘记的!我竟然被插到半兽人的身体里头!真令我作呕,啊……嗯嗯!还被人丢在上。

真不想活了!我想死我想死我想死!”“……它讲话怎么这么快!”听到我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那个男的点了点头,现在换杉森跟妮莉亚用讶异的眼神望着我。

※※※卡尔惊讶松手,让剑掉到了上。

然后他也像我一样慌忙将它捡了起来,然而嘴巴还是合不起来。

伊露莉担心望着卡尔。

但是伊露莉一握住那把剑,也立刻变了脸色。

卡尔用惊魂未定的声音说:“这个……难道是自我意识剑?”“没错。”

那个叫做吉西恩的男人带着疲倦的表情点了点头。

我很好奇问道说:“自我意识剑是什么?”卡尔失了神似说:“魔法剑……当中最高级的。

这是水准最高的巫师,倾注了所有努力之后,才能做出的剑。

这把剑本身拥有自己的人格。”

魔法剑?我将头转向了妮莉亚。

妮莉亚的眼中果然开始闪烁起光芒来了。

啊,剑的主人可不是别人,是那个男的啊。

这样可危险了。

“哇,可是剑为什么会有自己的人格呢?这样好吗?”“咦?这样剑自己就会认得主人,最重要的是为了让它用魔法,才把它做成这样。

如果没有自我,要怎么样用魔法呢?”“剑会用魔法?哇!那很贵喽?”“呵。

这种东西怎么可以用钱来算?尼德法老弟。

连用一块不错的领,也很难换得到这种剑。”

“哇!这样不就等于把一整块领拿在手上?”我发出了惊叹声。

我看了看妮莉亚,现在她的眼中燃烧着火焰。

真的危险了。

妮莉亚现在好像要用视线看穿那把剑似的,一直盯着剑瞧。

说明告一段落的卡尔,也用感动的表情望着握在伊露莉手里的剑,然后回头看着吉西恩说:“这把自我意识剑不是普通的宝物,请问您是哪里的骑士吗?”“别这么说。

我只是个浪人。”

“浪人?呵呵。”

手上拿着剑的伊露莉用茫然的表情望着空中,然后开始嘻嘻笑。

完全不像平常的伊露莉。

一阵子之后,她微笑说:“是吗?谢谢了。”

吉西恩好奇望着伊露莉说:“它说了什么吗?”“啊,它说很喜欢我。”

然后吉西恩马上就深深呼了一口气。

“这家伙。

怎么到处讲。

只要是容貌端正,心善良的人,它才不管男女,都会去喜欢。”

嗯。

如果这句话不是用来形容一把剑的话,那听起来真的很邪**。

居然说不论男女都喜欢?卡尔斯文说:“这是把个性很好的自我意识剑。

如果是邪恶的巫师做出的自我意识剑,让好人握在手中,就会让那个人受伤,或者是会试图去支配对方。”

妮莉亚做出了惊讶的表情。

吉西恩点了点头。

“是的。

因为它的个性好,所以不会做出想支配对方,或者是让主人疯狂嗜血之类的事。

剑本身也很锋利,是把很棒的剑。

而且也很会用魔法……”吉西恩望着天,开始焦急大喊:“可是它很唠叨!就因为它不停在耳边唠唠叨叨,所以把主人弄得简直是半疯状态!而且还故作清高!”他突然这样大喊,我们都吓了一跳。

吉西恩心中似乎累积了许多怨气,居然对初次见面的我们开始大声发牢骚。

“它自己也很高兴自己是把剑,结果又讨厌进入敌人的身体里,讨厌得一塌糊涂,在那边故作清高!每次都在那边喃喃念着为什么要被插进半兽人或者精的身体里,可是只要一战斗,自己又会高兴得像要跳出来似!这真是让人笑不出来。

它一整天都不会闭嘴,只有插进敌人身体的瞬间会安静个一下子。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卡尔大概觉得答案会很可怕,所以顿住微笑了一下。

“我猜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太痛苦……”吉西恩愤怒大喊:“才没这回事!你们以为它是天使吗?它,它那时候安静下来的理由是,想要听对方的心跳声!它会一面咕嘟咕嘟吞口水一面听!有时听到心跳声,还会嘻嘻笑了出来!每当这种时候,把它拿在手上的我,都会全身起鸡皮疙瘩!但它死也不承认!还会说为什么要把它这么高贵的身躯,插到那么丑恶的躯体里面,在那边嗡嗡叫着耍赖!沾上了血,还会喊着要我用香水帮它洗澡,我真是哭笑不得。

不,哪个脑筋有问题的家伙!会用香水去洗剑的!”“呵,呵呵……是这样吗?”我呵呵笑了,杉森则是摇了摇头,在那里嘻嘻笑。

这真是把故作清高的剑。

还真可笑。

吉西恩觉得这样根本还没说够,又继续往下说:“所以那家伙很讨厌史莱姆。

大概是因为砍起来不过瘾才这样。

如果拿来砍食尸鬼或是僵尸之类的东西,它就会发出呕吐的声音,弄得拿着它都变成是件苦差事。

如果砍在骷髅身上,你们知道它会有多吵吗?几乎是发出尖叫。

它觉得自己因此而受到伤害。

这不是很好笑吗?我曾经拿它砍过石魔像,它一点都没受损伤。

它的剑刃就是这么锋利,可是它居然还这样。

我也甚至因为它,而完全改变了我所用的剑法。”

“您改变了剑法?”“是的。

我现在完全不用刺的。

将那家伙插到对方身体里去的时候,如果那家伙在听对方的心跳,我的头发会全竖起来。

不,就算连那个也忍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还是承受不起。

它会整天折磨我,不断哭闹着说我怎么对它做出这种事。

逼得我都感觉自己快疯掉了。”

卡尔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吃力笑了笑,我跟杉森则是转过头去不给吉西恩看到,嘻嘻偷笑。

那时伊露莉说:“啊,该还给你了。”

吉西恩两只手都伸出来摇了摇。

“不行!拜托,请你再多拿一下!我求你。

那家伙喜欢的人并不多。

虽然会对你造成不便,但拜托你!只要我睁着眼睛一刻,我就得听它的唠叨。

不,如果它很无聊的话,就算我在睡觉,它也会把我叫醒。

它不但外观美,性能佳,甚至还知道如何震动剑刃发出声音。

听到它发出嗡嗡声的时候,我真的是束手无策。

求你可怜可怜我……”吉西恩几乎已经到了苦苦哀求的步,所以心善良的伊露莉也同意了。

“是是……我知道了。”

吉西恩作出了安心的表情。

卡尔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说:“那您为什么骑着匹公牛呢?”卡尔指着绑在我们马旁边的公牛问道。

嗯,我也正在好奇这件事。

吉西恩又一副大都塌陷了似的样子,叹了口气。

“那不是公牛,那是马。”

“……咦?”“那是曾被人称为北部大道皇帝的‘御雷者’。

它是北部大道上跑得最快的野马,是速度之神,是刹那时间的掠夺者……它有很多这类好听的别名。

怎么会落到如此步……”“……咦?”“它中了诅咒。

跟斯涅欧特雷尔的黑魔法师里奇蒙战斗的时候,他对御雷者下了诅咒。

所以北部大道的皇帝就变成了公牛。”

“……咦?”我们惊讶张嘴瞪着吉西恩。

怎么会有人活得这么有趣?好像这才是真正的冒险家。

我以为这种家伙只有在故事中会出现。

但是在我眼前的明明就是个挥舞着魔法剑(虽然很唠叨)、骑着北部大道上最快的马(虽然变成了牛)的冒险家。

所以我也不得不提出了问题。

“那个……你的情人是哪一国的公主,现在又被哪一头龙抓走了?”“没这回事。

我可没有情人。”

“是吗?似乎也是如此啦。”

“可是我有妹妹被龙抓走了。”

“嗯,原来如此。

杉森,晚安。

现在该睡了。

在这种情况下,非去睡觉不可……”看到我快要昏倒的模样,吉西恩微笑着说:“开玩笑的啦。

别担心。”

谁也没担心啊。

反倒是很失望。

如果真的那样,反而比较适合他吧。

杉森确实做出了失望的眼神。

卡尔微笑着说:“那您要去哪里呢?”“我要去首都。

御雷者身上的诅咒必须要消除,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需要魔法剑鞘。”

“魔法剑鞘?”“是的。

拜托巫师公会的话,应该可以弄到附上沉默魔法的剑鞘。

我一定要想办法堵住那家伙的嘴。

我已经忍耐了六年,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这时伊露莉讶异跳了起来。

她慌张遮住了长耳朵,然而她又马上伸出了手,摇了摇头。

“啊……我吓了一跳。

因为端雅剑突然尖叫。”

端雅剑?那把剑的名字叫做端雅剑?还真是把装模作样的剑。

吉西恩问伊露莉:“它说了些什么?”“啊……只不过是随口尖叫罢了,说什么,你这丑恶的禽兽,拿我杀敌的时候,就算讨厌我,还会高兴得用我的身体在你粗糙的脸上摩挲,现在居然要用那种可恶的剑鞘,让我不能讲话……”吉西恩慌忙伸出了手,说:“可以了,我直接听好了。”

可以——这样好多了。

伊露莉这样说,实在是太奇怪了。

伊露莉优雅将剑还给了吉西恩。

接过剑柄的吉西恩的脸渐渐皱成了一团。

他很大声将那东西插进了剑鞘中,端雅剑马上开始在剑鞘里面抖动。

嗡嗡嗡嗡嗡。

哇,这还真神奇。

这等于是剑在叫耶?杉森跟我望着剑鞘,眼睛都快要突出来了。

妮莉亚的呼吸声变得很大,在身旁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吉西恩似乎厌烦得无法忍受,所以瞪着自己的剑鞘。

这时,原本毫不作声的温柴开口了。

“你身上散发着血的气味。”

我们全都注视着温柴。

吉西恩惊讶反问:“你是说我吗?”“没错。”

“我刚才才跟半兽人们打过一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不,是人类的血。

非常非常多。

你到底杀了多少人?我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掉下来了。”

那一瞬间,吉西恩的脸上出现了到目前为止都还看不到的微笑。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微笑。

“对冒险家而言,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嗯,你大概越过了许多死亡的关卡吧。

你这条命可以说是借来的。”

温柴露齿而笑,吉西恩也一样。

他的牙齿射出了洁白的光芒。

“你能够感觉到人的杀气吗?而且还很老练,你是杰彭人吗?”“所以才这样被抓,变成了俘虏。”

吉西恩看见温柴给他看的绳子,点了点头。

“那请你小心你的嘴。”

温柴再度冷笑,闭上了嘴。

因为气氛变得很怪,卡尔又开口了。

“啊,对了,吉西恩,您打算越过褐色山脉,到拜索斯皇城去吗?”“是的。”

“那跟我们一起走吧?在这么险恶的方,如果能互相帮助,不是很好吗?”吉西恩似乎开始有点烦恼。

“你说要一起走?”“对的。”

“搞不好我是个危险人物,不是吗?”听到吉西恩的话,我跟杉森为之一怔。

但是卡尔微笑着说:“你不是说过,那把魔法剑喜欢心善良的人?”啊,没错。

可是吉西恩摇了摇头。

“即使我是个好人,但可能有某种不幸一直跟随着我。

人际关系不是件单纯的事物。

这个你想过吗?”咦?怎么会想得这么复杂?我看到刚才在一旁听着的伊露莉开始歪着头。

卡尔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再次沉着说:“这种事谁也不知道。

如果要这样计较,搞不好我们才应该道歉。”

“咦?”“刚刚那些半兽人是来追我们的。”

吉西恩的表情和缓了下来。

“哈哈哈,是吗?嗯……好吧。

我会尽量不给各位添麻烦的。”

他一说完,杉森就插嘴了。

“那个,可是我们都骑马。

你骑公牛,要跟上我们,应该很困难吧?”吉西恩立刻笑着说:“但再怎么说,它还是曾被称为北部大道皇帝的家伙啊。

到了最后,你们不会相信它是公牛的。”

※※※到了清晨。

大概四点左右吧。

我从床位上起来。

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人们来来往往,但都只看得见人影而已。

我好不容易才看出在清晨凉飕飕的风中伸懒腰的杉森。

我在毛巾上倒了水,擦了擦脸。

哇!我的脸简直要被冻裂开了。

伊露莉擦完了脸,叫出了光精,然后开始用她独特的方法甩着头来整理头发,接着拿出了书。

她用光精发出的光映着书页,正在记忆魔法。

看来就像在黑暗的清晨空气中,只有她一个人浮在空中。

这还真方便。

我将锅子放到熄灭的营火上,再次起了火,开始烧水。

周围变得更亮了。

我将前几天在伊拉姆斯买的蔬菜跟肉放到锅中开始煮。

这是在做高汤。

吉西恩觉得很奇怪似看着我。

“你在做什么?”“我在烧菜。”

“咦?怎么做这么麻烦的事?”“就是因为出来野外,所以更要吃得好一点。

如果你都不烧菜,那你吃什么活?”“吃携带的干粮啊,不然怎的?”“你真是运气好,居然决定要跟我们一起走。

特别是今天早上。

因为如果材料用光的话,那我也不会特烧菜。

如果要做一些东拼西凑的差劲菜色,那还不如不做。

可是今天的材料很够。”

“但是食物的味道不是会传遍整个褐色山脉吗?”“如果有人来,就分给他们吃啊。

反正烧了一夜的营火,他们应该早就看见了。”

吉西恩笑了笑,好像在表示‘这样说也没错啦!’。

我收集了一些小石头,另外起了一堆火,然后将平底锅拿了出来。

我用奶油开始炒面粉。

如果有牛奶跟鲜奶油,就可以做鲜奶油浓汤了。

真可惜。

我将炒过的面粉放到高汤里头去搅。

“杉森,来这里帮我搅拌一下这个。”

然后我开始在平底锅上烤起培根来了。

我听到某处传来的呼呼声,原来是妮莉亚把她眼屎都没洗掉的脸伸了过来。

“好香啊……让我突然开始觉得饿了……”“你这样,眼屎都掉到锅里去了啦!水桶就在那里,你拿毛巾沾湿,擦了手跟脸再来!”“是的,煮妇太太。”

妮莉亚微微扭动着腰,很可爱走了过去,我不禁笑了出来。

我回过头,杉森正以恭敬而僵硬的姿势在搅拌着汤。

他手臂的动作,正画着一个个完美的圆。

嘶……沙……。

除了手臂以外,他全身上下一动也不动。

那表情就像钢铁一样。

他的眼神凝视着火光,犹如在燃烧一般。

但是……“别搅了!从火上拿下来。”

“喔,要拿下来啊?嗯。”

“在旁边应该有脆饼。

弄碎之后放进去。

然后把水壶放到火上去。”

“知道了。”

培根也弄好了,现在只要做煎饼就行了。

杉森将水壶放到火上。

壶中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天渐渐变蓝了。

嗯,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一直到明天早上痛苦睁开眼睛时为止,又有一整天的时间了。

噜噜噜。

吉西恩发表感想说,这真是让他感触良深的一餐。

这让我很高兴。

我将茶分给每一个人。

伊露莉说她每天只知道东西接过去就吃,所以很抱歉。

“今天的晚餐就让我来做吧。”

“伊露莉做?嗯哼,关于精灵的食物,听起来……”等一下。

我再怎么从记忆里搜索,也想不起有听过任何关于精灵食物的事。

先别说那东西人类能不能吃,对人有没有害,好像相关的事情我连一次都没听过。

伊露莉摇了摇头。

“如果让各位吃精灵的食物的话,各位会很不舒服的,而且很难下咽。

我试着做做看人类的食物好了。”

“是吗?啊,那人类的食物对伊露莉而言……”“不会的,人类的东西很好吃,修奇。

别为我担心。”

“呼,幸好是如此。”

温柴跟杉森为了最后一片煎饼吵了起来。

杉森甚至用出了把长剑弄得哐当响这种绝招,脸都被他丢光了。

温柴马上用可怕的眼神瞪着杉森。

杉森突然缩了回去。

“那是杀气。

还真的操纵自如呢?”在一旁观看的吉西恩做出了如此的赞叹。

啊,昨天不是看过温柴用这个将翼龙吓得退了回去?我问吉西恩杀气到底是什么。

“你知道龙之恐惧术吗?”“啊,那个,是龙让对方非常害怕……”“就跟那个差不多吧。”

“人也可以做得到吗?”“据说只有龙跟人能够做到。

如果用我们的方式去谈杀气,叫做肃杀之氛。

学者虽然认为只有龙能办到,各位看过白兔吗?……不是啦!可恶。

啊,杰彭的人可以做到。

按照我的想法,所有动物好像都做得到。

但是能够自由自在操纵的,就只有龙跟人类而已。

人跟禽兽本来就很接近……你不要打断我啦!嗯,精灵因为活得比人类久很多,所以理论上可以办到,但他们的个性上不会这么做。

精灵的身材太好……啊啊啊!你这家伙!不,因为精灵是优比涅的幼小孩子!”嗯,冒险家果然头脑很精明。

卡尔带着赞叹的眼神,望着虽然受到端雅剑的妨碍,还是坚持说明到最后的吉西恩。

我呢?我则是捧腹大笑。

结果因为被温柴的杀气压倒,杉森让出了最后一块煎饼。

温柴对我说:“这东西好吃到让人为了多吃一片而散发出杀气。

你的手艺真好,修奇。”

我微微一笑。

杉森对食物让步,这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吧?他大概正在将眼泪往肚里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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